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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招一个灾。
楚王本想为诸王求条活路,但没想到走进了死胡同。
王位、禄米尽失,连大明朝都不能待了。
“草民遵旨!”
楚王如丧考妣,失魂落魄领了旨意。
诸王五体投体,说道:“草民叩谢圣上隆恩!”
事到如今。
龙子龙孙们是看清了圣上的冷酷无情,再纠缠下去,就是一死。
而嘉靖四十年又是百年来未有过的大丰收之年,百姓安居乐业,哪怕想煽动民心迫使圣上退让的办法都没有。
宗室,认输!
一众褫夺王爵的朱姓族人,藩邸是肯定回不去的,被锦衣卫直接礼送出国。
之后在全国朝削藩事宜,由朝廷六部、锦衣卫、东厂配合行事。
禁门前,辽王朱宪已经被棒杀,暗黄色的王服,在这时被鲜血浸透。
一代辽王,就此惨死!
玉熙宫赐宴。
是圣上宴请诸王,现在,与宴的亲王,死的死,走的走,少了两成同僚的文武百僚,奉旨告退。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反王、叛臣勾结神枢营造逆,辽王被棒杀,诸王俱废且逐国,皇族禁制解除,朝廷不再供养皇族……
所有活着的人儿都感觉到心力交瘁,想尽快回到家中,好好睡上一觉。
惟留高拱、胡宗宪、李春芳、陈以勤。
朱厚熜望着阁老们,道:“明日外头会有些什么话?不要顾忌,朕恕尔等无罪。”
大明朝历代皇帝的名声都不太好,但皇子谋反,棒杀亲族之血,罢黜十数万皇族,贬入民间,他的所作所为,恐怕在某些人眼中,残忍暴虐的程度都能盖过十位先皇的总和了。
以后怎么传言,要说他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在乎,那当然不可能。
高拱闻弦知雅意,一欠身说道:“圣上无需多虑,下头臣子震慑天威,没有人敢私议,更没有敢串联弄事的。
待微臣出宫后,会叫来各部的堂官于私邸座谈,料想朝廷无虞。
而辽王之死,则是辽王无人臣礼,有篡逆心,圣上效仿宋仁宗诛襄阳王之成例,明正典刑以彰国法,外省民间忠于君父,必会拍手叫好。
同理,赵志皋十族被诛,这皆因其咎由自取。
罢黜诸王,又是我大明朝过万万百姓二百年的心愿,是压着两京一十三省肩上的大山,今山已崩,想来会有无数百姓热泪盈眶!
至于说裕王……”
说到这里,高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儿子造爹的反”怎么说得过去。
天下人不是傻子,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今时和未来的笑柄。
就和唐太宗李世民一样,即便能把贞观之治打造成古今第一等的盛世,也改不了造反出身,也逆不了儿子造反的事实。
在古往今来数百位皇帝,贤君、明君、暴君、昏君等等,都能在道德层面上找出瑕疵。
“无妨。”朱厚熜摇摇头,倒不在意民间议论皇子造反的事。
“圣上仁德!”
高拱立刻颂了句圣,然后道:“但这样一来,无论怎样解说,史笔留下,后世总是遗憾。”
在诸王的事上,以内阁看来,圣上当真是仁德了许多,前前后后,就杀了个伊王,杀了个辽王,余者只逐出大明朝,要是顺利,善终天年者会有不少。
朱厚熜笑着摇摇头,道:“朕不在乎后世之人说什么。”
“圣上大胸怀!”高拱再次颂圣道。
陈以勤接口提醒道:“圣上,一场赐宴,解决了朝廷中对新政的反对之声,但地方上,官吏、士绅的反对仍未平息。
河南、山东的各省、府、县三级衙门还在罢衙,两省的士绅还在尽力往京城赶。”
如果解决不了两个科举大省的官吏、士绅,那新政推广到哪,都会出现罢衙、进京上书的荒唐事。
闻言,高拱眉头顿时紧蹙了,他的老家,就在河南开封府的新郑县,是一省之会,作为内阁次辅,老乡闹出了这样的乱子,绕不过去的尴尬。
“科举已停,诸士特权尽除,功名不再利禄,那便勾销两省进京士子的功名,小惩大诫,命其还乡。”
“圣上,倘若两省士子不愿还乡,该当如何?”
“朕会让锦衣卫、东厂送士子们回‘老家’。”
既然不愿意安稳还乡,那便回老家,回哪个家不是回啊。
这没有太出内阁的意外,毕竟,金陵城士子的死相还在大明朝内流传。
圣上不会在乎两省士子,读书人就像稻草,割了老茬,还会有新茬长出来。
朱厚熜忖了一下,说道:“官吏罢衙,这在我大明朝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还是发生在京畿,发生在京城附郭的大兴县衙。
士子不当差,不当官,朝廷只能夺其功名,而官员,名入官册而为一己之私罔顾一地生灵诉求而不顾,罪责难逃。
两省省、府、县三级衙署巡抚、知府、县令尽诛,余者罢黜官职,永不叙用!”
