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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看向陈清远。陈清远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副官帮忙证明,林道友做大帅是有点难度。”
秋生感觉世界变化太快,他还年轻就已经有点跟不上脚步了,不过无所谓,师父得好处还能忘记徒弟吗……
他看到陈清远身上挂着一个包裹,疑惑道:“陈师兄,你要出门了吗?”
陈清远嗯了一声:“此间事了,我要带恶婴去寻找他们的父母,询问你们师父后,才知道它们都是从远方来的。我打算以云游的方式过去,其中会经过广西……对了,你们戏耍腾腾镇的僵尸,要小心它们过来报复……”
秋生笑道:“腾腾镇距离这里很远,它们没有那个脑子认路,就算用跳的又能跳到什么时候……”
陈清远转头看向林正英:“道友,我没有开玩笑。”
林正英见陈清远面容肃穆,不是开玩笑,便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中:“我会在大帅府布置下克制僵尸的阵法,多谢道友提醒!”
陈清远在车上没有下来。
林正英对着司机说道:“把我朋友安全送到广西边界去。”
司机点头:“是,大帅!”
汽车载着陈清远缓缓远离,几个人看着其成为一个小小的影子消失在远方,林正英心中有些感慨万千,跟这個陈清远认识没几天,就送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机缘,可要好好经营才能对得起他……
蔗姑把头顺势靠在林正英肩膀上:“师兄……”
她本以为林正英会像往常一样躲避自己,但没想到这次林正英身体一僵,任由自己靠在肩膀上面。
……
……
广西边界。
司机将陈清远送到这里后就离开了。
陈清远看着地上埋入泥土过半的边界石碑,上前用树枝叶清扫一番露出“广西”的字样。
过了石碑继续往前走去,映入陈清远眼帘的景色是一片荒芜。
明明还未到立秋,路两旁的树木呈现出近乎干枯的样子,树枝上零零散散挂着几片树叶,地面铺着大量枯黄破碎的落叶。
看到错落有致的房子,陈清远才知道自己进了一个镇子。
只是这里氛围极度压抑,街上明明有行人走动,但各个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一家店门口围着不少人。
原来是一家粮食店,门口摆着好几个方方正正的米斗,里面空空如也落满灰尘放着一块写着“粮食售罄”的木牌子。
有个头戴圆帽身穿长衫的中年人从店铺里出来,他身上挎着包裹,看到守在自己店门口这些面黄肌瘦的乡亲,面色顿时黯然,叹息一声说道“乡亲们,现在各地粮食告急,别说我们镇子,就算别的地方也没有了,粮食全都掌握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手里……”
有乡亲中气不足喊道:“黄老板,你是神通广大的人,求求帮帮我们吧。”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其他地方的粮食由一银元六十斤涨到了三银元六十斤,我知道大家不容易,有粮食的时候,为了大家,不仅没有涨价,反而降价,卖出一角十斤的价格,没赚而且还贴进去了……
这世道,我知道大家也不容易,但就算是我也拿不到正常价格的米,大家收拾收拾一下能跑就跑吧,现在除了没有粮食,我还听说腾腾镇那边闹僵尸,成群结队,已经死了好多人……”
他说完背着行囊挤出人群,往镇门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陈清远和他擦肩而过。
中年人看了陈清远一眼,说道:“朋友外地来的吧,别往前走了,会死的。”
陈清远:“谢谢。”
见其没有停下脚步的样子,中年人摇摇头加快自己的步伐离开了。
陈清远通过功德幡跟恶婴交流,得知它们是被广西柳水县的几个女人打掉,将未成形的它们放在送婴舟上随波逐流,最后流到广东被林正英捡到,发现其怨气极重,于是将其封进泥偶中供奉起来……
民国也是有地图的,只是普通人没有。
但陈清远手机里有,打开一看好家伙,广西和广东两块区域占地面积极大,从柳水县一路漂流到达广东五福镇起码五百公里,中间还不能各种偏离,不能被卡住……
不过鬼神都有,五百公里漂流不卡住似乎比起来也不那么神奇了。
“旺!旺旺!”
