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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穆是不会妥协的,他在这里,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而祁景安,又是什么性子的?狠辣且决绝,他认定的,想做的,几乎是没有人能够劝阻。
放在今日,也是如此!
姜穆不死,日后祸患无穷,这才几日?他和秦夜泊的恩怨竟然已经如此之深,那日后还有宁日?
祁景安长相清秀,但……在这寒风中,竟也是生出几分让人畏惧的感觉。
而祁景安是无比清楚的,能够震住这二人的,并非是他,而是他手中的这把剑。
这把青剑,唤作重明。
“姜穆,走,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那灰白衣袍的时候倒是没有恋战的意思。
张庚衍是想速战速决的,所以请了姜穆这个人。而他自己,则是看已经超出了约定时间,才赶过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是被这几个人拖住了手脚,秦夜泊不是姜穆的对手,而那姬冰尘是有一战之力的。
看样子几个人状态都是极差的。
就连现在的姜穆,只要是稍微松口气,只怕已经被祁景安抓住了时机。
秦夜泊与姬冰尘的确是强弩之末,他又何尝不是?全靠着养在他血中的那条蛊虫。
方才是没有感觉到疼痛,而现在,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
凌家和南宫家的事情,金陵城人尽皆知,都去南宫家凑了凑热闹,也难免有些武功高强之辈。
若是闻讯赶来……那就是大事不妙了。
姜穆捡起两把弯刀,目光阴晴不定地看向祁景安,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秦夜泊或许只是想出手拖住他,因为他们二人交过手的,姜穆不信秦夜泊会不明白,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为了拖住他,等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方才姜穆消耗颇多,又为姬冰尘所伤,当时是没有影响,可现在……
现在他已经感觉到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而这个人,又好像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一般。
“那还是杀了为好。”姜穆突然说出这一句话,那灰白衣袍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向凌家老祖宗扔过去了一把飞刀。
姬冰尘伸手抓起细刀,向那飞刀扔了过去,飞刀应声落地,那姬冰尘的细刀也插在了泥土中。
“我是说,杀了他。”姜穆左手抓着两把弯刀,右手指向了祁景安。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那秦夜泊或许可以姑且放他一命,而这个人,断断是不能留的了。
祁景安“啧”了一声,月无双的确是教给他剑法了,尚无用武之地,便不如拿此人来试一试。
那灰白衣袍的人但是不足为惧,只是这个拿着两把弯刀的人……的确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人。
姜穆硬是忍下所有的伤痛,拿起两把弯刀向祁景安而来。
还未等动手,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把剑给我。”
听到这个声音,祁景安立刻将重明剑抛了出去。
而后被月无双一把接住。
清君门本就是没有理由扣押着月无双,名义上说是请过去,而背地里的心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月无双一再言明回府,那张庚衍估摸了一下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姜穆也应该得手了。
这才放了月无双。
而这个时候,月无双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安,再不答应,或许他便要杀了出去了。
火光电石间,弯刀与重明剑火星四溅,二人身法极快,转眼间交手二十回合。
那月无双眸子中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看向姜穆的目光,宛如是在看一件死物。
姜穆心中大叫不妙,上次与他交手,未分出胜负的人,就是此人!
“夜泊,夜泊。”祁景安表情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听到月无双的声音,秦夜泊松了口气。
祁景安见他没有反应,直接将他背起,秦夜泊手臂从他肩膀滑下去,手中掉出了三根银针。
手指上已经捏出了痕迹。
“夜泊,你醒醒,你别,别睡。”虽是这么说着,目光还是投向了沈亦。
沈亦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还是冲着祁景安点点头。
姜穆此时终归是不敌月无双,与那灰白衣袍的人虚晃一刀,便跃出了凌家府院的高墙。
而后便是马蹄声逐渐远去。
南宫漠骑着马,停在凌府之前,祁景安就站在府院前。
“南宫漠,你为何不信我。”祁景安还算冷静,何况一开始,他也没想过南宫家会信他。
这个场面,是南宫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而祁景安不愿意看到的,无非是秦夜泊与沈亦,竟是到了这个状态。
人很难再愤怒中保持理智,秦夜泊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而如今看来,祁景安也是如此。
就算明知道做法是最不理智的,还是会那般做下去。
明明知道不是姜穆的对手,但也是抱着一丝想要同归于尽的希望的。
祁景安这个人,最是很辣,无论是对谁,皆是如此。
南宫漠是偷偷出了府的,他本以为,来看一眼,会让凌萱安心。
谁知道看得竟然是这一幕。
“凌……”南宫漠仅仅是说出这一个字,似乎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缓了许久,又道:“凌萱的父母呢?他们回府了么?里面情况如何?”
