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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凝冰一阵沉默。片刻后,却是长叹了一声。
“话是如此,可你就没有发现叶玄便是一个不喜欢受人摆布的人吗?便是对于父皇,他也是表面顺从,实际上内心也是多有抗拒的。更不要说,今日的事情,就算是父皇是出于为我大靖考量,可是未曾与叶玄说明,他总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
赵凝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姐姐也便是刚刚与叶玄认识没多久,怎么会对其性格了解的这般清楚?
一时,神色有些恍惚。
倒是自己,从小便听说叶玄的种种。
而两人确定关系却也有两月有余,这两月之中,彼此之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刻骨铭心之事,本应该对其性格好恶极为了解才是。
可是事实上,自己似乎只沉溺于与叶玄在一起那种欢快幸福之感,沉溺于其对自己的宠溺和顺从,沉溺于其才情纵横,幽默风趣,但是对于其到底喜爱什么,厌恶什么却是多有陌生。
更不要说,他与父皇之间的种种了。
为何会这样?
她不免扪心自问起来。
“姐姐,为何你对叶玄这般了解,平日在叶府,他都找你说话吗?”
抬头望向萧凝冰,看着这一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孔。
没来由的,赵凝雪心头升腾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她有些不在自信。
叶玄到底是喜欢自己这张脸蛋儿,还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个人。
若是喜欢这张脸蛋儿,那岂非是可以替代?
“你是想问为何我对叶玄的性格这般了解,是也不是?”
好似看透了自己妹妹的心思。
萧凝冰的话却也是直言不讳。
赵凝雪面色当即一红,轻轻的“嗯”了一声。
“是不是觉得我在叶府上居住,又与他同处一院,心中有些危机感了?”
“姐姐,你误会妹妹了,妹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与叶玄相识本就比你要早上许久,可未曾想对他的好恶却还没有姐姐来的熟悉,故而心中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赵凝雪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心生醋意。
微微红着脸,轻咬着红唇,一双杏眸轻轻眨着,带着几分不自信的语气。
“那你可知我为何对于叶玄好恶的熟悉比你要清楚?”
一把拉住自己妹妹的小手,萧凝冰的眼神倏然变得无比正式起来。
“不知。”
“那是因为我身处剑冢,剑冢是为何地,我想你应该清楚。”
“自是清楚,剑冢为南晋设立的情报和刺杀机构,为南晋皇室公主所掌持。”
“先前玄哥曾经告诉过我,父皇也曾经说过。”
赵凝雪紧握着自己姐姐的手,心中略感安心了一些,旋即说道。
“既然知晓,那为何还会有这方面的忧虑呢?”
“虽说南晋上下,从朝堂到民间,大多数人对于叶玄都不甚喜欢,非是多么讨厌他这个人!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是南晋人,一个不是南晋人却又文斗斗败了南晋的才子,且接二连三的让南晋蒙羞,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他不会被剑冢惦记上?”
“姐姐的意思,你是通过剑冢搜罗的情报知晓叶玄的性格与好恶的?”
赵凝雪的眼睛倏然变得明亮无比。
心中的担忧好似,随着自己姐姐这一番话而减弱了不少。
“我若是这般答应,那就是在骗你!剑冢的确搜罗了不少有关叶玄的情报,不过对于他的评价多为负面,无非是其这些年一直放荡不羁,纨绔不化,是长安城一等一的纨绔子弟,甚至有烂泥扶不上墙之评语。”
“那岂不是说剑冢搜罗的情报并未让你对玄哥做出准确的判断?”
