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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结柱中,第一层,欧阳雨泽施了脱水咒,隐尘剑架到第二任蛇君脖子,逼他让行。第二层欧阳雨泽遇到一个小孩,他也是蛇君?他想,可这样的想法没存在多久,欧阳雨泽被一旁的珠宝堆吸引,他跑过去,一个个看,小孩当即生气了:“你是国君我是国君?”
欧阳雨泽笑了,发觉他没什么妖力,便开玩笑道:“国不国君有什么重要,你把这些宝贝给我,你认我为父我也没意见。”
小孩似乎没察觉话里的不对,解释道:“这宝物只在这里存在,你带不走的,这些是我的陪葬品,所以你不能碰。”
欧阳雨泽应了声“嗯”,他心很急,找不到俞苧夜,没法坐这陪他闲聊。
“你知道出口吗?国君。”欧阳雨泽问道。
第三任国君是第二任国君的幼子,他见欧阳雨泽挺老实的,便给他指了出口,过会反应过来,“你说要当谁的爹?”可惜,欧阳雨泽已然打开屏障逃之夭夭了。
他实在心急,到第四层,同蛇君打得火热,蛇君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有能耐的,还是个凡人,过了数个回合,他便顺利越过他逃了。
之后几层,欧阳雨泽都想尽办法用道符过关,俞苧夜是在第一层消失的,可他怎么也找不到,但不管如何,只要找到莫岑便有一丝希望找到她。可他不知道他和俞苧夜分属两个世界,只有一起出去后才能见到。
俞苧夜缓缓醒来,那受千缘压制沉睡千年的一个个噩梦,让她喘不过气来,悔恨交加,不甘的情绪充斥她全身。
恢复记忆的她,更好地操纵法术,用法联通羡苓鞭,为羡苓疗愈,双指从肩上划出去,还是无法召唤萧云,她觉着奇怪,但还是迅速去找出口。
来到第二层时,欧阳雨泽已然到了第四层,
她也看到那个君主,“美人,帮我从这河里捞点东西,我便让你离开。”他先是笑脸盈盈后直勾勾地看着她,俞苧夜有点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多留一个心眼,施法隐身,让羡苓鞭下去。
河面很宽,蛇君坐在河中沙洲,久久没有听到动静,心情别提多愉悦,“留下来,陪我吧~”
瞬时之间,俞苧夜看破他的阴谋,出现在他身后,轻拍他的肩,蛇君面露震惊,“这不可能!”一条鞭子从河水出,变幻出羡苓的模样,可惜只是一个虚影,她又喜又悲,伸手想触摸,却摸不到,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怅然若失。可她还在,湿了眼眶的俞苧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她走了。
到了第三层遇到那个小孩,蛇君正因被欧阳雨泽戏耍气愤,没想到这会又有人来,“你也想离开这?”
“你见到他了?”俞苧夜问道。
小孩有些不解,但很快明白过来,“想离开这里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羡苓先俞苧夜一步开口。
蛇君有些震惊,指着羡苓鞭,又指了指俞苧夜:“你屠戮我的同类?”
“你想错了,我是被蛇神姐妹炼化的,我不信你对此一无所知。”羡苓说道。
“倒是你,妖力这么弱,为何还得献祭?”俞苧夜问道。
小蛇君坦然道:“活妖献祭,妖力不算重要,怨念够就成。”
对面的俞苧夜看了一眼羡苓,齐声道:“竟如此饥不择食?”
小娃娃叉了叉腰,摇头道:“那倒不是,是奸臣贺举夺了我的位置,每任国君死后都会埋在蛇君山,而我也被他作为礼物孝敬给神明。”
“第二任国君是你的父亲?”俞苧夜好奇道。
“正是。”小蛇君答道。
“你父亲看起来可不好欺负,怎么到你便成这样?朝臣也不反对吗?”俞苧夜问道,羡苓也很好奇,鞭子亮了亮。
小蛇君叹了口气说道:“我父君荒淫无度,昏聩养奸,这才酿成恶果。父君膝下并不止我这一个儿子,但他们都死了,后来议庭便是贺举说了算,他扶持我,再后来他实在不想等了,便逼我退位。”
“既然如此,我们也是被蛇神害的,现下要找出口,你知道在哪吗?”羡苓问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长久地待在这实在无趣,你们要陪我玩一会。”小蛇君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俞苧夜心中感触颇多,将地上的小冠冕给他带上,笑道:“那国君想要玩什么?”
