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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后喜讯频传,黄法作恶多端如疯狗乱咬人,大整老干部,污蔑不实之词把几个老干部逼害致死,甚至挑动武斗,罪行累累,恶贯满盈,被逮捕法办。赵碧霞在家乡恶贯满盈,疯狗乱咬人,她家乡公安部门也来了几个人,被押回原籍审查。她揭发祥迪明也是恶人告状,实则她的姘夫是一个出卖全团的大叛徒而处决,她却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胡家的漏划地主及海外关系不再提,胡祥伟被调回城市回原科研单位工作,并补发了工资。潘祥云提拔为镇中学的教务主任。翠萍也由代课教师转为正式教师。祥迪明的孙辈一半姓胡,另一半姓祥。全家人喜气洋洋。清明节是扫墓祭祖的日子,胡家及一家老小在清明节祭拜在抗战中遇难的胡来富与胡云康,同时祭拜列祖列宗,这已成了铁打的规矩。一九八八年清明特别隆重,胡家及祥家的十余名子孙后人天南地北赶回老家祭祖。齐聚胡家屯,八点在家里集合,人聚齐后,院子里围成一圈,听潘伟珍讲述,国仇家恨及抗战家庭的故事。
然后统一去上坟……
二位奶奶在孙辈的搀扶下带着亲人们一同上墓地,有的手捧鲜花、有的手拿香烛、食品、纸钱,有的肩扛锄头、铲子,为老祖宗上坟扫墓。
每年清明节,胡祥伟还会起草一封“天堂家书”,今年的家书是:
胡爸爸,爷爷,今年是你们遇难五十周年纪念日,你们的遇难已被编进了县史。这五十年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改革开放成就举世瞩目。大国正在崛起,中国一步步走向富强,迎来中国历史上的空前盛世。经济繁荣,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咱们家也发生了巨变,咱们家已有十五口人,最小的还在娘肚子里,咱家出了八个大学生,五个党员,爷爷你已有玄孙了,胡爸爸你也有重孙了。五世同堂!二位奶奶已百岁,五代人都身体健康!小辈事业有成,学习优秀,你们的遇难故事我们会世世代代传颂,教育后代不忘国耻,自强不息!振兴中华!
美中不足,祥爸还没有回来。胡爸爸,爷爷,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祥爸平安回来。
上坟时捎去“天堂家书”寄哀思,与纸钱一起焚烧在墓前。
上完坟,大家诵读一遍家训:
“国仇家恨,牢记于心;自强不息,振兴中华!疾恶如仇,为民服务!待人处世,贵在人品;紧紧跟党走,为人讲侠义,做事凭良心,处事要诚实;传家忠和孝,兴家文和德,持家勤和俭,安家让和忍……”
而每当大家一起诵读家训时,心中都有一份骄傲和宽慰,心都紧紧相连。 刚学会说话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可从小耳濡目染,他也能在听到家训后,咿呀接上下一句,也许他还不懂其中的道理,但这些话会烙在他的骨子里。 对于胡家人及祥家人来说,家训是十多口人的“必修课”。
一九八八年的中秋节,全家人团聚,五世同堂。吃过晚饭后,全家人坐在大树下赏月吃月饼,潘祥云说:妈,奶奶,解放前夕去祈岛的大陆人,都已经来信,有的已回乡探亲,定居,如果祥爸健在也一定会有消息,如今没消息,令人不安……
这时胡祥伟却掩面而泣躲到一旁。潘伟珍看出端倪,急忙走过去迫不及待地问:伟儿,你有祥爸的消息啦?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胡祥伟却越哭越凶。情况不妙,哀伤袭上每一个人心头。方奶奶斥责:孙啊,我们也知道你祥爸没有消息一定是凶多吉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既然你知道了,总不能长期瞒下去,就不要瞒着大家了,晚说不如早说,快说出来你心里也会好受些。
方奶奶说罢就给孙子擦眼泪。胡祥伟见最也瞒不下去了,只得如实讲——
这几年我一直给祈岛去信,我给祈岛每个市县都去了信查找,可总是以查无此人及地址不详给退了回来。
说着他挖出了二十封退信。
大家看过退信后,潘祥云说:哥,你也太固执己见,这信也不能说明问题呀,也许爸在山区,也许在某个角落,也许已经隐姓埋名才查无实据。总之在茫茫人海要找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现在伤心还为时过早。说不定有喜讯在等着我们。
大家都赞同潘祥云的说法。出乎意外胡祥伟又流泪说:还有更确凿的消息。
见胡祥伟又落泪,大家的心情更沉重起来。潘伟珍指责:胡祥伟你一定是得了思念的忧郁症后无端猜疑,疑神疑鬼。
胡祥伟啼笑皆非,说:确实我想爸爸得了忧郁症,妈,这次可不是猜疑而是真凭实据。
在大家的催促下,胡祥伟讲述——
我的一个同事的叔叔,也是解放前夕去祈岛的老兵,前几天从祈岛来到大陆探亲,我得知这个消息下班后急忙跟着同事去了他家,见到那位祈岛老兵,我开门见山询问:“大伯,在祈岛你是否听到过见到过祥迪明这个人?”
提起祥迪明,这个铮铮铁骨的老汉却哇!地一声哭了,还站着对亡灵默哀三鞠躬,好一会后他才在大家的劝说下坐下讲述:
去祈岛时祥迪明是我们的好师长,他爱民如子,一天他与警卫员一起外出去看牙病,看到了危险的一幕,一辆马车稳稳行驶在大街上,突然一辆军车抢道,并不断鸣笛,马儿受惊后如脱缰的野马狂奔,赶马车的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而没有住缰绳,马车经过之处一片狼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死劲地抓住了马的缰绳往后拉,马因为这股力量而导致头部歪曲,想要快跑看不清前面的路,行动已经受限,但因师长手上没有戴手套缰绳在手中有些滑,受惊的烈马并未被完全制住,仍然在街道中心横冲直撞,不断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祥迪明紧紧拉住惊马不放,惊马拖着他继续向前狂奔。在前方10多米处有一位妇女和老人领着两个小孩在街中心行走。“快闪开!快闪开!“师长一面高声呼喊着,一面竭尽全力想钳制惊马减慢速度,迫使马车停下来。然而,惊马并不听使唤,继续慢奔。这时马车已进入城中心的丁字路口,那里商铺众多,情况更加危险,祥迪明一面向行人高喊“快闪开!快闪开!“一面与惊马搏斗……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师长不顾个人危险,用力将缰绳在胳膊上猛缠几道,然后猛力拉,赶车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急忙相助,惊马停止了慢奔,可惊马发怒了,伸出腿对旁边的师长狂踢,踢出一米多远,师长昏厥在马路上,被后面横行霸道疾驶而来的军车碾压,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英雄献身。肇事车逃之夭夭,警察不闻不问,可却以阻碍交通为名非要清理尸体毁掉现场。警卫只得把“师长”的尸体运到师部。
胡祥伟口干舌燥,停止了讲述。潘祥云见状忙去倒来了水,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后继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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