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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子投降了!人们奔走相告,奔走呼号。这一天,祖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鞭炮和锣鼓汇成胜利的交响;这一天,人们舞火炬,扭秧歌,喊口号,“没有人能抑住自己的感情,人人的心都像火把一样 燃烧!”14年来所忍受的蹂躏和屈辱,尤其是八年来所经受的艰难和困苦、颠沛和流离、死亡和灾难,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也许杜甫的那句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颇能契合人们的心情。潘伟珍的家乡泉州也是一片欢乐,“远远地是军乐队奏着‘联合国歌’,渐渐地出现了胜利大游行的队伍,像一道洪流,在人造的两岸缓缓流过。……化装的行业,光怪陆离,绿色雄狮在大街漫步;川剧名角,扮演木兰从军,明星做了和平女神……
一个卖瓜果的小贩,把筐子里的桃梨一个一个地向空中抛掷,高呼:“不要钱的胜利果,请大家自由吃呀!”
其它小贩及商店老板也效仿,这天免费的餐饮,免费的日用品,免费的点心,水果到处都有,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欢腾。
“糖果店的食品供不应求,忙坏了伙计,笑坏了老板。凡是曾贩卖过鞭炮的店子,都因为爆竹售完,深恐无货供应肇祸,纷纷闭门大吉。结果,还是有几家专卖鞭炮的店铺大门,被狂欢的人打得粉碎,老板认为是喜气盈门,群众则在旁鼓掌狂笑。”
整个泉州都陷入了空前的狂欢庆祝,市民在丢帽子,跳高,发狂,‘日本投降了,安逸’”。
群众自发组织了火把、提灯、舞龙、舞狮等方式进行游行庆祝,从农村乡镇到县城皆有。潘伟珍也参加了秧歌队汇入了游行的队伍。
潘伟珍及二位母亲更是比一般人激动兴奋,八年了,孩子已经八岁了,祥迪明走时曾承诺,等打败日本鬼子后回来,举行光明正大的隆重的填黄泥膀婚礼!二位母亲日思夜想的儿子要回来了;秘密丈夫要回来了,婚后朝夕相处,永不分离,寡妇的帽子将随风而飘……三位妇人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小杰及小涓见后不明白问:奶奶、妈,日本鬼子投降了人家都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庆祝,你们为什么哭啊?
三人这时才知道严重失态,忙松开,不约而同边擦眼泪边说:我们是特别高兴而激动得流泪。
孩子好奇心重,追问:为什么会特别高兴啊?
方桂仙两只手摸着二个孩子的头解释:你们爷爷及爸爸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如今大仇已经报,我们当然比一般人特别高兴。
潘伟珍心中的话儿喷薄而出:你们爸是日伪军缉拿的要犯,如今日伪军败了,你们爸可以回来了。
二个孩子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小杰不明白问:妈,你不是说,爸为了救你而被日本鬼子枪杀了吗?他的照片还挂在墙上,半路却冒出了个活着的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涓想了想说:不对!不对!你们一定还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瞒着我们。
许兰娟见孩子寻根究底,忙走过去二手搀二个孩子的手说:你们还小,有些大人的事你们也不必知道,走,咱们去买爆竹鞭炮去。
可是小孩执拗,挣脱了手,异口同声说:妈妈提及的那个活着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若不告诉我们,那今天我们就不吃晚饭,明天不上学。
潘伟珍自知激动而失言才让孩子们抓住了把柄,可要把事实告知还不到时候,她没了主意,她用目光向二位老人请示,可老人也摇着头。三人面面相觑。潘伟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她招呼孩子们坐下,然后改头换面说:你们为没有爸爸而被同伴欺负,你们求爸心切,几次劝我为你们找一个后爸,妈为什么不找呢,其实妈有了意中人,那个人为了给你们爷爷与爸爸报仇,毅然上前线打日本鬼子,值得我爱!如今日本鬼子投降了,他就可以回来与妈妈名正言顺,轰轰烈烈结婚了,你们也就有了爸爸,他一定会疼你们爱你们的。
两个孩子也被振奋,欢呼雀跃,呼:是大喜事,我们很快就会有爸啦!特别高兴!
小杰想了想说:我发现了一个妈妈的秘密,妈妈的意中人,一定是许奶奶的儿子吧。
三人如实地点了点头。李秀琴只得吩咐:可他回来之前这还是一个秘密,小孩子不能到外面去乱说。
兄妹俩说,这是妈妈的秘密,我们不会乱说的。孩子拉起许兰娟恳求:许奶奶,咱们一起去买爆竹鞭炮吧!
好!许兰娟会意地笑了笑,带着孩子们出去。
放鞭炮爆竹庆祝抗战胜利的越来越多,乒、乓,乒、乓!噼啪噼啪!乒,乓!乒,乓!噼里啪啦!……的爆竹鞭炮声就像热烈的鼓掌声一样经久不息。村庄成了火花的海洋,纸屑如天女散花,爆竹鞭炮声连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团音响的浓云拥抱着沦陷区。爆竹声中日寇除,春风送暖尽欢腾,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可是一月过去,有些抗战将士已回来探亲,可还没有祥迪明的踪影,甚至杳无音信。全家人急如星火,四处打听也没有消息。二个孩子急着问:“妈,准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啊?”潘伟珍只得搪塞:“快了!”
孩子天天追问,潘伟珍天天搪塞。搞得孩子噘起嘴责问:这"快了"到底是哪一天?孩子缠着妈妈,潘伟珍被搞得焦头烂额。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英俊潇洒的白面书生,望了望孩子说:八年没回家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两个孩子见是陌生人说这种话,悟性使然立即大喜过望,一下子就冲过去抱住他的腿,怯懦地叫:准爸爸!
来人急忙放下礼品包,一手一个抱起孩子,两个孩子都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喜出望外理直气壮叫:准爸爸,你回来啦!
潘伟珍笑弯了腰,急忙说:哥,你从未见过孩子,孩子误解了。
说罢急忙对孩子纠正,他是你们舅舅,快叫舅舅!
孩子腼腆地从舅舅怀中挣脱,下来后才不约而同叫: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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