小蛇君笑得灿烂,“你把我当国君,很好,我也很看好你,我有一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达成,毁了灵结柱,让我死后得以自由。”
“苧夜一定尽力而为,完成你,还有我,我们共同的心愿。”她握住他的小手郑重道。
小蛇君留下感动的泪水,他小身子一闪,出口便出现了。
来到第四层,俞苧夜见到贺举,与前三任蛇君不同,他竟然是一个垂垂老者,这位极有耐心的蛇君,一步步夺得他想要位置,可他也没能在这个位置久待。
“年轻人,莫岑令我拦你,”贺举厚重地声音传来,“你能闯到此处也几分本事,不如跟老夫切磋切磋,若赢了便能走,若输了便长长久久地待在这里吧。”他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便举戟出击,俞苧夜鞭子回击,往后退。
俞苧夜已然清楚地知道他是心狠手辣的蛇妖,没再留情,两妖在空中对战数个回合,谁都没有松懈,她回击地过程中,还将鞭子定点落于八方,随后鞭子伸出紧紧捆住贺举,冰刺一点点插入骨头。
八方连点,形成一个水网,将他困住,俞苧夜逃了。
到了第五层,一个男子体态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神情几分忧郁,“你不该到这来的。”
“那你告诉我怎么走。”俞苧夜接过话。
那男子笑道:“你是不是见过贺举?南疆国到我这一代,又回到我们姓程的手里。”
俞苧夜站着倾听,蛇君邀她同座,“回到程氏正统?”
“程是国姓,我跟第一任国君没什么亲缘关系,但当时我确实想复兴程氏一族,无奈重病缠身。”蛇君说着抽泣声不止。
“可知这病的缘由?”俞苧夜疑惑道。
蛇君却转移话题,看着她说道:“其实拦你不让你出去并非我的本愿,我们都不过是蛇神姐妹手中的傀儡罢了。”
“你想做什么?”羡苓还被他的忧伤吸引注意力,俞苧夜已经察觉周围的不对劲,他的瞳孔全黑:“你知道吗?每任蛇君登上宝座后,都活不长久,你不知道我心中的怨恨,是上天不公!”
“上天?”俞苧夜听着周遭轰隆隆的声音,沉住心问道。
这一层连摆设的窗都没有,是一个铁牢,没什么光亮阴森森的,唯有蛇君坐着的地方上头发出一点光亮。
他站起身,冠冕正好触碰到顶部,“南疆的天自然是神明莫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几声轰隆隆的声音吞没他的笑声,犹如山洪爆发一般,整个房间涨起了水,俞苧夜是个旱鸭子,只能召唤羡苓,她变出蛇身托着俞苧夜,可水还在涨,这不是一般的水,她不能施法隔开,陷入水中的她任由推搡,强大的意志力让她撑下去。
房间里的水不知源头,乌黑混浊,俞苧夜见不到一丝光亮,只能在黑暗中坚守,直到还在不断上涨的水冲破铁门,羡苓抓住时机,带着俞苧夜一起离开。
羡苓变回鞭子,俞苧夜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粘腻,第六任蛇君走过来,笑容亲切,说出的话却让人胆战,“哥哥真细心,已经把你裹好汤汁送来了。”他说着舔了舔嘴唇,就要咬下去,她意识到危险开始反抗,最后卯足劲一脚把他踢开,从地上以缓慢的速度艰难地坐起。
这里每一任蛇君的面容都是他们最后的样子,这蛇君模样长得阴森恐怖的,生前也不是什么好妖。
“我是狐妖,可能不对你的口味。”俞苧夜身子往后退一点,还是不大使得上劲。
蛇君笑脸盈盈看着才有几分像人,“好妹妹,我是吃蛇,吃蛇妖,可偶尔换换口味又如何?”
