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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所以她死了。”秦氏幽凉的声音随之而来。
谢谭幽一直压在心底的怒与恨涌上双眸,她死死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来,紧盯进来的秦氏:“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秦氏挑了挑眉,轻声道:“左不过就是她不听话,我便叫人将她杀了,尸身剁了喂狗。”
她说着,似是在回想那场面,连连摇头,似叹息:“还有那什么月欢,被扔进了男人堆一夜,也死了。”
她看向谢谭幽,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
“都死了。”
“都是因为你,所以都死了。”
“我要杀了你。”谢谭幽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大叫了起来,“该死的是你。”
她想用手去攀打秦氏,可手还未碰到秦氏就被香秀死死制住,谢谭幽用力挣脱却不敌香秀。
“你这样子倒是与你母亲那日一样。”秦氏冷冷勾唇,“都是一样的任人宰割,我说你们定国将军府出来的人,怎么就那么废呢?”
“你承认了,是你杀了母亲。”
“我何曾否认过?”秦氏道:“原想放过你的,可你偏偏知道了这些。”
听着秦氏含笑没有丝毫愧疚的话语,让谢谭幽恨的浑身颤抖,她好恨啊,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不得食之肉饮之血。
但她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之人一个又一个离去。
“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若想银杏活命把嘴闭紧了,不然,她便是第二个月欢,你也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只是会让你受些苦罢了。”
说完,她朝外道:“进来吧。”
她话落,一男子便走了进来,谢谭幽一瞬间便明白了秦氏想做什么,她身体如坠冰窟,咬牙想挣开香秀的钳制,对方手下却更加用力。
“别白费劲了,你身上的药效已经起了作用。”香秀冷声道。
秦氏满意勾了勾唇,“”只要人活着,其他随意。”
残忍丢下一句话便出了柴房。
男子摩拳擦掌,一脸猥琐的一步步朝她靠近。
“滚开。”
谢谭幽用力怒喊。
如香秀所说,她药效发作,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让男子更加来了兴趣。
香秀确认她反抗不了才收回了手,与男子对视一眼,才抬脚出去,在门外守着。
谢谭幽眼神渐渐迷离,看着男子朝她压来,泪水绝望的肆意纵横。
她不要这样。
不要死。
她要活着。
不要死。
她在心中哭泣呐喊又哀求,可回应她的只有耳边男子的猥琐恶心的言语。
陌生触感袭来,她恶心的难受,想抗拒,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哗啦。”
衣裙被撕扯开,肩头凉意袭来,谢谭幽恢复一点理智,张口死死咬住男人手背,很快,便渗出血迹,男人疼的脸色涨红,扬手就甩了谢谭幽一巴掌。
“你他娘的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
谢谭幽头偏朝一边,嘴角有鲜血流出,但此刻,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想着应当怎么逃离此处。
不经意间,瞥见一旁掉落的墨色荷包,她记得,那是回京当日,空静大师交给她的。
大师说:“若有一日遇绝境方可打开,它可助你度过此劫。”
一瞬间,谢谭幽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忙捡起荷包迅速打开。
只见,里面赫然是一张字条,字条上只写了两个字,字迹清晰工整又简洁。
燕恒。
谢谭幽瞳孔骤然紧缩,还未想明白,头皮便是一疼,男子狠狠拽着她,见她还想反抗,恶狠狠踹了她一脚,用了十足力,刚才还恢复一些力气的谢谭幽瞬间就动弹不得,只能如死人般躺着。
身体很疼,她渐渐看不清,似乎快死了。
可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漫天飞雪中,有一人骑马而来,搭弓射箭,顷刻间眼前一片血色,救她于水火。