“万岁圣虑周详!”高拱应旨颂圣。
胡宗宪、李春芳、陈以勤神情多少有点不安,低头不语。
再这样杀下去,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就要杀过一遍了,希望朝廷命官们以此事为戒,洗心涤虑,改过从新,别在伸着脖子让圣上杀了。
内阁为了选人当官,耗费了太多精力了,不想隔一段时间就送走几十、几百、几千个,甚至更多的同僚。
朱厚熜摆摆手,问道:“内阁还有什么事吗?”
新政要推行。
旧朝廷也要打理。
高拱是个不怎么喜欢入宫奏对的人,在张居正奉旨养病后,内阁阁老来玉熙宫的次数就少了。
虽然递送给内阁的公文,锦衣卫会抄录一份送入宫中,但朱厚熜想听人来说。
圣上主动问政,高拱精神一振,说道:“回圣上,鞑靼传来消息,要开启第二轮互市,并向我大明朝表明大幅度提高粮食交易的重量,珍奇、宝石、上等丝绸、茶叶、瓷器交易的数量!”
增加粮食交易,这没什么可说的,鞑靼缺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增加珍奇、宝石、丝绸、茶叶、瓷器这些贵重物品的交易,很显然,鞑靼已经上钩了!
或者说,俺答上钩了!
“粮食种类有要求吗?”
“回圣上,鞑靼欲购梗米四百万斗,麸糠四百万斗。”高拱答道。
四百万斗,便是八千万斤。
鞑靼此次求购梗米的数量,是上次的两倍,但这依然不够草原二百万人在这漫长的寒冬所食。
为了弥补粮食的缺口,鞑靼求购四百万斗牲畜所食的麸糠。
但这里面透露着种种不合理的地方,大明朝、鞑靼的互市交易品类、种类是很广泛的。
就以粮食为例,梗米、小麦、高粱等种类繁多,其中,以梗米价格最贵,其次小麦,次之高粱。
一斤梗米的价钱,能买两斤小麦,能买到四斤高粱。
如若鞑靼能将四百万斗梗米,转购为一千六百万斗高粱,那至少足够草原一冬所食。
但鞑靼却选择了梗米,以及本不在粮食品类中的麸糠。
种种诡异的背后,当然有双无形的手,朱厚熜知道,是培养的汉奸沈惟敬在发力。
世界任何地区的资源分布都是不均等,草原更是如此。
几千年来,优质的牧草、丰沛的水源,始终分布在草原右翼。
而鞑靼这些游牧部落,又是逐水草而居,为了争夺水源,草原左、右两翼发生过无数次争斗。
虽说是同族,但贫富的差距,使得草原两翼一直视对方为仇敌。
尤其是在俺答驱逐了侄儿小王子到草原左翼,成为有实无名的草原霸主后,叔侄之间的斗争,融入到两翼仇恨当中,使得草原的火药味十足。
不出意外的话,这四百万斗麸糠,就是沈惟敬说动俺答给草原左翼准备的。
右翼吃梗米,左翼吃麸糠,这要不把狗脑子打出来,就证明草原左翼丢掉了骨子里的血性。
而且,珍宝、丝绸、茶叶、瓷器等物,
明显也是草原右翼为自己准备的。
在沈惟敬的出手下,草原的贫富差距有了最为直观的对比。
根据锦衣卫线报,俺答借助互市交易试图巩固自身地位,对草原左翼施行的增税令。
草原左翼的人、牛、马、羊住的帐篷、马厩、牲畜棚,吃的粮食、草料都要给俺答交苛捐杂税。
不然,就大幅度缩减给予草原左翼的粮食,活活饿死草原左翼。
这么阴坏损的主意,自然也是沈惟敬想出来的。
总之,沈惟敬利用草原左、右两翼本身的敌对情绪,让富裕的草原右翼竭泽而渔般搜刮草原左翼,来从中获益。
清溪沈家一些族人,不远万里去往了塞上,像是到自家一样,从鞑靼不断搬东西。
光是马匹,沈家人就弄到了三四万匹,比着之前互市鞑靼交易的马匹还要多。
沈家人是会做生意的,直接将马匹卖给了宣大总督王崇古,而价格嘛,六十两银子一匹。
比鞑靼卖给大明朝马儿的价钱还高,有价无市的市场,清溪沈家,可是狠狠地咬了大明朝一口。
但王崇古、大明朝廷只能暂且忍下,任凭清溪沈家狮子大张口。
包括牛、羊,一些兽皮,朝廷都以巨高的价格吃下。
短短两个月,清溪沈家就靠着牛、马、羊等牲畜,从大明朝敲走了三百多万两银子。
清溪身边一边给沈惟敬单开族谱,一边派遣更多族人来往草原、中原,在鞑靼、大明朝身上两头吃。
这些账,锦衣卫都在用小本本记上,等到鞑靼覆灭,再好好和清溪沈家算算账。
“此次交易,鞑靼要交易什么?”