“不成。”她浑身还是湿漉漉的,“没什么不成的。”他气愤道,两人当即扭打到一块。
蛇君下半身是蛇原形,打起架来很麻烦,“你这样还和我打。”俞苧夜一时去除不掉身上这些粘腻腻的东西,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知道他对羡苓可能更感兴趣,于是把羡苓变回发带,以气凝剑,无奈她心神不稳,只能赤手空拳和蛇君对打。
她一转身,滚到别处去,蛇君抓又抓不住,吃又吃不到,“你别小看我吃东西的决心,本座可是吃蛇吃到被大祭司和神明废了的蛇君。”他亮出一把匕首,就要开餐,俞苧夜明白此人良心全无,她也出手狠辣,强撑着粘腻的身体,去抢他的匕首。
她一个翻滚绕到他后面去,他尾巴一甩,虽然没有命中,但还是打到她的右手,向前一滑,五指扣地,左手兰花指向下流转至右手,向外横扫,合指往里一收,触发。蛇君也像她一样行动迟缓,数次抢夺失败后,俞苧夜明白可能是最后的机会,毫不迟疑,向前一滑,打击他的右手,拳打左手,抢到匕首,翻身坐起,往背上一滑,喷出血液,弄得脸上,身上满是血痕。
蛇君呜咽一声后好似没有动静,她的眼睛变得和他一样的红,长出狐狸的牙齿就要去咬,还没触碰到肉,她便清醒过来。
“小姑娘没想到你如此厉害,不过在这灵结柱中,除非它毁了,不然我可是不死不灭的。”蛇君浑身狼狈,苦笑道。
他这话提醒了她,她赶紧逃离,前往第七层。
第七层是个热衷武力的蛇君,为南疆开疆拓土,同时也是神明的狂热信徒,收到命令,上来对俞苧夜就是一顿打。
她体力不支险些招架不住,以气凝剑。俞苧夜后退几步,蛇君飞过来,位于她身躯的上边往下压。这一击,直接给地上压出一个属于俞苧夜的形状。“就这点本事还敢擅闯灵结柱,真是找死。”他愤愤道。
她拼死抵挡,拳打脚踢,模糊他的视线后,嘴里默念咒语,冷气自眉间泛出,攻击到他的眼睛。趁他眼睛睁不开之际,俞苧夜赶紧起身,汗湿了衣裳。
他立即冲过来砍她,俞苧夜挥剑跟他对砍,上抵,下挡,之后剑在她手中旋转一圈,剑术一出,凝出重重冰层。
蛇君反应迅速,伤得不深,拔掉冰刺,又对俞苧夜出击,他往她双臂,双肩上砍,她有一回意识到了但手上动作反应不及,他的剑便要将她的手臂砍下,水灵盾起效,保护住她。
她没有多少机会了,不能再耗下去她对自己说。
灵结柱中,莫岑看到这一幕别提多兴奋,俞苧夜,今日,便葬身此处吧。
“咳咳”几声咳嗽声后,她又重振精神应敌,几个飞踢过于无力,唯有法术上取胜了。
掌心朝外,一旋朝上,向左边送后两指化开,施展幻术,重重迷雾中,俞苧夜闪身其后,冰与火交碰。
第七层火光冲天,后来被冰术覆盖,一层又一层地覆盖,楼中成了一个冰窟,蛇君成了冰雕。
俞苧夜来到第八层时,欧阳雨泽已经利用道符之便,到达第九层,奇怪的是第九层什么也没有。欧阳雨泽一路施咒中,好像忽然领略到不曾学过的道法,是慕容雨泽,我就是他,他看着手中的道火。
回到慕容府,在院中,道长们早已布下重重法阵,困住两人,隐尘受法阵所扰,现出本体。慕容雨泽怒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的父母便站在不远处的回廊,看着他们。
此时的慕容雨泽根本抵挡不住群攻,很快被击溃,他的喉间涌起一股血,自嘴唇留下,“咳。”血液糊住喉咙,他艰难地咳嗽。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隐尘急切道。
慕容夫人见此情形,不忍心,“仙师,点到为止,可不能下重手啊!”“只有给除了这些什么道术,他才能重返正途啊,夫人,狠狠心也是为着他好。”慕容老爹劝道。
王玚一出手便知慕容雨泽的身上伤得不轻,可他不想留手,往后的事往后再管,今后便是死了,这些人不过凡人又能自己何,现下除去这个跟自己不对付的徒儿和拿到酬金要紧。
王道长的师弟搁旁边说道:“慕容公子动不得,先把那个妖人除了。”
慕容雨泽闻听此言 ,立即坐直拦在隐尘前面,说道:“师父,你们若想杀他便先杀了我!”