滴答滴答声响不停。
是血亦是泪水。
谢谭幽猛地睁开眼。
她不能死,要活着,要报仇,要出绝境。
秦氏敢如此待她,就是觉她只有自己,翻不起大浪,谢音柔也说这京中谁都救不了她。
可她不信了。
倘若,有一个人真的能呢。
谢谭幽死死攥紧手心荷包,倘若,真的有一人可以救她出绝境呢。
燕恒。
那个在她回京那日用一支箭羽救下她,又在京中救她两次的燕恒。
外祖父曾言,燕恒此人虽冷但善也,来日必成大器。
事实证明,外祖父说得不错,小小年纪便能执掌八十万燕家军,并且让众人臣服,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倘若,他真的能保她万全呢。
心头燃起希望。
谢谭幽双眸发了狠,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毫不犹豫扎进正抚在她肩上的手掌,因太过用力,簪子没入了肩头,鲜血涌出,她却不觉得疼,只觉痛快。
人一旦清醒便更为疯狂。
冷眼瞧着跪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男子,她眼底猩红一片,厌恶又疯狂,手起簪落,带了狠劲的一下又一下,直至男子没了生的气息,她才停手,垂眸看着手上温热的鲜血,她低低笑出声来。
死了。
死了好啊。
香秀听到里面响动,忙推门进来,当看清里面场景,吓得瞪大眼,大概是没想到谢谭幽竟然能反抗,还是那样狠,她眼中难得透露出惊恐,想跑,已然来不及。
谢谭幽死死扯住她头发往后带,重重摔在地面,香秀疼的面色泛白,动弹不得,如一只突然乖顺了的羊。
簪子上的血迹一滴一滴落在香秀脸颊,烫的她恐惧蔓延全身,看着谢谭幽眸底翻涌的狠辣,她是真的怕了。
“大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她声音颤颤巍巍:“奴婢也是被逼的。”
谢谭幽冷冷擦去脸颊血迹,攥紧簪子就朝香秀眼珠子扎去,一字一句如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所以,就可以欺负我吗。”
香秀疼的尖叫出声,不停求饶:“奴婢不敢了,都是夫人和二小姐吩咐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了。”
谢谭幽手起簪落,直入她心口,鲜血速速飞溅,溅了她一身,没一会,香秀便断了气,她不在意的扔了手中簪子,绝望之感早已散去,如今只剩快感。
原来,杀了欺负自己的人是这样的痛快。
门缝透进来的冷风逐渐让谢谭幽恢复理智,看着一脸血的香秀,谢谭幽眼尾红的吓人,声音犹如寒冰,“是你逼我的。”
*
谢谭幽躲过长廊上来往的婢女,朝后院去,不能走正门出去,她只能试着从后门翻出去。
前脚才踏进后院,便听见声响,她赶忙躲到假山之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脚步声在即将靠近假山时停下了,提起来的心还未放下去就听见谢音柔的声音传来:“云启哥哥,你都多久不来看阿柔了。”
谢谭幽心头一震。
云启?
来不及多想,又有一道温润男声传来:“不过两日罢了,阿柔竟这般想念我。”
“云启哥哥。”谢音柔害羞的咬住唇瓣,“自从你和姐姐的圣旨下来之后,在外人面前,我每每见你都要离得远远的。”
她语气娇柔又带了点委屈之意,听在人心里格外的软。
云启勾了勾唇,一把搂住她的细腰,低头轻轻吻了吻谢音柔唇角,“阿柔乖,我只是需要她,日后待我登高位之时,站在我身边之人只会是你。”
云启待人温柔,谢音柔每每看着他对自己笑总会控制不住的沦陷,便什么都不顾了,轻轻靠近云启怀中,诉说女儿家的心意:“云启哥哥,我是太怕了,我想云启哥哥只是我一个人的。”
“那天听到那样的圣旨,我感觉天都塌了,我好怕云启哥哥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云启眉眼越发的温柔,“云启哥哥是你一个人的,阿柔也只是云启哥哥一个人的。”
闻言,谢音柔脸颊红的快要滴血,心中的担忧也一扫而光,不知想起什么,她抬眸看向云启道:“那云启哥哥要答应我,若真的与姐姐成婚不可与她独处。”
“好。”云启道:“下月与她大婚那夜,我找个人代我与她……”
说到此处云启话音慢慢顿住了,谢音柔却是听懂了,弯弯的眉眼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嘴上却是道:“云启哥哥太坏了。”
“那你希望我去陪她?”云启挑眉。
“不。”
“那不就行了。”云启笑意敛了敛,语气淡了些:“只是告诉你母亲别把人弄死了。”
谢音柔脸色微变,这件事就只有她和母亲还有几个忠心的婢女知晓,云启怎么会知晓,难不成身边人出了叛徒?
