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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从云省开来的船只自觉的排起了队。谁都想快点进入山省。
看着远处裸露在海面几百米一千两千三千米的山，无数的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安全感。
人还是更喜欢脚踏在陆地上的。
更有安全感。
山省的登记信息非常的简便，只是登记个姓名，出生日期，身份证号码，家人信息，如果手上还有身份证那最好不过了。
都是手写登记，尽管他们这里有陆地，但并没有电。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如今的整个蓝星都发不起电，也就没有了信号，更不能玩手机什么的。
人类一夕之间退化到了只能靠纸张登记信息。
“姓名？”
“虞岁岁。”
男女是分开登记信息的，虞岁岁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
强调这点是因为白鸦不在自己身旁，不知道为什么，认识越久，虞岁岁越不想跟他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曾经的邻居，感觉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名字后，绝对会很尴尬。
当然，虞岁岁想，绝对是白鸦会更尴尬。
因为她从没在白鸦面前讨论过自己的隔壁邻居小王，而白鸦不仅见到自己，他还讨论过自己的家人，感叹过自己可怜，他甚至当着正主的面，没认出正主。
想想就很窒息。
“年龄？”
“15。”
“家人？”
“我没家人了。”
说这话时，虞岁岁内心毫无波澜，宛如死水般平静。
登记信息的中年妇女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悯，是在可怜虞岁岁这个跟她女儿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这么小就没有了家人。
没有家人的原因中年妇女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是被水淹死了。
中年妇女的怜悯显而易见但并不浓烈，失去家人的多，比虞岁岁小的也不少。
中年妇女只是感叹了一下便给她登记好了信息，将虞岁岁放进了山省。
同时她还给了虞岁岁一个面包。
面包是每一个进入山省的人都可以得到的，有小臂那么长那么粗，味道是原味的，有点干，但对于很多吃了二十多天鱼的人来说，这免费的面包就是天降甘露，是琼浆玉液。
山省的岸边不少坐在地上啃面包的人。
更有不少跳下船后，在陆地上蹦蹦跳跳，仿佛几辈子没见过陆地的人。
白鸦便是其中之一，他抚摸着黄色的土块，“第一次觉得土地是那么的珍贵，我再也不想看见海水了。”
虞岁岁没有接话，她在看白鸦再也不想看见的，蔚蓝的海水。
再看几眼，做个道别。
只因再过几天，酷暑到来，他们想看都没机会看了。
白鸦自然是不知道虞岁岁在想什么的，他当虞岁岁在对着这陌生的城市无措。
作为一个年长者，白鸦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虞岁岁的未来。
他一个成年人，只要肯努力，在哪活不下去，但虞岁岁一个未成年就不一定了。
“你在山省有什么亲戚吗？要去投奔他们不？如果没有的话，要不你先跟着我？”
全球性的连续二十多天近三十天的大雨令云省社会秩序全部瘫痪了，山省海拔低的地方也受了影响，大片被淹没，但海拔高的地方，社会秩序还在勉强运行。
他们上岸的地方海拔在整个山省算中等的高，因而没有被淹没完。
再往里走一点就是一座城，城里白鸦惊鸿一瞥，瞥见几张招工的贴纸。
在如此时刻，还有人招工，想来城里的社会秩序并没有彻底乱。
虞岁岁不想去山省省图书馆的路上有人在一旁跟着她，这很打扰她进去空间。
虞岁岁果断无中生有一个亲戚。
“有亲戚，我来山省就是为了投奔亲戚的。”
白鸦观察了一下虞岁岁，见她不像撒谎了的样子，白鸦高兴点点头，“那就好。”
有亲戚自然是比跟着他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要好得多。
虞岁岁：“你呢？”
白鸦声音有点不太确定，“先留在这里看看吧，要是还下雨，我就往高的地方跑。”
他是打算在山省留下来了。
本就是萍水相逢。
在确定好彼此的选择后，二人互道一声告别。
船只在靠在陆地时便被虞岁岁找了个无人注意的时间收进了空间里面。
她留着以后万一又下暴雨了用，哪怕没有下暴雨，天冷了还可以用来劈柴烧火。
虞岁岁背着一个书包，书包有点鼓，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但只要她想，海岛空间仓库里的东西都可以通过这个书包出来。
白鸦离开后，虞岁岁在登记处看到陈静雯，王兴二人，她躲在暗处深深看了这两个因为失去孩子，脸色大为憔悴的夫妻一眼。
然后在他们茫然跟着人群的时候，虞岁岁戴上个黑口罩，也融入人群，跟上他们。
虞岁岁记得，前世他们是跟着人群左右乱晃，居无定所，到处漂泊的，他们去过山省图书馆所在的城市。
暴雨将停，酷暑将至。
末世的前奏缓缓落下，社会正式开始崩塌。
既然顺路，为什么不跟着人群一起走呢？又能去到省图书馆，又能折磨这两个人。
***
五日缓缓而过。
在人们的欢呼声里，天上的雨彻底停了，地上的海水迅速退散。
暴雨过后，寒冷的气温逐渐升起来，太阳暖烘烘的，被水泡得几乎腐烂的青草又以它顽强的生命力，开始迅速生长。
云省与迁徙来的人群观望着天气，在纠结要不要重回云省，那里有他们的家，毕生的积蓄，以及熟悉的一切。
但站在高山上，看到底下依然被大面积淹没的云省时，他们都暂时放弃了，准备等海水退去后再回去。
然后，这一等，又是四五天，山省的海水是退去了，云省的海水一丝一毫退去的迹象都没有。
它仿佛成了新的海平线，静静的流淌在那里。
就在云省的人为着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了云省悲哀时，更令人悲哀的事情出现了。
电。
这个现代人类根本离不开的东西，自雨停后，山省内无数的人研究了九天九夜，依然发不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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