王仙师双眉紧皱,几年的师徒情,原想利尽而散,不想还有今日,“雨泽,这是你父母的请求,为师也无可奈何,苦心教了你这么久,今日却为你剔除道根。”
隐尘因受困法阵一阵晕乎,其实本不该只是晕乎。
他话毕毫不留情,对隐尘下手,众道士齐力,,隐尘难以抵挡,千钧一发之际,慕容雨泽用符咒改换法术方向,王玚的大徒弟和小徒弟当即把法术改到慕容雨泽身上,他被打飞在院墙上,重重摔下来,“慕容左堂,别再逞强了,都这个关头了保住自己要紧。”大徒弟甄康说道。
王玚建立仙门,设下堂部,与慕容雨泽约定事成之后,给他左堂之位,如今,慕容雨泽不为王仙师效力,左堂位置也未有他人坐,王玚时常嫌弃这个大徒弟没本事,便连小徒弟都给了右堂的位置,他却什么也没有。
可想而知,慕容雨泽此副模样,他看在眼里有多痛快。
王玚皱了皱眉,让他不要躁动,可他也没打算放过隐尘,他向隐尘走过去,隐尘跪在地上浑身灰扑扑的,手中握着长枪。慕容雨泽根本动弹不得,“师父,徒儿求……求您手下……留情,求您高……高抬贵手……放过他,师父……”
话毕他昏过去,眉眼间闪出金光。
王玚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劲,但此刻杀了隐尘要紧。
隐尘此刻哪里是王玚的对手,受他几番攻击,捂住胸口不住的喘气,王玚正要给他致命一击,法术落到胸口受金光所挡,是慕容雨泽之前给他的护身符。王仙师受金光所迫退后几步,施法的右手僵硬欲裂,他震惊地看向昏过去的慕容雨泽。
过会,在众目睽睽下,王仙师不得不上前,蹲下对隐尘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也是人,老夫没有杀害同类的道理,望你以后潜心向善,不与妖为伍。”
“仙师仁慈。”王道长的师弟带头道。
隐尘看着他,开不了口,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嘴角抽了几下,怒目看着他。
慕容雨泽受道长们重创,提前病发,来势汹汹,卧病在床数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王玚撂挑子,只留下杨预谦看护,若出事了便让他来承担。
慕容雨泽不清醒,隐尘留在慕容府十分尴尬,他不开口说话,只是常常盯着他主人,还有被一些讨厌他的人使唤,但因他身负神力,那些仆从也不敢造次。连日近不了身,杨预谦总说,病人需要静养拦着他,可他就是不信为何偏偏他不行,他心中焦躁,这天他趁杨预谦不注意,溜过去。
杨预谦发现这要拉开他,忽然慕容雨泽昏睡中唤着隐尘,“主人,主人,我就在这。”隐尘激动道。恰巧,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赶到看到这一幕,慕容雨泽昏迷中接过话:“你没事便好。”慕容夫人当即伤心得落泪,她开口道:“杨道长,你师父也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身相信这小家伙无恶意,你也别拦着了。”
夫妇二人赶来除了关心儿子外,便是找杨道长兴师问罪。慕容雨泽卧床不起,请了不知多少大夫,连她姐姐也从婆家带了大夫赶回来,可这些大夫都说这病实在罕见,束手无策啊。但杨道长未免慕容老爹盛怒牵连,狂言道,他能治。于是,夫妇二人又是恨这些道士下狠手,又不得不依仗他们给儿子治病。
屋内,他身上骤寒骤热,痛苦不堪,思及隐尘,俞苧夜,更是噩梦连连,却始终醒不过来。
慕容雨泽这一病反反复复,在床上一躺便是一月有余,他迟迟不见好转,为父母的难免心焦。隐尘亲自去找杨预谦,与他争论:“你师父酿下这一切,他撒手不管了,你呢?留在这看戏吗?”
两人一路争论到慕容雨泽床前,但杨预谦吵不过隐尘要动手时,慕容雨泽醒了,他一醒来便看到这一幕,别提多着急:“住手……”杨预谦赶紧收手,隐尘坐到床边关心他,“主人你还好吗?”
这时侍从端着药进来,隐尘接过正要喂,慕容雨泽摆摆手说道:“这药无用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隐尘正想说什么,他身后便出现慕容雨泽的父母,“泽儿,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他们的影子盖过隐尘,也盖过慕容雨泽的头顶,他忽然剧烈地咳嗽,咳出一条一条的血丝。
隐尘扶住他,递手帕,几个侍从赶紧围过去,他缓过神,便在众目睽睽下把那一碗药端起喝下。
他喝完便浑身无力地又躺下了,“泽儿,为父相信,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慕容雨泽垂泪:“爹,娘。”
之后便再无声音,缓缓合上眼,又昏睡过去了。
“慕容公子,这是要大好啊!”杨预谦说道,“只是公子还需静养。”
此番过后,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便更相信杨预谦了。
听闻慕容雨泽出事,便连远嫁的姐姐也赶回来,大堂里,慕容小姐和慕容夫人议论起来,“娘,弟弟他怎会变成这样?”