“回圣上,主要是马匹,鞑靼此次拿出四万匹马儿要卖于我朝,兽皮有二十万张,牛羊有三十万头。”高拱恭声答道。
草原上除了牲畜,真没有什么产出,活着的牲畜论头买,死去的牲畜扒皮卖。
第一次互市交易中,鞑靼并没有出卖牛、羊,而这一次选择发卖,原因很简单,一是往年从大明朝掠夺的金银财宝消耗殆尽了,二是牛羊来自于草原左翼,即增加的苛捐杂税抵物。
换句话说,俺答在拿着草原左翼的牛、马、羊,来从大明朝换取梗米、珍宝、丝绸等物,再像施舍似的把麸糠给草原左翼的人吃。
“一律照准!”
朱厚熜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干脆就不再评价,冷然道:“梗米依然以二两银子一斗卖给俺答,丝绸、宝石、茶叶、瓷器也和上回一致,那四百万斗麸糠,就当是朕封授俺答为顺义王的王礼。
全数吃下鞑靼所卖的马儿、牛羊,兽皮等物,清溪沈家从草原弄来的马儿、牲畜也是一样,无论价格!
密旨戚继光、俞大猷即刻奔赴蓟州镇、固原镇接手边镇事务,练兵备战,来年开春大军开拔,征服草原!”
河套之地。
一年能产出十几万匹马儿,淘汰掉劣质的驽马,一年能培养的战马,在十万匹上下。
战马从两、三岁服役,在十几岁退役,服役年限相当长,但战争损失也相当大。
整个鞑靼,战马常年维持在五十万匹上下,而鞑靼军骑之所以强大,得益于一骑三马的飙走如风。
这几个月来,大明朝前前后后从草原弄来了五六万匹马儿,再加上这四万匹,就来到了十万匹,占据鞑靼总战马的两成。
互市就在那里,还会开启,沈惟敬、清溪沈家还在发力,预计在来年开春前,大明朝还能从鞑靼获得十万匹马儿。
此长彼消之下,朱厚熜觉得,来年开春,便是送鞑靼最后一程的时候!
至于说盟约,鞑靼侵扰大明朝的小动作就没有断过,现在是无事,但等到战时,那都是开战的理由。
突然听说要开战,高拱、胡宗宪、李春芳、陈以勤的心立时剧烈跳动了起来,不是惊惧,是兴奋,大明朝廷等待这一天,等待太久了。
“臣遵旨!”高、胡、李、陈躬身领旨。
战端将开。
朝廷也要事先做好后勤辎重的准备,不过,互市给予了大明朝掩饰运输后勤辎重到边镇的合理解释。
天时、地利、人和,或许,这会是中原、草原的终局之战!
……
草原。
察哈尔部落,又称小王子部,是草原最著名的部落之一,曾经号称中央万户。
是草原左翼可汗打来孙汗的驻牧地。
小王子,不是特指某个人,而是大明朝对草原左翼可汗的别称。
始于马可古儿吉思(乌珂克图汗)。
当时草原战乱纷呈,权臣专权,可汗成为权臣争霸的工具,任意废立或杀害。
岱总汗脱脱不花与瓦剌领主也先争权,兵败被杀。
大明朝景泰五年,哈喇慎部领主孛来等立年幼的马可古儿吉思为可汗,明人始以“小王子”称之。
此后达延汗、卜赤汗、打来孙汗亦被称为小王子。
大明朝并将达延汗的直系左翼察哈尔部称为“小王子部”。
成化十四年,草原大汗满都鲁逝世,其夫人满都海摄政。
把当时黄金家族唯一子嗣巴图孟克接来抚养,并按照北方民族收继婚的习惯,嫁与年幼的巴图孟克,在成化十六年辅佐他登上汗位,尊号达延汗。
但那时的草原四分五裂,势力林立,达延汗遂开启了毕生致力于统一草原的事业。
成化十九年,亦思马因太师被汗廷军队击败后,逃至哈密北山地区,联合小厄鲁特部,在瓜、沙二州地区活动。
成化二十二年,达延汗派遣郭尔罗斯之托郭齐少师率兵征讨。亦思马因被托郭齐少师亲手射死。经过三年的艰苦征战,终于将亦思马因势力彻底消灭。
卫拉特出身的大汗,瓦剌也先之孙亦不剌和也里牙思兄弟二人率一万余众东进,占据原属亦思马因的草原右翼永谢布部领地,进而又占据右翼鄂尔多斯部的领地。
亦不剌兄弟俩同鄂尔多斯部首领满度赉相互勾结,反对达延汗的统治,他们不断挑衅闹事,扰乱草原安宁,进而调遣军队发动叛乱。
刚调任右翼三万户济农的达延汗次子乌鲁斯博罗特在战乱中遇害。右翼三万户驻牧于河套、鄂尔多斯高原、阴山南北及大同、宣府边外地区,这一地区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同时右翼三万户有数十万蒙古百姓,称得上是蒙古半壁江山。