垂眸掩住眸中狠意,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紧了云启,轻声应了声好。
看她如此乖巧,云启刚才的不快散了下去,将人抵住用力亲吻着,后院人很少,二人又在隐蔽之处,也没想着收敛,越发的不可收拾。
谢谭幽指尖陷入掌心,心中止不住的犯恶心。
也是越发坚定了心中想法。
要活下来,出绝境,杀了所有欺辱她,利用她,拿她当棋子玩物的人。
*
时过三年,相府围墙修建甚高,树枝攀墙而上,她现下无法轻松上去,只得钻了隐蔽处的狗洞。
对这些,她毫不在意。
她只想活着。
出了府,一路直奔燕王府,路上行人看她神情怪异她也并未在意,眼下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刻有多狼狈,散落的发丝都沾染了血迹,想必十分吓人恶心。
她脚步依旧未停,直直往心中方向去。
直到看见匾额上气势磅礴的燕王府三字,谢谭幽狂跳一路的心才渐渐安了下来,眼下府门紧闭,她并未上前打扰,而是站在石狮子旁等着,这个时辰,大臣们还在上朝,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能赶在燕恒回府前见到他。
后来还是太冷了,她才蹲下身抱着自己取暖,大雪簌簌落下,落了她一身,她只得又将自己抱紧了些,脑袋昏昏沉沉的,头抚在膝处,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似乎还做了场梦,也不知为何,近日总是会做很多梦,真实的就像曾经发生过一般。
梦里,她身处一个地方,黑漆漆一片,孤独又冷清,她很害怕。
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满心的绝望,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又或是多少年,有一丝光亮不知从何处照了进来,随同而来的还有一道声音。
低沉而又温柔。
“阿谭,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一句句温柔与光共存,令她时常冰冷的身体渐渐发暖,她期待的四下寻找却是不见任何身影,耳畔边还是那好听又爽朗的声音。
“今日是上元节,街上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可以放花灯,猜灯谜,等明年的上元节,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看看。”
“你不要难过,我总会陪着你的。”
又过了很久很久,那声音不在温柔,而是隐忍自嘲。
“阿谭,你又骗我。”
“……”
声音越来越远,谢谭幽万般急切的想要抓住光的方向,可渐渐的,光消失了,她才重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泪水扑簌簌落下,不停摇头。
她没有,她没有。
可她说不出话,光也不在了。
耳畔忽然传来声响,谢谭幽眉眼动了动,梦中一切忽然消散,她缓缓睁眼。
*
燕恒才走近王府,就瞧见蹲在石狮子旁的狼狈女子,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人身份。
雪很大,似乎是被迷了眼,他渐渐看不清,只隐隐约约见她一身是雪,本该是白色的,却被染成鲜红,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不知是不是累得狠了,竟能在这样的时刻闭上眼睡了过去。
燕恒脚步顿了顿,还是抬脚走过去,积雪深厚,即使走的很轻,踩在上面还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谢谭幽昏昏欲睡的眼眸瞬间清明不少,下意识抬眸看去,只见,远远的有人朝这方而来,他没骑马也未坐马车,只独自撑着一把伞,缓缓走在雪中,一身张扬红衣,在这样冷的雪天如同一团烈焰之火。
与那日玄色长袍的冷漠阴狠不同。
他今日未戴面具,谢谭幽清楚的看清他整个面容,冷峻的眉,长而卷的睫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眸,显得不羁狂妄,薄唇紧抿着,撑伞走在雪中,像是一幅画般,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也不忍去打破这宁静而又美好的画面。
谢谭幽小脸被冻得僵硬,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有冷,也有那日见他一箭穿破山匪喉咙,还有外界传言他种种的害怕。
听闻,他残忍狠厉,杀人不眨眼,又胆大妄为,竟敢在朝堂之上射杀朝中重臣,陛下非旦不罚还加以黄金奖励,以至于,上至朝堂下至百姓,对其无不恨之,更甚者想除之而后快,奈何他手握重兵又得陛下宠信。
谢谭幽扶着身后的石狮子缓缓站起身,看着燕恒一步步朝她走来,也不知怎么,本来不想哭的,可在见到燕恒的那一刻,这泪水就止不住的流。
身体摇摇欲坠的,仿佛马上会就碎了一般。
谢谭幽声音发颤:“你能不能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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