“你弟弟还不是被妖孽蛊惑。”慕容夫人满脸愁容。
慕容小姐安抚道:“我看他身边那个小伙照顾得倒是贴心。”
慕容老爹摇摇头,慕容夫人拉住女儿的手说道:“他虽然是人可跟妖孽是一路的。”
“娘,终究是人不是妖,”见慕容夫人还要说什么,慕容小姐赶紧接话,“弟弟纵然有断袖之癖,也好过和妖成夫妻,闹得丢了性命得好。”
慕容老爹本觉小女荒唐,见慕容夫人点点头更是气火攻心,强压怒火道:“你嫁出去反而越发胡闹了,这趟回来也待不了多久,多和你娘说说话,还有看看你弟弟能不能清醒,你们见见。自你出嫁后,都好久没见了吧。”
“是。”慕容小姐道。
又这样反反复复病发病数次,慕容雨泽的脸色苍白得骇人,隐尘看后更是心惊,这天他忽然从床上惊起,“爹娘,为何害孩儿咳咳咳为何!”隐尘赶紧给他顺气。良久,他抬眼对隐尘缓缓道:“隐尘,我……活不长了。”
“主人,主人,你别灰心。”隐尘听到此言泪止不住地落下,“你别灰心,我们一起想法子。”
隐尘托着他还是脱力,掉到床上,眼神空洞看着床顶,说道:“我身体我自己清楚。”
隐尘揪心,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安慰。
慕容雨泽又喝下药,大夫开的药都是温补的,毕竟还有杨预谦给他医治,大夫不知病症但求无功无过,这药喝下去于病缓解微乎其微,杨预谦的治法一是度一点灵力,每日一点点,有些日子慕容雨泽的身体还能撑过这一天,那他这一天便不度灵力,二是模仿王玚的道法画一些解咒符,试图修补一下道根,别让他死得太早。
他喝了药,来了一点精神,求隐尘扶他下床,坐到案前,慕容雨泽有恍若隔世之感,他身子不稳,握住椅把,勉强坐稳。他颤抖着展好信纸开始书写,隐尘扶住他,好容易把毛笔提起落到纸上,忽然脱力糊了一片,连试几次,接连如此,他急得开始咳嗽。
隐尘关切道:“主人别慌,您可是要写书信,隐尘会写字,清明师傅教过。”
“咳咳咳,你写的字,苧夜应当看得懂。”慕容雨泽苦笑着被隐尘扶回床上,他在一旁桌子收拾一番,便握笔倾听信的内容。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自别君后,于慕容府内遭变,王玚害我,添先前之伤,已是药石罔效咳咳咳。”慕容雨泽咳嗽打断书信内容。
他喝了口水,顿了顿接着道:“此信是提醒你要小心王玚小人挟私报复。再者便是我咳咳咳,自知时日无多,无力以偿夙愿,更有负于君,今生无望偿还。我痛恨己身无能为力,愿有来生践行此约,以作稍稍弥补。”
隐尘写着信强忍泪水。
慕容雨泽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道来,到了末尾难忍伤心泪落,“望君保重,若是挂念伤神,那我罪过便再添一重,命隐尘送信,自此以后他不必再回此处。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一颗颗泪划过湿了枕巾。
“隐尘,事不宜迟,你快到弃忧谷。”他用袖子擦了擦泪,隐尘封好信,“主人,这封信……隐尘还想留下照看主人,不愿就此离去。”
他摸了摸隐尘的脸,“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倘若无法完成,死不瞑目。”本就哑的嗓子说出“死不瞑目”这四个字更是凄然,隐尘看着他,无法不答应他的请求,眼泪夺眶而出,点着头,反握他的手。
“一路平安……”慕容雨泽说道。
隐尘刚走出院门,便遇到杨预谦,“隐尘小弟,你今天只怕是走不得了。”隐尘身负有伤,跟他过了几招便被擒住,那封信自然也被他换了。王玚那边来信要找什么灵结柱,也不知何处得来的消息,殊不知灵结柱此刻便在慕容府之上。
隐尘被他关在别的院子里。
过了许久,春天到了,慕容雨泽在此期间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十分忧心,对杨预谦也越发不满。
慕容雨泽生了好久的病,瘦得近乎皮包骨,下边人还宽慰他,“公子虽然身上还不全好,但精神好多了。”
“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慕容雨泽说道。
他想明白了,看开了,苦苦与病魔对抗,身子也不会好转,能过一日是一日吧。这时莫岑找上他,俞苧夜被留在千缘那,灵结柱又给了她使用,灵结柱使她得以隐去妖气不被察觉。
灵结柱的消息也是她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一环扣一环害俞苧夜,这样旦姬娘娘心里她的地位才能提升。
“许久不见,不成想你竟沦落成这样?”莫岑从房顶跃下,手里握着灵结柱。
“姑娘不是一直都在吗?”慕容雨泽笑道,“那枚珠子也是你的手笔,我看见了。”
莫岑露出一丝惊讶,过会说道:“看见又如何?谁又会信你呢?”
