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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歌摇了摇头,道:“秦夜泊已经去了多日,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回来,我怕你……”从此一去不回。
罗影没有说话,最保险的,就等秦夜泊的消息,可当真等的来么?
长生蛊……
罗影伸出手重重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大凉有长生蛊,那么回来的还是他么?
鬼门也不过是出过一个长生蛊,那么大凉也绝不会有第二个。
转念一想,罗影放下心来,一个鬼门在此,姜云笙想用秦夜泊的身份回来,根本不可能的事。
何况还有一个祁景安。
“李於哲。”罗影放下了手,显然是理清了这些事情的关系,以及想清楚了他需要做的事。
“什么?”沐清歌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罗影转过头,道:“清歌,把祁景安喊过来,撬开李於哲的全部秘密。”
沐清歌迟疑了一下,却也没有再问什么,只道:“好。”
兵贵神速,祁景安收到消息几乎是立刻赶到了鬼门。
长安城距离鬼门很近,而祁景安大部分时候都在长安。
罗影和祁景安两个人中间躺着一个李於哲。
“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老东西?”祁景安瞥了一眼李於哲,立刻收回目光。
“我听说你一把火烧了冥灵木?你可知那是什么东西?”罗影的语气十分不客气,他精通蛊术,自然是十分清楚冥灵木的价值。
养蛊的利器。
祁景安倒是十分不在意,答道:“我们又不用蛊,留之无用,又有什么可惜的?”
只是可惜了那片土地,再也生长不出花儿。
沐清歌就坐在一旁,冷笑一声,问道:“你们就是在这里吵架的?”
罗影收敛了一些,脸上笑容不变,伸手掐住了李於哲的脖子。
“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一把年纪也折腾不了多久吧?”
严刑逼供是祁景安才会做的事,至于罗影……
用蛊足够让他生死不能。
沐清歌自顾自的抱着黑猫,以他对罗影的了解,必定是不会让祁景安来参与的,为什么今日却……
这个问题,祁景安在收到鬼门通知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
一来是想当着祁景安的面撬开李於哲的嘴,表示自己毫无隐瞒。
二来则是来警告祁景安,他的蛊术能收拾得了一个身为蛊师的李於哲,更能收拾得了祁景安。
祁景安与罗影两个人没有折腾太久,李於哲的确是交代了一些东西。
罗影觉得是差不多了,直接将他拖出去,在他身上倒了油铺了干草,一把火点燃。
他身上有蛊,这样才能保证他死的透。
“大凉想培养第二条长生蛊,痴人说梦。”罗影看着火中挣扎的李於哲,随手扔了一把飞刀进去,精确扎在李於哲的左眼中。
若是那么容易,大凉为何至今只有一个姜云笙?
“务必找到梁斯年。”祁景安站在罗影身后,李於哲交代的事情他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仅是江渚山庄,还有其他的山庄,都已经成了李於哲身边那个小童养蛊的地方。
梁斯年不过就是一条走狗,还妄图长生。
南盛江湖的势力,岌岌可危。
“我能对付。”罗影头也没回,只是说了这四个字。
不仅仅是梁斯年,那些沦为养蛊的地方的势力,他都能对付。
“祁景安,我们合作吧。”
不像是询问,而是告知。
祁景安无声的点了点头,罗影这么说,是笃定他一定会同意的。
因为秦夜泊一定会同意。
大凉。
“时绍星劝他松口都未同意,当真是可惜了。”
姜云笙面色略有可惜,但也只是略有。
时绍星与他商议了什么?尽力为之?时绍星根本不会投诚的,不然怎么会有今日的染灵?
阿嫦有意留下此人一命的时候,姜云笙便觉得大事不妙。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去一点点碾碎秦夜泊的执念,可是阿嫦……
姜殊嫦对秦夜泊有了一点其他的心思,在她的眼里,这个人不再是如草芥一般了。
“陆叔叔,必须杀了他么?直接囚禁在大凉宫中又有什么不妥?”
“危险。”姜云笙先开口回答了姜殊嫦,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个人太危险了,我和陆从秋与他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一定会伺机而动的。”
她之前的确是没怎么感觉到秦夜泊这个人有多危险,只是觉得这身本事还算是不错。直到他出手杀了姜鹤山,一个被穿了琵琶骨,重伤之下的人,杀了姜鹤山。
姜殊嫦竟莫名有些失落,这样的人当真是不该在暗无天日的牢中,日复一日的严刑之下丧命。
“阿嫦,这个人不是你能驾驭的,你的父王也不会同意的。”
姜殊嫦却是十分认真,道:“我有办法驾驭这个人。”
如果活命毫无希望,那么他想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
而姜殊嫦,便是要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以秦夜泊的性子,定会对给他希望的时候念念不忘的。
姜云笙太了解秦夜泊,这个人只要攻心,那就溃不成军。
什么蛊术,什么严刑,对他通通无用,只有用感情,才能牵制住他。
“陆从秋,你就好好出你的气,阿嫦,千万别对他动其他的心思。”姜云笙唯独担心阿嫦会深陷其中。
莫说是姜殊嫦,就算他,对秦夜泊都是有些赞赏。
不然怎么会留到今天?
