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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怎么啦?”“崔家人把你二舅告到里正那边去了,刚才我和你张叔看见,就赶紧跑来告诉你们。”
冬天眨眼就到,万一这个破屋也不能住了,他们俩怎么办?
还有,锦衣的腿断了,王地主给他们的粮食被崔家哄抢去怎么办?
还有一件事,张婶也很担忧:“九天,昨天晚上,崔家的人进不来你们院子,还有那几个街娃子,他们说你是妖怪!”
张婶心里也觉得九天不平常,但是张婶觉得她是小神仙。
若大家说她是妖怪,会不会放火烧死她?
若说她是神仙,会不会都逼着她算命改命?还不把九天给累死?
九天说:“我问问二舅怎么办。”
张婶说你们快点商量。
她把两个贴面饼子和一碗米汤送进来,放在石墩子上就走了。
都是镇上的老住户,张婶不敢惹事,甚至也不敢和崔家对上,能提醒一下殷槿安和九天就已经算是报答九天算命的恩德。
九天小手掐掐,小脸露出笑容,逢凶化吉,她和二舅吉人天相,会没事哒。
殷槿安被九天下了昏睡符,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九天进来,把他的昏睡符撤了,把张婶给的饼子和米汤给他。
昨天的点心还有许多,她拿了给殷槿安吃。
“二舅,崔家把我们俩告了,里正带人马上就到。”
“他们想干什么?”
“说我们占了他家的老屋,要赶我们出去。”
“呵~”
要不是腿不好,谁愿意待在这个破镇?
俩人正在吃饼子,外面的人就杀到了。
崔福德的婆娘白氏,在柴草门外几丈远就开始嚷嚷:“朱里正,您不知道这两个人有多邪乎,好好的门,人都进不去。”
“不信你看看——”
她脚往前伸伸,一直试探到离门一丈远,脚似乎碰到一个障碍物。
于是她奋力一踹。
“扑通~”
“吃啦~”
“啊~”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前面没有障碍了?
为什么,她年过半百,竟然会劈叉了?
有没有人知道,一个没练习过舞蹈的人,劈一字叉有多痛?
“啊啊啊啊……”白氏嚎得树上鸟雀全部惊飞!
里正头疼地对崔福德说:“去去去,把你婆娘拖走,把老子心都吓破了。”
崔福德喊崔二郎把白氏拖走,可崔二郎不想走开,他想跟着进去抢粮食。
家里什么好处都被偏心的爹娘贴补给大哥家里,他想第一时间抢那个傻子的粮食。
崔福德踹了他一脚:“还不快点弄走你娘?”
“嗐~”崔二郎气得直接拖拉着自己老娘,脚下快步飞跑。
白氏被拖得裤子快掉了,腿还疼得不行,骂道:“你个混账,慢点。”
崔二郎把白氏拖出去几百米远,赶紧扔地上,又跑回崔家老屋。
殷槿安早听见外面的动静,他又开始挪腿想出去揍人,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好像敲进木头里的钉子,一动都不能动了!
朱里正带着崔福德还有镇上一伙人闯进来。
看见殷槿安坐在草堆上吃饼子喝米汤,崔福德气不打一处来。
万三更是咒骂九天:“你个杂毛小道士,老子弄死你!”
殷槿安想都不想,抓住身边砸铁链的石头就丢过去。
他力气不大,但是从小就打架,手头可准了,那石头“砰”砸在万三的脑门上,力道不大,也挺疼。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万三被一个傻子砸了,“嗷”一嗓子就扑过来踢殷槿安。
九天双手掐个诀,一个隐形的倒霉符就飞向万三。
万三一脚踢过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左脚和右脚别一起了。
扑通!
摔了!
摔的位置不远不近,脸,正趴在殷槿安的跟前。
殷槿安二话不说,伸出“骷髅”巴掌,在他的脸上“呱呱”两巴掌。
还是老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万三气得哇哇叫,伸手就去捞殷槿安,殷槿安没武器,手边只有一碗汤,他想都没想,端了碗就扣他脸上。
汤倒灌鼻孔里了。
“咳咳咳……”
万三咳得肺管子都要破裂了,张大嘴巴喘气,鼻孔里疼得小刀挖一般。
朱里正烦了:“拖出去拖出去,怎么这么烦?唵,你们是找我问事还是你们自己做主?你们自己能弄,我走了?”