“既然卜月轮不是你们,你们自然用不了,就像我师父一样守着个空壳,你根本不在意是否拿回卜月轮。”慕容雨泽缓缓道。
莫岑笑眯了眼:“不论你说了什么,亦不过是为自己开脱罢了。”
“你不在乎卜月轮是否取回,对我动手,想取我性命,既然如此,慕容雨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尽管拿去便是。”慕容雨泽郑重道。
莫岑眼神流露出一丝意外,“你如今不过是烂命一条,想解脱?”
慕容雨泽苦笑一声道:“你就不怕我渡过难关,只怕到时候悔。”
莫岑犹豫片刻,将一包砒霜扔给他:“我会盯着你死,别想耍花样。”
侍从进来,莫岑隐去身形。
慕容雨泽的书童扶他起来,“公子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哎。”慕容雨泽轻叹一声,自知他只是安慰,“我正打算下床去看爹娘,你跟我一同去吧。”
他一出房门,十几个家丁和几个道士都看过来,慕容雨泽无视他们,到了大堂,站定拂着胸口喘着气。
侍从们关切地围过来,从慕容雨泽话一出,书童便先派人去传话,此时慕容雨泽想见的人也来了。
两个老人看见儿子如今活生生站在此有话对他们说,自然高兴大于忧伤的。
可慕容雨泽骤然跪下也着实是给在场人一惊,书童赶忙道:“公子您还病着,何必行这样大的礼。”然后又抬头看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的脸色。他跪下后,向向双亲一礼:“因受过伤还在疗愈,却受王玚重击,如今道根已毁,性命不保,到此地步,儿不知该怪谁。爹娘私以为为儿,却是害儿。”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可儿此身本就是父母生养,如今不能报此大恩,乃是不孝,如何敢怪爹娘?爹,娘,你们便只当从未生过我,从此以后生死免理,雨泽再拜。”
“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慕容老爹不想管慕容雨泽所言是真是假,只想制止他的话。
慕容雨泽抬起头,眼睛无神,突然吐出一口血,晕过去,再醒来已是翌日清晨,书童受慕容夫人的命说了不少好话,可慕容雨泽还是昏昏沉沉,听不进去。
让书童退下后,莫岑出现了,“别装死。”
他勉强起身当着她的面将那一包砒霜尽数倒入口中,莫岑得意笑后又有些惋惜,可惜这张脸……“卜月轮的事不要再牵涉无辜了……”
莫岑刚想说什么,杨预谦进了院门,她赶紧利用灵结柱隐去身形。杨预谦是受慕容老爹的命来的,慕容老爹其实对此事也不是不起疑,最后派他过来给他看看,看怎么复命,杨预谦当然知道怎么复命都要遭殃,毕竟慕容雨泽确实快死了,所以他打算来看慕容雨泽最后一眼便逃之夭夭。
他一进房门便看到慕容倚着枕头,哪里还有当年的风光,杨预谦打了声招呼,便听到他说道:“杨道长竟会来送我一程。”
“慕容左堂何苦出此妄语,”杨预谦假笑道,“院中春光正好,不如到院里走走。”
慕容雨泽想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其实就是为了好跑路一点,毕竟外边还有几个同门。
“我原受珠蚀,今遭王道长摧残,时日无多。”慕容雨泽说道。
“你怨恨师父是吗?事到如今你竟还厚颜至此……”杨预谦似乎对他师父有种奇异的崇拜,慕容雨泽闻言轻蔑地笑了。
杨预谦住慕容雨泽,慕容雨泽也倚着他勉强站稳。
“慕容左堂,我至今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背叛师父?”他天真道。
“王玚,何处值得尊崇?修道之人暴虐残杀,权贵所指便是他的道义……早弃我之如履,而今有意至我于死地。”他怨恨道。
“杨道长,我生于人世,为人子,为人徒,自有一份责任要尽,可我仍是我自己。”他的嘴里流出鲜血。
“……而我因任而归,何以为师者加以谋害,何以为父母者诓骗儿子,送子上路?”