有几条瘦骨嶙峋的狗相互咆哮撕扯着一个什么东西。
其中一只狗得逞了,它嘴里叼着一块满是灰尘高度腐烂的烂肉,撒丫子在地上狂奔,转眼间就消失在巷子里……
那肉……
陈清远看得真切,不由得想起在鬼妈妈世界所看到的伊迪斯父母……
这里居然已经变成这样了。
要知道五福镇的大帅府,大龙开局就各种山珍海味,根本不见食物短缺的样子。
这个时代交通很不方便。
牛车才是常见交通工具,而绿皮火车那是有钱人的长途交通工具,汽车和火车跑上一天的时间,以人的双脚徒步,得走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陈清远走到那家粮店门口,摸了摸眼角的泪痣,看着正要慢慢散去的人们说道:“每个人都可以来我这里领上一捧大米,仅限每人一捧,无论大人还是小孩。”
他背着小小的行囊。
众人看不出哪里可以装这么多粮食,不由得苦笑道:“小哥,别逗我们了。”
陈清远蹲在米斗后面再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扛着一麻袋大米。
像这种生活用品,吃喝住行,只要能用的,他都会随便买一些堆积在泪痣空间里,就算放进一座米山也占不了多少位置。
这些大米还是在上个世界《命案》购买的糯米,本想作为闾山斩邪术的材料,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众人激动不已,纷纷上来就要拿米。
陈清远只买了两百斤糯米,自然不可能任由他们乱拿,便大声道:“一人一捧,违背此规则的话,就恕我不赠米了!”
人们立刻开始排队拿米。
但每个地方总有一些不喜欢守规矩的,米斗里的米慢慢下降,队伍里立刻有人开始不安分,插队的,重复排队的,还有一些带盆子的,更有几个面露凶相不怀好意的。
队伍慢慢乱起来……
陈清远记忆力很好,伸手抓住一个老妇女的手腕:“大姐,你刚才拿过了,就算为了身边的孩子,也给你多拿了一捧,再拿就犯规了。”
他手犹如钳子。
老妇女吃痛,心中吃惊眼前这个青年白白嫩嫩没想到力气这么大,知道惹不起,赶紧带着孩子离开……
陈清远摇摇头,他并不是什么光芒普照世间的大善人。
路过这个小镇,见到这里的人都过得不容易。
他刚好有,这些人刚好要,便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如果被要求着将所有人送到盆满钵满,抱歉,告辞!
可以做,但不能被强迫着去做。
就在这时,排在面前的是一个汉子,他左手拿着麻袋,右手拿着盆往米斗里面舀……
陈清远:“……”
他按住盆说道:“朋友,你似乎没听到我说的话。”
汉子用力挣开陈清远的手,盆子一甩,里面的米洒得到处都是:“去你娘的,外地人拿两颗米过来就要管我们镇子的人!乡亲们,我们不能叫外地人给欺负了……”
陈清远笑了。
他看向还在排队的人,说道:“本人不忍见伱们饱受折磨,以微薄之力相助,如果还有人跟这位朋友持有相同观点的人,并且要以无礼的方式抢夺粮食,那么请站到这位朋友的右手边来,让我见识见识。”
汉子目光瞥向队伍里,立刻有几个人站出来,全都一脸坏笑。
他们全都是镇子里的恶霸。
陈清远点点头:“还有吗?”
队伍里几个平日里不事生产无所事事的街溜子也站了出来……
汉子见自己身后站着十几号人,顿时感觉威风凛凛,霸气侧漏说道:“外乡人,进了我们镇子就要听我们的话,别以为你想干嘛就干嘛!”
他发现陈清远一直低着头,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其手中,不由得一颤。
对方手里抱着一把长长的步枪,这么大的东西,比其身上的行囊都长,到底是怎么藏在身上的啊……
“砰!”
陈清远抬起步枪对着汉子眉心就是一枪,拉动枪栓上弹退弹壳!
