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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彦和顾娇娇满头大汗,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诗集?这些日子,顾承彦都在管莹莹那边,有管莹莹给他写的诗,还去什么书肆?
顾娇娇更不会去书肆,有兄长给她捉刀,背会记牢就好了,何必读这些东西?
她满心都是如何打扮得美艳无双,入了太子和皇后娘娘的法眼。
原本这件事,太子还能含糊过去,但是顾娇娇指证柳贤和李唐窃取他们诗稿,事情就开始发酵。
柳少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坚决要求侯府给个说法。
关键,德妃娘娘跟着拱火。
目前成年的皇子有三个,太子是嫡子,祁王是次子,晋王是三子,四皇子周景逸还小,未封王。
继承大统之人,除了太子,祁王呼声最高。
祁王的生母便是德妃娘娘。
能给太子上眼药的机会,德妃娘娘肯定不会放过。
眼看着牡丹花会要砸,她高兴得……不敢面露喜色。
挑唆道:“太子太善良,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臣子蒙蔽,还处处替他开脱,顾世子就是把命赔给太子,也不够报答。”
既说了太子愚蠢难成大器,又想让皇后弄死顾承彦,得罪顾阁老。
皇后皱眉:“德妃娘娘慎言,臣子是陛下的臣子,报答也是要报答陛下。”
两人打机锋,眼看着陛下对太子的“太善良”要发怒,顾娇娇眼珠子一转,又出新招。
哭着说:“娘娘息怒,这些诗稿真的是阿兄的,他,他找人刊印成册,趁着牡丹花会的机会,换一点银子。”
全场一片嘘声,侯老夫人恨不得把这个倒霉孙女扔出去。
皇后找到台阶,笑着说:“顾世子,你刊印诗稿售书,让更多的人能看到你的诗稿,有所进益,这是好事。”
转过头对惠帝说:“陛下,今天花会,众人期盼已久,花会继续吧?”
顾承彦一听皇后的话,立即叩头,换了说法:“多谢娘娘体恤,多谢陛下明鉴,臣,能为学子做一些小事,很荣幸……”
惠帝心里什么不清楚?本来就不喜欢顾承彦,这会儿更是厌恶。
但是,他不得不给自己最心爱的顾阁老留些体面。
他看着英国公夫人和柳少夫人说:“着顾世子事后去柳府、英国公府登门致歉。”
淡淡地对太子说:“继续吧。”
顾承彦和顾娇娇立即磕头谢恩,大大松了一口气。
“陛下臣有话要说。”
皇后想粉饰太平,偏偏有人不允。
受邀才子中一人站起来,跪在御前:“陛下,那些诗词并不是顾世子所作,那是臣的祖父在年轻时游历天下,从民间收录的书稿,臣整理老人家的书札,共整理出来花鸟诗词156首,故诗词作品名字《云雀集》。”
那人把两叠原始书稿呈上。
一叠是书札,看上去有些老旧,颇有些年份,书稿里字迹不一,看来不是一个人所写。
一叠是新的书稿,有手写的,也有印刷的,都是整理书札的书稿。
花子胜心里连呼一万个“完了”,不得已接过来,把书稿递给惠帝。
惠帝看着那些书稿,字迹老旧,两叠纸张、字迹确实不同,作品草稿到成品的推敲修改,一目了然。
那人又拿出来一个盒子,花子胜依旧接了呈给惠帝看。
一盒子都是印刷的字模,惠帝示意花子胜取出在纸上印了几个字,与刊印的诗集的字不差分毫。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诗是人家的诗,书也是人家的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对方准备如此齐全,似乎在等着顾承彦撞在枪口上。
那人似乎猜到惠帝所想,回禀道:“陛下,臣原本不知道顾世子要念这首诗,臣只不过想把活字印刷的成果献给陛下。
谁知道顾世子竟然把家祖的诗稿说成自己所作,把臣刻印的诗集,说成他造福于天下学子。不得已出来澄清。”
他的意思,本打算把活字字模献给陛下,书稿是做对比用的,并不是针对顾承彦。
他只想给陛下看,这种印刷术能大大提高印刷效率,降低书籍成本。
太子看着这人面生,不阴不阳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白衣胜雪,风华无限,朗声道:“回陛下,回太子殿下,臣姓林,名孟州,是涿州人,是工部九品主事。”
工部一个小打杂的。
惠帝现在彻底明白了,没人偷顾世子的诗稿,而是顾世子偷人家林孟州的诗稿。
人家印了诗集,几十年前的手札原稿都在,谁偷谁的还不是一目了然?
看着顾承彦,带着隐隐的怒气:“顾世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顾承彦能说什么,他已经完全崩溃了。
管莹莹怎么回事?她怎么抄别人的诗词?
对了,林孟州的书早就刊印发行,估计管莹莹也买了一本。
蠢妇!
害人精!
他吓得使劲求饶:“陛下恕罪,微臣知错了,这些诗……臣,臣……”
有苦难言。
“顾世子欺世盗名,实在可恶,由礼部五品员外郎降为从七品,罚俸三年,逐出宫去。”
“顾娇娇言行无状,谎话连篇,逐出宫去,永世不得踏入皇宫一步。”
顾娇娇再无缘皇家。
上一世牡丹花会,她被指婚太子侧妃,太子登基,她荣升妃位,身着黄袍,头戴凤冠,荣光无限地回到侯府。
召见谢昭昭近前,说她跪得不够标准,罚她在冰天雪地里跪满五个时辰。
那一次谢昭昭双膝留下关节疼痛的毛病,直到死前,双膝都无法站直。
这一世,顾娇娇没有机会耍那样的威风了。
谢湘湘待在位子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诗词天下无人能及吗?怎么会去抄袭人家的作品?”谢婷婷小声嘀咕。
不止是谢婷婷嘀咕,在场的知道谢府和侯府结亲的,都眼睛睃寻谢家人。
许氏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谢昭昭一直礼仪极好,谁也看不出此事对她有什么影响。
她只是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林孟州,这个人和东钦什么关系?
安排得如此滴水不漏,又把证据准备得如此齐全,专打顾承彦七寸,叫他无可翻身。怎么只是个九品小主事?
她这边在暗自思忖,便听到惠帝淡淡地说:“听闻有个学子叫凌汛,诗作得不错,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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