他的不甘却不能打动杨预谦分毫。
“妖言惑众。”杨预谦推开他,
慕容雨泽脱力,无力维持,身体不由自地晃动,突然几步不稳,跌倒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岩石上,后脑流下血。
他吐出一口血,六窍也随之流下血,死状凄凉。
欧阳雨泽从回忆中回过神,继续赶路。
另一边,俞苧夜到达第八层,第八任蛇君是个痴情儿,南疆在他治下达到顶峰,如今他的层楼里如殿阁般华丽,坐卧在床上抚摸爱妻做的袄。
“姑娘你生得也好,只是不及我妻子分毫。”蛇君说道。
俞苧夜上到第八层已是精疲力尽,坐下靠着柱子休息,听他这句话毫无波澜,但过会便发觉除第一任蛇君往后的君主似乎对她这张脸都没什么反应。
“我有话直说,您打算如何才让我过去?”俞苧夜问道。
于是,两人上来便过了几招,蛇君打累了,做回座上抬头看屋顶,很是惆怅。
“日含天光明朝至。”蛇君道。
“晗。”俞苧夜说道。
“这是爱妻的名,他同我一样姓贺,”蛇君道,“日天边缘金乌起。”
“昊。”俞苧夜说道。
“金乌又做何解?”蛇君问道。
“金乌托日。”俞苧夜道。
“既然你猜出我和爱妻的名,那我……”蛇君缓缓道,就在俞苧夜以为他要放行时,他说:“我再想一个。”
正好俞苧夜也想歇息一会。
另一边,欧阳雨泽对上莫岑,“你竟然闯上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莫岑拉开弓,连发三箭。
他一张道符画出烟火,烧尽机关术法,“莫岑姑娘,我今天必须从这里出去。”
他召唤出隐尘剑,往地上一插,剑鞘上的蛛网也随之散开。“乾坤易位,天地另启,重归混沌。”他右手两指往上指,右手握拳,左手做包拳,往怀中旋转两圈,两掌拉开,合上,向外一劈。
于此同时另一边,“自有一日出头天。”蛇君悠悠念道,“春。”俞苧夜回道。
“夫人何处去。”蛇君又出题。
俞苧夜都不想答了,手指比个二。
“三个目。”蛇君盯着她问道。
“瞐。”俞苧夜回道,在地上写出。
“四个木,木头的木。”蛇君有点佩服她了。
俞苧夜也是有点不耐烦了,“困。”
“这困字何解?”蛇君有些不解,但毕竟头脑都用去出题,这会没反应过来。
“答上了,我先走咯。”俞苧夜向蛇君招招手走了。
俞苧夜走后,蛇君在地上比划半天,不对,答案分明是……
上了第九层,竟是空的,周边阴森森的,是灵结柱的本貌。
想必莫岑便在这一层了……她想。
她甩出鞭子,很快莫岑从黑烟中走出,“苧夜,许久不见。”
“闲话少说。”她一记鞭子甩出去。莫岑短刀一甩想断了鞭子,却不成,反被羡苓鞭捆住。
莫岑感受到俞苧夜的功力不比之前,赶紧往回收,可惜为时已晚。俞苧夜设下结界,她无论以何种方式都无从逃脱。鞭子甩得极恨,在体力对比差距极大的情况下,数次擦过莫岑的身体,她感受到危机。羡苓鞭一圈圈翻出,圈住莫岑,一股股水浪涌到她身边,将她冻住。
她利用灵结柱破开桎梏,一退,跃到上空,现出弓箭 ,连发三箭,瞬息之间,俞苧夜一支箭躲避不及,擦破肩膀,发出阵阵寒气。她捂住伤口简单包扎一下,莫岑喘着粗气,面对敌人的松懈也是有心无力。
两人过了几招,打得难解难分。
又一次纠缠在一起,过会寒气弥漫这一层楼,水汽一阵阵上来,让莫岑有一种快要溺毙之感,次次冰冻让她有种入了水晶棺之感。她知道俞苧夜全无技巧,用的是最野蛮地灵力压制,可她也无可奈何。只能静待恶狐无力,松开爪牙。
莫岑好容易挣开,两柄短刀挥了几下,发出几道深绿色的光,不曾击中俞苧夜,她的位置散出迷雾。俞苧夜检查一下伤口后闪到莫岑身后,她连出几招花式,打到莫岑站立的地方,迷雾渐渐浓了,莫岑无力倒下,是幻术……