枪声镇住了所有人。
恶霸队伍顿时慌了。
“兄弟,不不,大爷别这样……”
陈清远没有说话,扣动扳机,打死这个叫自己大爷的人,再次拉枪栓,瞄准,砰,仿佛一台无情的射击机器。
恶霸和街溜子终于反应过来。
其中有几个人距离较近,想上来抢夺步枪,结果直接省略了陈清远的瞄准时间,以极快的速度全部枪毙……
林正英当了大帅,陈清远拿几支步枪和一些子弹,再方便不过的事情。
剩下的人想要逃跑,全都被一枪一个,打倒在地上。
陈清远取出功德幡往米斗旁边地面一插,步枪放在米斗右边的桌子上,左手结印往功德幡轻轻一点:“收!”
进,贵宾十几位!
功德幡阴森气息蔓延,血腥味在空中扩散。
陈清远笑着看向人们:“大家不要怕,可以继续领米了……”
队伍里有不少人被吓到了偷偷离开,但还是留下少部分老弱妇孺,他们已经饿到不行,是真正需要米的人……
有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满脸脏兮兮,眼睛明亮,双手捧了米说了一声谢谢,这才转身离开。
这么多人领米,只有这女孩说了谢谢。
陈清远多看了她一眼。
米很快送完。
他继续上路。
离开镇子,路况还算可以,陈清远取出自行车,准备两轮骑行,就算没有火车,以他现在的体力不停骑行,均速六十公里,五百公里的距离也不过是十个小时以内的事情。
他坐在自行车上,取下后背的步枪,随手瞄准身后一个草丛:“出来吧……”
是那个说谢谢的小女孩。
陈清远收起步枪:“你想做什么?”
小女孩鼓起勇气:“我叫初七,哥哥你要去哪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陈清远没有萝莉情结,更何况是这种十二岁的孩子,说道:“我孑然一身,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照顾你?我们没有缘分,今日见面已缘尽,勉强跟着我也定有分开的时候!”
他没必要说谎。
行走诸天世界,终有离别。
小女孩眼睛一亮说道:“没关系,我能照顾人!我已经十二岁了,会洗衣做饭砍柴,虽然看着瘦小……但真的很能干!”
是啊……
在旧时代里,十四岁都能结婚生子。
在乡下的地方,洗衣做饭干农活几乎成为一个妻子的标配技能。
陈清远看着女孩那双明亮的眼睛,说道:“我算是个道士,要去广西柳水县了结一些恩怨,可能会出人命,你不怕吗?”
女孩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我不怕!”
陈清远放出功德幡,阴云环绕,鬼哭狼嚎,说道:“我随身携带诸多恶鬼,你也不怕?”
女孩面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
她强忍着说道:“如果这些鬼……是道士哥哥在镇子里杀得那些人变的,那……那我不怕,道士哥哥能杀活的恶霸,同样也能杀死的恶鬼……”
“初七是吗?”
“是的。”
“不怕死就来吧。”
“好的!”
“坐自行车后座上来吧。”
名为初七的女孩见陈清远答应,顿时变得活跃起来,小心翼翼爬上自行车后座,生怕刮花上面的铁,然后说道:“道士哥哥,我知道柳水县,我在家有个哥哥名字叫初六,是个厨子,就在那里给一个大帅煮饭呢。”
初六?
陈清远蹬着自行车,心中一动,该不会是那个初六吧,而且也是民国时代。
他依稀记得有一部电影,以民国时代为背景,讲的是一个姓徐的军阀挖开白莲教古墓,取走金银财宝和五个被镇压的邪灵。
然后邪灵作祟占据大帅的四个姨太和一个仆人女孩,让她们怀孕魔胎,试图为祸人间。
其中主角名叫初六,是徐大帅府里面煮饭的,他请来一个名为青海的法师对战魔胎,成功杀掉四个,但最后一个魔胎成型,法师被拦腰切开一分为二死掉。
初六主角光环发作,在关键时刻用金佛化开的汁水画了一道符,把最后一个魔胎杀死了……
整部剧从头死到尾。
不管是大帅还是姨太,还是仆人,法师,全都各种死,只剩下初六一人,可谓血腥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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