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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龙境山脉都已渐入黄昏。青郁的山谷被残阳染上了一层猩红,但残阳却好似故意绕开了那座横亘在空中的宫殿。
“三个时辰...”器魂老者立在宫殿门口,虽然他从十多年前,就开始目睹林予一步步成长,虽然口中总是说他太弱,但在老者心中,林予将来的高度定要超越大帝,超越这片天地。
即便老者笃定林予,将是太古以来第一位闯出桎梏之人,但他也没有想到林予能够在太古之力中坚持三个时辰。
而且,将神殿中贮存的太古之力消耗三成。
太古之力的洗礼,不会撑爆神王的身躯,当然前提是像老者所说,神府要在十九丈七之上。因为神殿贮存的是太古之力的精华。
天地之力洗礼,也不会撑爆神王,相反能够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全看个人造化。
但,这其中的过程,绝不会想来第二遍。
那种力量的冲击和洗刷,可是会流入你的血液和骨骼每一个角落。
尤其是体内那些经年的暗疮再度被揭开之时,其苦痛真是难以想象。
更别说林予承受的是太古之力精华,虽然好处多多,但痛苦也是成倍增长。
就连器魂老者也只是判断林予仅能坚持一个时辰,因为那种折磨,超过一个时辰或许就能将一个人逼疯。
然而,林予却将老者判断的时间翻了三倍。
三个时辰,甚至没有一丝惨叫。
除了最开始的怒吼之外,林予再没发出一丝声响。
他就坐在虚空中,任凭太古之力精华冲洗着自己的身躯。
“可怕的小子,”器魂老者摇了摇头,“那股子狠劲又回来了。”
“的确如此啊,”又是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却传不出神殿的范围,就连同样站在神殿门口的姬天香二女,都听不见这道声音,“这小子或许真能走出这片天。”
“天...”器魂老者仰头看了看,“天,究竟是什么?”
“或许,只有大帝才能知晓吧,”苍老的声音叹口气说道,“不过,这大劫会否就是天做的呢?”
“什么?”器魂老者猛然回首,“此话可有依据?”
“没有,我也只是猜测罢了,”苍老的声音否定道,“若不是,为何四象大帝所创四大帝诀,都带着天呢?”
“!!”器魂老者眼角抽动,再度仰视着昏暗的天空,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却总感觉那里好似有双没有一丝情感的眸子,在俯视着世间。
“这一次,会否太快了些?”苍老的声音问道。
“是快了些,”片刻后,器魂老者将视线落在了林予身上,“不过,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呵呵,没错。”
“你是看到了什么?”
“这小子在妖域将有一劫,这一劫终究要靠他自己,过不去就是死,也有可能,这一劫是整个元界的劫。”
“我的法相,便是这把夹杂着多种力量的刀吗?”林予内视着自己的神府,而此时的神府或许只是个容器,也可以说是个刀鞘,容纳着一把法相长刀。
神王入尊,神府虽然会继续扩张,但更多的作用便是一尊容器,容纳神尊法相的容器。
法相比神王神府更加高级,因为其中不只包含着神元,还有天地之力,也就是道的力量。
法则圆满即为力。
此时的尊者对于道来说,不再是掌握皮毛的法则规则,而是已经开始内视道的本质,领悟道的真正力量。
这种力量,蕴含着天地之力。
这些天地之力,便是在入尊之时收获而得,在身躯中洗刷之后,最终灌注进神府之中,帮助凝聚法相。
而林予的法相,便是这把长刀。
邢邪的毁灭之皇其实便已是法相最初的面貌。
“刀长三十六丈,难道我这次一步迈入了地尊?”刚刚三个时辰的折磨,林予还是心有余悸,比当年的化龙池和洗魂液还要难以忍受。
若不是器魂老者点醒了自己,或许自己撑不住一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生不如死的苦痛,并没有摧毁林予一丝一毫,相反他还有些兴奋,有些怀念。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当年,就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徘徊。
当年,就是这般拼出了一切。
想想,寂灭战场中,燃烧一切冰封了魔之子的暗夜。
想想,刀神大陆万阵塔中,只剩一具骨头架子。
原来,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
除了拼掉这条贱命,我没有任何优势。
但谁要敢跟我拼命,我真的会拼到没命。
这才是我。
林予睁开了双眼,似乎元界终于在自己的视线中清晰。
下界也好,元界也罢,不管岁月过往,唯我不变,唯心永恒。
“呼!”林予落回到神殿门口,“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继续?”