羡苓鞭绕上莫岑的脖子,绕了两圈后,俞苧夜使劲勒她,莫岑识破这是幻术,也很快破解,只是还是晚了一步,“你是想为羡苓报仇吗?只可惜……老天……不会让你如愿。”
俞苧夜不语,只是越发的使劲,她的手在莫岑的挣扎下有些使不上劲,过了好一会,手中的莫岑咽气了。
又过了一会,迷雾消散,莫岑又重新出现。
两人又开始打斗,第二次勒死她后还是没有作用,莫岑站在她面前,带着笑。
两层一模一样的第九层,是两个平行世界,有两个莫岑。
根根蛛丝插入墙壁中,欧阳雨泽一施法,墙壁起了裂隙,既然往上走有出口,这里已到顶部,出口便是这里……他想。
莫岑露出一丝惊讶。两人对打,刀剑相碰撞出火光,他抬剑数砍,闪身回避攻击,一记道符更是直击蛇妖命门。
就这样两人过了几个回合后第九层成功被慕容雨泽摧毁。
虽然这个世界里的莫岑没被除掉,但还是削弱另一个世界的莫岑能力。
灰头土脸的俞苧夜看着她死而复生,心有不甘,拳头拧紧,羡苓感应到了,“这地方不能久待,先出去要紧。”
俞苧夜不愿错过良机,又与莫岑对打起来,另一个莫岑刚从欧阳雨泽那边抽身,她的身体衰弱的厉害。实在不是俞苧夜的对手,向姐姐求援。羡苓鞭一勾,横扫,冰锥卷,一打,莫岑两柄短刀追着鞭子打,本尊忙着闪躲,最后短刀被击落,长鞭一挥,冰锥刺入胸膛。
她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跪倒下去,一股黑烟将她包围。
就在俞苧夜等待着莫岑再次死而复生时,第九层开始坍塌,她环顾四周皱了皱眉,“我们先走吧。”连羡苓也开始紧张。
灵结柱外,已是翌日清晨,左护法也寻来了,四人先是看到一束金光,过后不久,俞苧夜从里边出来,“姐姐,姐姐你可有伤着?”凤狐琪娘拉住她的手问道,凤狐琪娘担忧她,可她看她苍白的脸色反而更忧心。灵结柱里的伤不会带到外边,但是灵力流逝和身心俱疲却不会随出灵结柱而消失。
俞苧夜摇摇头,轻唤声:“妹妹。”
正当她要寻找欧阳雨泽时,他出现了,向凤狐琪娘一礼,又看向俞苧夜,欲言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凤狐琪娘说道。
欧阳雨泽郑重向俞苧夜一礼,“灵结柱这一关让我明白,姑娘所走的是一条险途,雨泽只是一个普通人,想着好好活下去,无谓去冒这些险。”
“你……”俞苧夜不可置信。
凤狐琪娘愕然,以为是钱不够,㶧濛则是不解,旁边两位看戏的有些鄙夷。
欧阳雨泽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能与姑娘同行一段路,我自知有福,昔日所赠银钱,所剩便是这些,悉数奉还。”
俞苧夜没理会他手上的动作,气愤道:“临阵脱逃,一副德行!”
凤狐琪娘一听这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姐姐。
欧阳雨泽还是保持着递银钱的动作,贺予都想开口让凤狐琪娘收下了。但凤狐琪娘开口道:“相识一场,应许之物也并无要回之理。”她又看向姐姐,欧阳雨泽同样看向她,俞苧夜挑了挑眉眼说道:“你便那么想走吗?”欧阳雨泽没有回音,低下头,又复说道:“既怕死,也是,趁早走。”
她话毕,欧阳雨泽收拾东西,因着疲惫,缓慢地走远了。
这边几个人正要转移话题,问问灵结柱里边的情况,萧云出现了,她走上前问道:“你召唤我,是你吗?”
“既知召唤为何不至?”俞苧夜质问道。
萧云也是气笑,“你可知我去了那?王府,我去探知隐尘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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