“自然是!可也正因为剑冢搜罗到的情报对于叶玄极为的负面,可偏偏这家伙这两个月以来却屡次为南晋制造了不少的麻烦,才让我生出了不少的疑惑情绪。”
“而后面,我跟随剑宗来大靖执行刺杀任务,阴差阳错去往了叶府,并且发生了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正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我才渐渐地看清楚这家伙的真实面目和他的性格和好恶的。”
“你莫要看他受了父皇的旨意,让我住在叶府,实际上这家伙对于父皇的这个安排极为的抵触,每日都在想着各种法子激怒我,好让我去父皇那里告状,好让我搬出叶府呢。”
“而且我也发现,这家伙对于父皇交代的事情,也多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每每与我不时抱怨。他为何向我抱怨,总不会是想向我倾诉才是……”
“他是想让姐姐去告诉父皇,然后他好逃脱父皇的掌控?”
赵凝雪眼眸越来越明亮。
“掌控说不上,父皇虽是九五之尊,掌控天下人生死,却也未必真的能掌控这家伙。这家伙与我说那些,时常抱怨,在我看来,更像是想通过我,想父皇传递他的一种态度和情绪。”
“那便是,他可以心甘情愿的替大靖,替父皇办事,甚至只身犯险都未尝不可,便如前不久在河堤之上与党项人的铁鹞子大战那般,但他绝对不想被他人逼迫,赶鸭子上架做他不喜欢做之事,甚至于被隐瞒一些事情,被当做一枚棋子。”
话说到了此处。
赵凝雪心中那一些疑虑和对于自己姐姐的莫名的醋意却是已经尽去。
“他本就是一个离经叛道,跳出条条框框之人,姐姐,说真的,原先我对他是极为厌恶的,总觉得他便是那书中描述的浪荡子,只知伏在女人肚皮上欢快,无恶不作之人。”
“甚至那日他言语轻薄于我,我也生出了向父皇狠狠告他一状,让父皇狠狠惩治他的想法。却不曾想,他却是想与我亲近,寻这种九死一生之法,更没想到他会从一个浪荡子摇身一变,成为能击败南晋柳生的大才子。”
“而我也从那时候起,对他产生了亲近心理,慢慢的被这家伙给拴住了心,更是沉溺于他给我编制的各种甜言蜜语之中,却是忘记了去注意他的喜好,作为未婚妻,我实属不应该的。”
说罢,赵凝雪心头涌现出一抹愧疚之感。
感情这东西本是双向奔赴。
可自己呢,只顾着享受叶玄给自己带来的幸福和欢快,却忽略了他。
如不是今日,她或许还没注意到这一点。
“妹妹就不必自责了!你与叶玄结合本就充满了各种因缘际会,而通常越是这般,越容易深陷其中。难道你便没发现,这几日你每每去往叶府,说是找姐姐我聊天,实则却更是想与他亲近吗?”
“我……我有吗?”
此话一出,赵凝雪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双手捧着已经绯红的双颊,细弱蚊蝇的回道。
“有没有你自己想想不就知道了,他在之时,你叽叽喳喳的宛若一只黄鹂一般,他不在之时,却也是嘴上三句离不开他,要么是他如何如何惹in厌烦,要么就是他如何如何的厉害,可曾真的在关心姐姐我?”
“哎呀,姐姐,人家知道错了,以后多关系姐姐便是。”
被自己姐姐揭了老底,赵凝雪羞不自胜。
于是伸手开始在萧凝冰的咯吱窝开始挠了起来。
两女瞬间闹作一团。
却那还记得话题开启之时,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两女闹作一团之际。
高台之上
突厥穆和与那墨无争却是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叶玄。
感觉到眼前的阳光被什么遮掩之后,叶玄这才扯掉眼前的布帘,睁开眼望去。
那穆和率先发话。
“叶小侯爷,在下心知先前非是您之真实才学,如今已经到最后对决,还请叶小侯爷莫要因为南晋国的卑劣手段而心生厌弃,还请全力以赴,如此也不枉在下数千里跋涉至长安与叶小侯爷对决!”
待到他说完之后,墨无争却也是上前。
“先前那顾明之所为,我已经查清,乃是三皇子唆使,非是我故意遣人找你的麻烦。接下来的对决,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我要胜你,自然要堂堂正正的胜你!”