器魂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后落了半个身位。
林予的余光注意到,却没有阻止,只是俯视着山谷。
“请少主随我来,入青龙秘境。”青龙老祖恭敬地说道,活了数万年,再妖孽的神王他也见过,却没见过一步入地尊。
这样的绝世妖孽,如果龙族不拴在裤腰带上,估计青龙老祖会被那些先祖扒掉一层皮。
“秘境是先祖以青龙图腾为核心所创,其内却没有什么复杂,只是倾盆大雨,”一边走,青龙老祖一边向林予解答青龙秘境的内核,四象神殿则再度回到林予的魂海,“只不过,这雨水可不是普通的雨水。”
“其外围是三元重水,内围是四元重水,图腾一里范围内则是五元重水,那可是连天尊巅峰都无法承受的。”
“图腾是什么?”林予问道。
“图腾来自哪里,老龙并不知晓,”青龙老祖尴尬地说着,“不过图腾中,却储存着龙族所有准帝的一丝龙魂。”
“待到寿元尾声,龙族准帝会将自己的一丝残魂注入图腾之中,老龙过些年月也要如此罢。”青龙老祖叹息地说道。
林予瞥了一眼身旁慈祥的老头,对于青龙老祖白天的做法,林予并没有记恨。
那两位大圆满很明显是个人行为,从始至终青龙老祖都愿奉自己为少主。
更是千里迢迢从妖域赶到炼狱残垣带走了自己。
而且,这位老者虽然软弱了一些,但能够为龙族的利益抛弃自身的尊严。
面对林予的诸多背景,青龙老祖只能忍受着耻辱跪地求情。
这样的老祖,是龙族的幸也是不幸。
幸的是,他们有一位护短的老祖。
不幸的是,龙族在这位老祖的庇护下,必定走不到远方。
“我说了,会传你青龙撼天诀,”林予摇了摇头说道,“希望老祖这一次,能够忘记活了数万年的岁月,抛开一切过往,否则很难再迈出第二步。”
“既然你已认我为主,那么龙族对你的羁绊可以减轻一些,想想数万年前,年轻的心是如何跳动的吧。”
“我希望,待我从秘境走出之时,你已迈出了第二步。”
林予说完,没有回头,一步跨入了布满烟雨的山路之中。
青龙老祖呆立在山路这头,任由一粒光点掠入自己的眉心。
但让他茫然的不是这粒光点,而是那位仅活了三十年的青年的话语,犹如一声声古钟,敲打在他早已被无数岁月侵蚀的心上。
一字一句,好像钟锤,敲碎了心脏上一层层的锈迹。
数万年的时光犹如一条长河在青龙老祖脑海中流淌,最终定格在河流的起点,那个还只是神王神尊的年轻时代。
与此同时,那一粒光点在他脑海中裂开,一幅幅气血游走的画面浮现。
同样的画面,也在另一处洞府,一位青发女子的脑海中出现。
“真特么日了狗了,”林予站在暴雨之中,衣衫都被雨水冲成了碎布,根本就来不及打湿,直接碎裂,“这是雨吗?”
重水的概念林予并不陌生,在下界他经历过一元和二元重水。
但没想到三元重水便已经能够让一位尊者直不起腰。
幸好林予这一次跨入了地尊,所以能够节省出外围的时间。
他是真的很好奇青龙图腾是什么样的,竟然能够储存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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