祁景安脚步没有停下,道:“她的父母在石桌上放着,自己去看吧。”
南宫漠想喊住祁景安,却是喊不出这三个字,转头看着随他一同前来的管家,道:“立刻,回府,叫人,快!”
“是。”那管家立刻勒住马,正要回身。
“不要惊动凌萱。”南宫漠实在是,不忍心把这件事告诉她。
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
“祁……”南宫漠再回过头的时候,祁景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亦知道南宫漠一定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凌家老祖宗也不知是如何了,不过这的确是他们不能掺和的了。
南宫漠一路寻到后院,姬冰尘整个人都靠在月无双身上,沈亦轻轻擦着自己的剑,和秦夜泊的泣魂枪。
姬冰尘的细刀是被月无双捡回来教给他的,小心收入刀鞘中。
“既然你来了,那凌家老祖宗,就交给你了。”月无双保持着礼貌,淡漠,疏离,他对人,一向如此。
南宫漠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恼怒,悔意,甚至还有愧疚,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在深海中。
“你要随我回府么?”月无双问了姬冰尘一句。
姬冰尘点点头,现在他这个样子,去哪里都是不太合适的,既然月无双提出来了,那便去了便是。
南宫漠的管家办事倒也是干净利索许多,只是叫来的人,都是有些发愣。
谁会想到,今日下午还在张罗如何嫁女的凌家,到了夜晚,已经成了这幅景象。
不知那凌萱的父母是否有一丝的悔意,若是凌家未选择避世,而是和南宫家一般,广交豪杰,那今日,是不是尚有一战之力呢?
沈亦的伤,他自己都是草草处理过的,性命之忧倒也是没有的。
“方才我看那姜穆,有些蹊跷。那些伤,似乎都是在最后关头,突然被他察觉到了一般。”沈亦叫了祁景安,才说出心中最怀疑的一点。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一个人的感知。
若是感觉不到痛,倒也情有可原,可为什么最后,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
祁景安本就是没有全然参与的,听沈亦说了一个大概,也是觉得奇怪。
沈亦还要说什么,但是被他咽了回去。
那姬冰尘,似乎是想对姜穆下杀手。
可这件事情,也仅仅是他看姬冰尘的反应,而做出来的猜测,做不得数。就算真的是想下杀手,那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那都是姬冰尘和姜穆的恩怨了。
秦夜泊是醒着的,想说什么,只觉得一阵生疼,最后干脆闭上了眼。
祁景安却是突然抓住秦夜泊的手,轻轻捏了捏。
秦夜泊是明白祁景安的意思的,祁景安是要他安心,暂且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
一切都有他。
既然如此,那也轮不到他操心其他事情了。
无论是祁景安还是沈亦,都能在秦夜泊醒来的时候发觉,这三个人的默契,是不必明说的。
“景安?”
“你说。”祁景安俯身,与秦夜泊凑的极近。
“回总坛吧,叫上时绍星。”
祁景安没有问他原因,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我即刻去安排。”
至于原因,想必祁景安也是能够猜到的。秦夜泊担心的,也正是祁景安所担心的。
秦夜泊担心清君门会乘胜追击,趁着这个时候,直接要了他们几个人的命。
月无双能够护住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的办法,便是成为让清君门不好随意抹杀的人。那姜穆知道姬冰尘是漫园的杀手,才会放他一马。
而秦夜泊对他来讲,是丝毫没有威胁的。
染灵教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名声。
秦夜泊想要回总坛,便是要彻底掌握这个染灵教,终有一日,他会让染灵教,名扬天下。
最起码他现在,还是不能死的。
本想到金陵好生安歇着,谁知清君门如此丧心病狂。
待到明日,江湖上还不知会流出怎样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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