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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名叫郑邦的贵族公子,抬眼一看韩非也在场,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事闹的,本就是韩国人氏,想来赵国寻求发展机会的郑邦,却在投名之后才发现,韩国公子也在场,这就有点让人难堪了。
韩非上前一把握住了郑邦的手,言道:“子徒兄,你我兄弟多日不见,原来你在这里,王兄可还惦记着你呢,最近别来无恙啊?”
郑邦连连点头,挤出一丝笑容:“还好还好。”
韩非一转身,对赵括拜道:“师尊,子徒兄与学生乃是莫逆之交,乃是水利之大师,今日得见,实乃缘分呐。”
说着便要拉着郑邦的手说道:“子徒兄,走,咱们这就随我去见王兄,他找你有要事相商。”
一听到是水利大师,赵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去帮助秦始皇修郑国渠的郑国,国与邦,赵括差点傻傻分不清,心里直呼那些史官们可真会玩文字游戏,明明叫郑邦,却非要给他改名叫郑国。
“公子非!”
赵括忽然出声叫出韩非的称呼,听在韩非的耳朵里边却十分刺耳。
没想到师尊生气了?
韩非拉着郑邦的手,这才扭头看向赵括。
“师尊?”
赵括吐出一口气。
也罢,这徒弟是个直性子,兴许不懂得人情世故,不应该和他计较。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但也起码知道尊师重道吧?
竟敢在赵括的眼皮子底下挖人,让谁见了都得生气。
“你这是何意?这里是邯郸,不是你们的新郑!”
赵括重重吐出几句话,直接把韩非和郑邦都干愣了。
看来安国君是真的生气了,而且生的气还不小。
韩非赶紧松开郑邦,拱手道:“请师尊息怒,学生只是求才心切,故有失礼数,还望见谅。”
“我见谅你个大头鬼!”
赵括一指郑邦道:“你来告诉公子非,来此地的目的何在!”
郑邦当下拜道:“回禀安国君,在下来此,正是为了谋求安身立命之地。”
“你听听!”
赵括差点气炸了,今天必须要韩非给个说法不成。
但韩非偏偏是个直性子,根本就没听出赵括对郑邦的惜才之情。
话又说回来,郑邦也并未表露出有多大才干,自然在旁人眼中,赵括的言行本就有些反常。
毕竟有翟衡和公输成的前车之鉴,他还没见识到郑邦的本领,就如此求贤若渴?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韩非连忙解释道:“启禀师尊,子徒乃是韩国名门士族,学生以为区区一名士族,师尊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故,学生所言若有不妥,还望师尊指正。”
赵括没工夫跟他唠嗑,直接问道:“那你可知,韩王请郑邦所为何事?”
韩非理所当然答道:“学生不知,猜想应该是为了帮助韩国发展民生罢了。”
这一点,韩非倒是猜的很准确,韩王正是想利用最近宜阳的税收,为韩国引黄河之水,也好增加一点农业保障。
可是赵国又何尝不想尽快增加粮食产量问题。
赵括毫不客气地怒怼道:“就韩国那点屁大的地方,东一块西一块的,家里有矿还是咋地,就敢张罗修建水渠?就不怕水渠没建成,就亡国了吗?”
“啊这……”韩非直接被怼得哑口无言,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连荀况听了都不禁呼哧一笑。
安国君损人也太狠了,韩国地方狭长这不假,东一块西一块还不是你安国君的杰作吗?问人家里有矿咒他亡国这事,多少都有些不太厚道。
但赵括哪管厚道不厚道,在关键时刻若是不能为自己争取,还当什么战国霸主。
再者说,赵括说的本来就是实际问题。他韩王以为修建个水渠就那么好修吗?就凭他手里的那仨核桃俩枣,防守各路诸侯蚕食都费劲,还修水渠?倒不如先修修脑子再做打算。
历史上,他也没干成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啊,赵括凭什么要让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去浪费郑邦这样的稀有人才?