右翼发动叛乱及济农遇害的消息传到汗廷,使达延汗十分震惊。
他立刻认识到右翼三万户的叛乱,是直接关系到统一草原事业的成败、汗权能否巩固、草原能否振兴的诸多问题。
达延汗不得不倾全力与亦不剌、满都赉等首领决战。达延汗传令诸部联军平息叛乱,举兵分进合击。
这个时期驻牧在东北方的科尔沁部是一个比较强大、人口众多的部落,该部是成吉思汗之弟哈撒儿的后裔,也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成员。
达延汗很尊重科尔沁部并与之恪尽兄弟之礼。他们在统一和振兴草原事业的目标是一致的,为此科尔沁部积极支持达延汗,派出主力部队参加平息叛乱的联军。
达延汗以以兀良哈、科尔沁与右翼鄂尔多斯部对阵,以咯尔喀部对抗右翼土默特部,以察哈尔部迎击右翼永谢布部。
正德五年,达延汗亲自率兵征伐右翼。队伍穿过翁衮山峡谷,在土尔根河畔扎营。
夜间,达拉特部人驱赶着牛群骚扰达延汗营地,达延汗的队伍以为右翼军队攻杀过来,惊慌失措,乱了阵脚,仓皇撤退,第一次进攻以失败告终。
不久,达延汗又组织联军开始了对右翼的第二次征伐。
前来帮助达延汗作战的科尔沁部首领鄂尔多固海携其子布尔海组成精锐军骑参加了战斗。
此时,双方在达兰特哩衮展开鏖战,双方战斗极为激烈,战斗中,科尔沁部布尔海死于阵中。
但联军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击败了草原右翼的军队,亦不剌与满都赉双双逃往青海湖畔。
自此,达延汗完成了统一草原的所有条件,真正把草原左右翼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重振了衰微已久的汗权,重新确立了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对草原各部的统治,使草原得到了中兴,因此达延汗被称为“中兴之主”。
而就在正德十二年,达延汗死。
达延汗长孙博迪继承汗位,但右翼吉囊、俺答的势力已经崛起,统一的草原再次面临分裂,哪怕博迪竭力挽回,也无力回天。
直到嘉靖二十六年,博迪一死,其子打来孙继位,作为叔父的俺答再也无法掩饰野心,将新的草原可汗小王子,侄儿打来孙驱逐并控制在草原左翼十余年。
打来孙一直慑于叔父俺答的势力,而在草原左、右两翼的争斗中不断退让。
这天,已近午时,一匹匹战马从西边草原飞驰而来,从小王子部落族人的帐篷中牵走一头头牛羊,从马厩里牵走一匹匹马儿。
眼看着赖以生存的希望被剥夺,一些小王子部落族人选择以死相抗,但在俺答部落的精骑面前,一个个惨死当场。
直到俺答部落的人牵走等同苛捐杂税的牲畜后,打来孙才敢显身,安抚那些失去了牛羊,还失去了亲人的部落族人。
咯尔喀万户部落首领虎喇哈赤,是达延汗的孙子,算起来与俺答同辈,也是小王子打来孙的叔父。
望着草原右翼、俺答部落的军骑在草原左翼肆意横行,虎喇哈赤彻底愤怒了,“可汗,咱们鞑靼人是全民皆兵,平时放牧,危时张弓,以前和明军打仗,也都是咱们自己准备口粮,获得的东西,俺答就要刮一层。
现在不打仗了,互市开了,俺答把控着互市交易,我们从明人手上买粮食、买东西,本来就贵,俺答买来之后,卖给我们又加了层税,这些我们还都可以忍。
可俺答是属草原狼的,我们的忍让,换来的是俺答的贪婪,俺答要让可汗你交出汗位,要整个草原左翼承认他的霸主不说,还要对我们继续增税,牲畜吃的草、喝的水,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和俺答有什么关系?
俺答却要征税,增税,这狗日的还是人吗?
要我说,与其被俺答、被草原右翼这样一层层盘剥死,不如我们就降了吧?”
“降谁?”
“明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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