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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忠这家伙大腹便便,油光满面,脸上洋洋得意,一副欠揍的表情。仿佛已经坐上了副院长位子。
可辛奎松知道,这家伙不配,师德不配!
苛扣自己带的研究生,经常对漂亮女生毛手毛脚,贪污科研经费,举报他的人一直不断,可因为上面有人保他,他至今安然无事,整天摆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这不关你的事。”辛奎松冷冷回答。
“别做梦了,这次副院长你肯定没戏,就凭我那十篇论文,砸都能把你砸死喽。不服气?那你告诉我,也先的妹妹姓甚名谁你研究出来了么?哈哈……”
马文忠大笑而去。
王八蛋!身材高瘦的辛奎松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可很快又不得不松开。
唉,院长说得对啊,在学术上拿不出突破性的成果压倒对方,说啥都没用。可考古不是写小说,哪有这么容易找到新东西啊!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辛奎松拿起来看,原来是魏管家发来一张图片给他。
“辛教授,我这边新收到一件文物,据说是也先妹妹写给朱祁镇的情书,霍爷不太确定东西的真伪,想请您帮忙掌眼。”
啥,也先妹妹写给朱祁镇的情书?
世上居然有此物?
肯定是假的!
辛奎松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把图片在手机上放大,读上面的文字。
读着读着,他突然在走廊上定住了。
两眼直勾勾的,像是中了邪。
不会吧,这上面无意中泄露了好多瓦剌高层的私密,跟我过往的研究不谋而合。
如果这东西是假的,那么造假之人对瓦剌历史的精通程度可一点都不亚于我啊,甚至还有所超出。
他把目光往下移,想看这封情书的作者,随即看到了一个新奇的名字……席木格。
这名字好听啊,在瓦剌语中是仙女的意思,莫非这是也先妹妹的名字?
此刻,如果单凭情书上的内容,辛奎松已经有七八分把握认为这是真品。
可问题是,看这东西的质地,像是写在锦绸上的,这就很反常识了。
云锦这种丝织品非常薄,也非常不耐存放,放在地下埋了600年,怎么可能没被虫蛀,没有霉点,没有发黄,反而崭新如初呢?
这不符合逻辑啊!
太反常识了!
可再往深一层想,这里面又有蹊跷,此物反倒很可能又是真的。
为啥这么说呢?
站在造假之人的角度,他肯定想把自己造的赝品做得以假乱真,不可能故意露出破绽,用明显有悖常识的材料来造假,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所以那些有悖常识的“赝品”反倒很可能是真货。
这就有意思了!
“魏管家,我想亲眼看看这件文物,可以吗?”辛奎松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用颤抖的手指发出短信。
“可以呀,我现在派车去接你。”
“不必麻烦,我有车,我自己开车过去,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好,恭候。”
很快,坐在办公室里面的王贺弟也接到了魏管家的邀请,说霍爷对东西很感兴趣,要他带原件到霍爷的别墅,现场鉴别真伪。
王贺弟就下楼开车,按照魏管家给的地址赶了过去。那片云锦情书他早上出门前已经带在身上了。
霍爷的别墅在杭城北边,依山傍水风景极好,很多年以前曾经是个公园,后来公园经营不善拆迁了,被霍爷买下,建了一栋大别墅。
王贺弟把车开到别墅的门口,魏管家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小兄弟,这次劳你亲自来一趟,主要是你这件文物太过罕见,我特地请了杭城大学历史系的资深教授过来鉴定,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的。”
王贺弟跟魏管家来到一间书房,辛奎松已经等在那里了。
魏管家为两人简单作了介绍,王贺弟拿出一片情书的原件,放进魏管家事先准备好的锦盒里,交给辛奎松鉴别。
辛奎松俯下身子,拿出高倍放大镜凝神定气地查验,一寸一寸地检查。
情书是用狼毫蘸墨写在云锦上的。
整片云锦非常新,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仿佛是几天前才书写而成。
……
随着查验的深入,辛奎松的内心愈发震惊。
这东西太像真的了!
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只是一份情书,但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全方位的信息系统。
比如:
从笔迹,他能看出书写者所用的笔正是明代正统年间瓦剌贵族常用的赤尾狼毫,这种动物的尾巴毛能够长时间书写而不发散发软。
但因为赤尾狼数量极少,所以用它们的毛制成的笔是非常贵重之物,只供瓦剌上层使用。
而这墨水,乌黑发亮,却又不发生浸润效应,凑近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这种墨叫乌黑金,是瓦剌独门技术制造的,连明朝都没有掌握。
在十七世纪瓦剌人衰落之后,这种制墨技术就失传了,这种墨水也就再也见不到了。如果是造假,那么现在的造假者从哪里搞到这种墨水?
而这片云锦,明显是产自明朝江浙一带的上等丝绸。
据史料记载,由于明汉朝廷经常打败仗,时不时向瓦剌人进贡特制的云锦,在正常蚕丝纤维中加入少量象征草原的绿色纤维,所以这种云锦又称“绿丝云锦”,属于给瓦剌高层的特供品。
以上这些信息,再加上情书内容无意中泄露的人情世故,字里行间透露的瓦剌高层秘密,都是现有任何史料都找不到的。
过往辛奎松研究瓦剌史,积累了很多疑问,看完这封情书后,不少疑问竟然豁然而解。
从头到尾查验完一遍之后,辛奎松已经得出结论:这绝对是真品!千真万确的真品!
如果这是真品,那么也先妹妹的名字不就出来了吗?
她叫席木格啊!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岂不可以依仗这份情书做出突破性研究成果?
副院长位子不就唾手可得了?
想到这,辛奎松激动起来,连手里的放大镜都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王贺弟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暗暗好笑,不过也挺佩服辛奎松的学识,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这是真品。
“辛教授,这东西可是真的?”魏管家忐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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