“里正,您可不能走。昨夜,我和老大老二,想来看看他,结果门死活进不来,不仅进不来,还一直给我们撞墙。”
崔福德气愤地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昨夜里我们一家人都做了一夜的噩梦,吓得我们都不敢合眼。那个小道士,就是个妖物。”
崔大郎说:“里正,您可得把他捉住烧死,不然祸害咱们一个镇。”
九天气哼哼地掐着腰,说:“崔福德,你敢说你昨天做的什么噩梦吗?”
崔福德脸红脖子粗地骂道:“你是妖怪,我和你个妖怪废什么话?”
殷槿安脸阴沉着说:“你说谁是妖怪?姓崔的,昨天,你敢说你不是来抢劫的?”
崔福德第一次听见“傻子”如此清晰的讲话,大吃一惊。
只见“傻子”眼里一片清明,原先满脸稚气,如今一片狠辣,原先单纯无害的眼睛,现在冷漠又深邃。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傻了?”
“你他娘的才傻,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傻子。”
崔福德吓得不行:“你你你……”
“你什么你?看我家九天挣点粮食你就带全家来抢?他才四岁半,你拖家带口来家里打打杀杀,畜生都比你强!”
九天也快速地告状:“里正,我是道士,我会算命!我算出来他昨天做的噩梦是被人追杀——五年前,他和崔大郎杀了一个人,他做梦那人来找他报仇!”
小九指着他的眼睛:“看,都大黑眼圈了!”
崔福德惊慌地说:“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杀过人?”
殷槿安立即对朱里正说:“五家为伍,十家为什,崔家杀人,十家连坐。你这个里正也脱不了责任!”
连坐制里就有邻里连坐,朱里正这下子可吓住了,也不过问祖屋的事了,一把抓住崔福德,怒道:“你在哪里杀的人,快说,你到底杀了谁?”
“里正,我没杀人,你不能听他胡说,他就是想霸占我家祖屋,污蔑我。”
崔大郎拿着锄头想把九天和殷槿安砸死。
里正其实也想和稀泥,不管崔福德和崔大郎有没有杀人,这么多年没人查出来,那就不能主动承认,龙门镇可不能出现连坐大罪。
眼看着那锄头朝着九天砸下来,殷槿安腿不能动,急得他两手往后推九天:“快走!逃啊!”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呵斥,“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抓起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两名捕快,挥舞刀鞘拍在崔大郎的后背上,把他砸得一个趔趄。
崔大郎手里的锄头甩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万三的头上,顿时万三满脸是血,哭得杀猪一样。
“住手!怎么?想杀人?”
朱里正看见来人,大吃一惊,立即赔了笑脸:“哎呀,李老爷怎么过来了?”
来人三十五六岁,下颌一缕美髯,正是永乐县的县太爷。
与他一起同来的还有王地主和王地主的儿子王粲。
好家伙,一下子来了两位县太爷,谁还敢行凶?
王地主如今精神状态特别好,孙管家扶着他,还没等王县令和李县令说什么,他就冲过来。
蹲在九天的跟前,心疼地说:“哎呀,小九天,谁要打小九天?”
九天朝着崔大郎一指:“他!”
王地主看看王县令,王县令笑着看李县令。
这里是李县令的治下。
李县令对捕快说:“先把此人打五棍。”
跟着保护县太爷的都头,是个使唤哨棒的。
都头把崔大郎提到院子里,扔趴下,在他屁股上就是五哨棒。
打一棍,崔大郎“哎哟”一声,衙役都给气笑了。
打了五棍,李县令正想问殷槿安话,九天立即抢话。
“我要状告崔福德,抢我二舅的银子和衣服,还把我二舅的腿打折。”
她指着张婶说:“不信你问问张婶,她都知道。”
张婶真不想作证,锦衣和九天都是外地人,早晚都会离开,可她是本地人,要是得罪了崔家,崔家早晚会跟张家寻仇。
九天说:“张婶你大胆地说实话,反正崔福德一家都得死。”
张婶觉得崔福德贪那点钱,不至于死。
但是,王地主欠九天的恩情,说不得以后能拜托王地主拉拔他们张家一把呢!
赌一把吧。
“半年前,有人把锦衣送到崔福德家……”张婶一边说,一边拉着周围的人,“大家都看见的,民妇肯定不会撒谎。”
很多人看王县令给“锦衣”和九天出头,都纷纷说崔福德如何缺德。
李县令问道:“这位锦衣公子,你姓甚名谁?你家人总共给崔福德多少银子?”
九天立即抢着说:“我二舅叫萧槿安,今年十六岁,脑子不好使,家里人送他来的时候,穿着云霓锦衣,给了崔福德一口袋银子。”
“脑子不好使”的殷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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