陆从秋应了一声,便是去着手解决这件事。
“秦夜泊啊……”陆从秋心底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的确是佩服这个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在南盛江湖中是风生水起,与苏逸称兄道弟,连洛飞箫和罗影都与他有不浅的关系。
只不过……
姜鹤山刚刚被抬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感觉,越是到后来,才愈发觉得他的徒弟再也睁不开眼了。
而罪魁祸首,就在他眼前。
陆从秋反而是冷静下来,问道:“秦夜泊,做好死的准备了么?”
“你要死了么?”秦夜泊丝毫不惧,从他杀了姜鹤山的时候,他便知道会有这一日——万般苦刑加身。
“嘴硬没有用的。”
陆从秋抓住他身上的锁链,看了一眼旁边的刑架。
秦夜泊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上次用它,还是他被穿了琵琶骨之前,整整打了他两个时辰。
一鞭下去血珠四溅,秦夜泊看着陆从秋,道:“最好能打死我,不然还不知道下一个死在我手中的,还是不是你的徒弟。”
不知是多久,半昏半醒之间,一桶水浇了下去,头发贴在了他的脸上,血水顺着衣衫流了下去。秦夜泊多少有些恍惚,却异常清楚的听到了开门声。
沈亦神色冰冷站在门口,恭敬喊了一声:“陆大人。”
“沈亦……”秦夜泊默默闭了下眼。
“好好招待。”陆从秋从他身旁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陆从秋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沈亦看了看四周,道:“看我做什么?你们继续。”
他有些烦躁,更多的是自责。
如果不是被姜鹤山听去了,秦夜泊何至于杀人灭口。
陆从秋要他动手,不过就是为了诛心。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教主不能死,绝对不可以死。
是他的过错,怎么才能挽回?
沈亦动作不敢有停顿,到处都是陆从秋的人。
秦夜泊没有挣扎也没有再想出手,显然是在看大凉什么时候真的能把他活活打死。
沈亦的手有些颤抖,不管换成谁,从落在身上的第一鞭开始,撑到今日早就是强弩之末。
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放他下来,带走。”沈亦站起身,率先走到了尽头,墙边放的东西,就算是秦夜泊都没全部见过。
一排排铁钉就竖在面前,秦夜泊抬手就想将旁边的人推过去,还没等他行动,沈亦动作没有一点的犹豫,反扣住他的右臂,而后将他推了下去。
铁钉瞬间刺入,秦夜泊闷哼一声,硬是没有喊出来。沈亦拽住锁链,一手按在秦夜泊身上,如此滚了几个来回,等到将他拖回来时,已经是满身鲜血。
再见到陆从秋,已是一日之后。秦夜泊躺在地上,身旁早就被鲜血冲刷了一遍。
“秦夜泊,你不是不肯低头么?”
陆从秋笑了几声,抓住他的手腕,用锁链缠了几圈,另一端抛过房梁,最后绕在了柱子上。
大半的重量压在他的手腕上,早就是血肉模糊,环扣上的倒刺几乎是将他的手腕刺穿。
“既然你站不起来,那就长跪在这里。”
秦夜泊盯着他,而后挺直了身子。
挑衅,明摆着是挑衅。
陆从秋毫不犹豫,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这才冷哼了一声。
“好好喘口气,希望你多活几日。”
他确实想一刀直接了结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但是阿嫦那边……
大计为先。
陆从秋凑近了秦夜泊,道:“你现在没有投诚的机会了。”
秦夜泊不甘示弱:“这机会留给别人吧。”
“那秦教主……”陆从秋语调拖得很长,才说完了这句话,“好好休息。”
“不送。”
陆从秋离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风灯里的蜡烛静静燃烧。
他的确是到强弩之末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么打昏他几次,要么直接打死他。这样一来,失忆这一说才顺理成章。
死而后生。
也没有什么事是他现在要想的,陆从秋说的不错,的确是要好好缓一下。
深夜悄声溜过来的人是姜殊嫦,她已经是打算好该怎么做,而今夜,就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姜殊嫦站在他面前,其实秦夜泊比她也高不了太多,而这个时候,姜殊嫦居高临下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一眼,秦夜泊立刻移开了目光,她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在可怜无家可归的野狗。
“我可以救你,只是需要你一点点的代价。”
秦夜泊抬头,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缺个男宠,你意下如何?”
“七公主,不必了。”
姜殊嫦毫不在意,笑了几声,道:“秦夜泊,我等你回心转意的那天——前提是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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