如今河套地区已经归入赵国的势力范围,出了雁门关,那里还有广袤的大草原。
赵括可不想浪费那里的土地,郑国一出现,首先映入脑海的就是若让黄河从几字形变成一个凡字形,那么赵国的雁门关直至秦国的武关口,长城以北的大片戈壁滩,都将被母亲河把这里变为一片富庶之地。
这座水渠若是打通,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时间,可能都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
也许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来做这一件事情。
但同时所能带给赵国,乃至整个华夏的好处,必将是改变历史脉络的重要节点。
无论水利、人文、农牧、漕运,这些都将迎刃而解,背靠青藏高原这座天然屏障,势必会成为华夏文明的后花园,为整个华夏民族都将带来不可估量的后备保障。
念及此,赵括也不给韩非解释的机会,直接一挥手道:“回去告诉韩王,这个郑邦我赵国征用了,让他安心替我赵国守好宜阳,今后自然少不了他的美女大炮。”
“美女?大炮?”
大炮这个词一出口,每个人都各有想法。
荀况是觉得,对于韩王来说,正求之不得……enmmm,也许吧……
可对于韩非来说,那就有点太吓人了。
一炮将匈奴大军全歼的传说,至今都为人津津乐道。
韩非自认韩国的劲弩再怎么厉害,也不敢跟赵国大炮叫板。
所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不舍地看了一眼郑邦,垂下头道:“一切尽凭师尊安排。”
赵括也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郑邦道:“阁下可有兴趣来为我赵国做事?”
郑邦见赵括成功帮自己摆脱了韩非的纠缠,心中感激不尽,连忙拱手拜道:“多谢安国君抬举,在下正有此意。”
荀况却站出来问道:“汝且说说,你有何长于他人之处?”
赵括没有说话,转头赞许的目光看向郑邦。
有荀况一问也好,否则也难以服众,也正好借此机会考验考验他。
郑邦见荀况是为安国君的幕后别驾,有此一问也属情理之中,又得到安国君鼓励的目光,便挺起胸膛傲然道:“在下其实乃一介布衣,只因祖上精通《水经》又屡立奇功,故被韩王奉为水侯,世袭罔替已是第三代,虽已袭爵,但终日无所事事,只能继续钻研家中古籍,今日学有小成,特来邯郸谋求一官半职,也好一展半生所学。”
听到这里,韩非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果然,一个好汉三个帮,一坨烂泥万人踩。
如今韩国式微,竟然连养的侯爵人才都会主动向赵国示好,看来韩国已是必亡之势。
听他这番介绍,荀况十分惊讶赵括的眼光,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人才,这令他不佩服都不行。
在古人的世界观里,水为万物之始,只要哪里有水,就有生命的延续,这也是必然的自然规律。
水对人们生活的影响更是不可或缺。
但与古时的傍水而居有所不同,社会发展到了今天,单单依靠在河边生活已经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
故而,能准确掌握地上河流走向和地下水脉络,对水道地理了如指掌的经水师便赢得了万千追捧,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甚至在民间流传大禹治水的传说,也正源于这个高贵而又神秘的行业。
“哈哈,好,很好。”
荀况对此赞不绝口。
他首先想到的是,但凡有这种经水大家,以后赵国民众的生活就会立刻提高一个档次。
随即荀况拜向赵括道:“君上,此人实为大才,若加冠国师之位,使帝君恩泽四海,定指日可待!”
“呵呵……”
赵括笑了笑,不置可否,却是看向郑邦问道:“既然你是祖传三代为经水师,可知这大河之水,当如何驾驭?”
赵括的问题一出现,就直接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想不到安国君的野心这么大,竟然想要去驾驭黄河水。
即使经天纬地之能,恐怕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能驾驭黄河水吧。
但令人更想不到的是,郑国却是一脸郑重地开始分析:“君若问大河之水,虽然很难,但也不是不可为。”
“嗯?”
谁也没料到,郑邦还真敢接这个千古难题。
话说曾经的大禹,也只是为了疏导黄河水,而没想过要驾驭它。
“哦?何解?”赵括瞬间就来了兴趣。
这可真是,离谱妈开门迎离谱,离谱到家了!
只见郑邦郑重其事道:“大河之水素来以浑浊凶猛著称,可谓是水中之猛虎,世人皆谈河色变,然,根据《山海经》记载:南即从极之渊也,一曰中极之渊,深三百仞,惟冯夷都焉,大河也。”
说着话锋一转:“冯夷既是水神,而不才祖上正是冯夷后裔,故,放眼天下,君欲都大河,今世唯有我郑邦可助君耳!”
好大的口气!
就连荀况都不淡定了,瞬间觉得郑邦虽有些本领,但也未免太过自负,竟然自比冯夷水神?
“那你说说,大河到底该如何治理?”荀况很是不服地问出这句话。
郑邦轻轻一笑,从容有度地向前迈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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