叶玄微微皱了皱眉头,先是看向了那穆和。
“穆公子怕是误会了,南晋国的把戏虽是让本侯厌恶不已,却非是本侯消极怠工的真正原因。”
“那不知真正原因是?”
“这便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本侯自然也清楚接下来将士最后的对决,不过需不需要本侯全力以赴,却也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所以,在劝慰我之时,穆公子还是好生想想自己为好。”
“至于你……”叶玄看向墨无争。
“我从不关系那顾明行捧杀我之举是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我只认一点,他只要是南晋人所为这便行了。”
“你的意思,这笔账记载我南晋头上,对我南晋人一视同仁?”
墨无争眉头狠狠地一皱,沉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要知道,南晋文人之卑劣手段,非是一人之病,而是整个南晋文坛这些年来为了维持所为的文运昌隆而扭曲了心理,便是场面占优,却也要先行那卑劣手段,恶心一番对手。”
“先前如此,现在如此,只怕以后还是如此!所以,本侯不会将此事责任置于一人身上,说来,那顾明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我即使怨恨,也不会怨恨他一人,而是你们所有的南晋文人!”
“你此番话,等同于是向整个南晋文坛开战!我承认你在诗词之上,天赋超绝,便是我也不如你,可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未必就是那最强的一个!”
“更何况,我南晋继承大梁文脉衣钵,国内藏龙卧虎,你若是一意孤行,与整个南晋文坛为敌,不久之后的南晋之行,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沉着脸色,墨无争警告道。
假使说,先前对于叶玄。
他心中充满了一腔的愤怒和鄙夷。
那此刻,对于这位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弟,他心中的情绪便已经有了几份纠结。
因为父母的缘故,对于这位葬送父母一声幸福之人的儿子,他是打心底的痛恨。
但从一个读书人的角度。
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在诗词之上的天赋,已然比之族内那位也不遑多让了。
甚至于因为这小子曾经几次随父母入北境的缘故,见识过塞外荒凉之景,其在所做的诗词之中,更是多了几份自己那位堂妹所不具有的苍凉粗狂之感。
简言之。
自己拿堂妹与这位表弟,在诗词造诣之上都是极高。
但在所能做的诗词种类之上,亦或者所能晕染的情绪上,这位表弟要略高一筹。
“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去往南晋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可问题是,便是我今日说不计前嫌,以你们南晋人的尿性,便不会对我南晋之行冲冲阻挠了吗?”
“若不是当年母亲大人答应了墨家家主,你当真以为我愿意去往南晋?”
叶玄冷哼一声,眼眸冰冷。
“墨家家主乃是你外公,你当真连外公都不愿意喊一声?”
“外公?当年母亲大人与父亲结合之时,墨家不是便已经将人踢出族谱了吗?”
叶玄嗤笑一声。
“可是……”
墨无争张嘴欲再说什么。
却终究被叶玄这句话给赌的不知该说什么。
“既是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墨无争便直接拂袖离去。
穆和虽也有种被叶玄轻视之感,但想到方才这位连作六首诗词的场面,却也将想要反击对方的话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而后随着那墨无争也说了一句手底下见真章,便悻悻的离去。
“娘的,老子休息的好好的,非要过来恶心一把,不是犯贱是什么!”
嘴里嘟囔了一句,叶玄环顾四周。
见周遭成百上千双眼睛盯视着自己,也不好再像先前一样躺平。
转头看向不知何时靠过来的太监总管刘荣。
“刘总管,回去跟陛下说,我即是答应他老人家夺这诗魁,自是不会食言,不必派人来催促,耳提面命。哦,对了,再提一句,烦请下此那我当钓饵,提前说一声,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叶玄很不爽!”
说完,也不去看刘荣惊惧的眼神。
径直的走向了高台正中央,然后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大声喊道:“海阔无边天作岸,山高绝顶我为峰!都给我瞧好了,且看我叶某人如何人前显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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