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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灰蒙蒙的空间,映衬着这片弥漫灰色烟雾的山谷。一缕缕灰色的烟尘,密集得犹如液滴一般,在空中流转,好像是一片灰色的海洋漂浮着山谷上空。
灵魂的海洋。
这片灰色,竟散发着浓郁的灵魂之力。
人族封神之时,魂海便会凝聚成元神,灵魂力也转为了神识。
其实元神就是一个人的灵魂本质,而神识也只是灵魂力的升华罢了。
但有个种族,从诞生到如今,便执拗地不修神元不修血脉,只是专注于神识,专注于灵魂。
他们是玩灵魂的鼻祖。
他们叫自己冥族。
他们所在的冥界,其实是天界的一处幽谷,九幽冥谷。
天族从不曾探测那片幽谷,然而在某一天,从谷中爬出来一道又一道散发着灰色尘雾的身影。
上古之战,冥族也参与其中,他们诡异莫测的灵魂手段让元界疲于奔命。
不过,随着时间的堆积,冥族伤亡同样惨重,甚至遗失了一枚重宝。
魂天珠。
它并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冥族悠久的历史长河中,依靠先辈不断淬炼而成。
元界也只是听闻过这枚珠子,据说哪怕是一缕残魂,它都能重新聚集魂魄。
只是不知道,对于血龙那种登临域界巅峰的存在,能不能办到?
数万年来,冥族一直都在寻找魂天珠,终于在王位战场中找到了一丝线索。
就是这片灰蒙蒙的山谷。
那些灰色的液滴,便是灵魂力浓郁到极致散发所致。
看来,经历了数万年的恢复,这枚重宝重新焕发了光彩。
然而这片灰色海洋,并不是天王这个级别能够深入的。
一旦卷入其中,灵魂就会被拉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折磨,没有人能够挺过去,稍有不慎灵魂便会被吸走。
灵魂,也就是元神都没了,即便是大帝亲临也无计可施。
因此,只有靠冥族之人吟诵古老的咒语,唤醒似乎忘记了归宿的魂天珠。
这样的吟诵,已经持续了近半年的时间。而魂天珠好似终于苏醒一般,浓密的灰色烟雾在不断地收拢。
剩下这些,或许几天时间便可以消散,届时魂天珠将重见天日。
正因如此,山谷外已经剑拔弩张。
天元两界的人马在沉闷了半年之久,终于露出了獠牙。
元界一方,三大阵营泾渭分明。
近百道身影身披银色大氅,面带半圆面具,七颗星辰中居中的第四颗,分外明亮。
天权宫!
掌控元界秩序的天权宫!
银色大氅裹在身上,冰冷的银色面具散发着森冷的寒光,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漠然,每一双眼眸都充斥着高傲。
尤其是居首的青年,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最前方,就连宽厚的大氅都无法遮掩住魁梧的身形。
这是一位极具爆炸力的男子,浑身都在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略带淡灰色的短发犹如一根根短针树立,双手各拎着一柄巨大的圆锤。
天权宫第二神子,邢莽!
另一处阵营,则是一片血色。
由百道身影组成十乘十的方阵,血色的大氅披散开来,形成一道道血色波涛,充斥着浓郁的肃杀之气。
血色的半脸面具上,第七颗星辰犹如一滴血光,耀眼,冰冷。
百道身影坐跨同样被血色鳞甲覆盖的战马,就连战马的眼瞳都泛着嗜血的红光。
这是一支纯粹的军队。
摇光宫,摇光军!
居首之人一柄长枪在手,淡红色的长发,不知是天生还是长期被血水浸染,肃穆之下隐藏的是难掩的杀机。
摇光宫第二神子,崔铭!
第三方阵营则显得有限混乱和拘谨,那是任务失败的归元城天骄们。
面对天权宫的气场和摇光宫的杀机,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缩在后面。
但他们知道,真的开战,他们又要第一时间冲在前面当炮灰。
在中央帝域乃至元界都横行无忌的天骄们,面对那座山,只能俯首帖耳。
对面的天族只有一方阵营。
然而,气势上却没落一丝下风。
因为他们来自天族第二氏族。
银狼萧氏!
两百道身影全部身负银色的铠甲。在灰暗的空间中,依然泛着冷冽的幽光。
铠甲右侧护肩,是一颗狰狞的狼头,仰天怒吼。银色的长发顺着银色的披风在风中咧咧作响。
他们每个人都骑着一匹银色的巨狼。没有一丝杂质的毛发,同样随着风轻柔地摆动,但嗜血的狼眸好像跟柔顺的皮毛不相匹配。
这是一群嗜杀的银狼。银狼的身侧都斜挎着一柄长刀。
银狼萧氏在天界一处秘林之中,传说萧氏先祖曾被一头银狼所救,从此萧氏世代以银狼作为氏族图腾,银狼不仅是坐骑,更是战友,伙伴,甚至是信仰。
居首之人,一头银发显得更加桀骜,他座下的银狼要比身后的更加高大。
他的长刀无比锋利,他的银甲百般狰狞,右肩上的狼头宛若在仰天长啸。
银狼萧氏第二神子,萧陨。
萧氏的银代表着高贵,天权的银代表着孤傲。
双方人马,将这片灰色的空间,披洒上了光洁的银色。
萧陨轻蔑地看了一眼元界众人,又将目光落在了那片山谷中。
“这帮阴人搞了半年还没搞定,真是一群废物。”萧陨心中骂道,随后便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寻找着什么,目光中却写上了忌惮。
“他真的来了么?”
“他若是来的话,这次就把这群元狗留在这。”
忽然间,山谷中一阵阴风吹拂,就连山谷之外的各方人马都感觉到,元神都在跟着飘散一般。
下一刻,灰色的尘雾猛然聚拢,嶙峋的山石再度显露。
“终于要结束了吗?”萧陨拍了拍座下的狼头,银狼低吼一声,迈着步子朝前走去。
“邢莽!”
“在这站了半年,你不累吗?”
。。。。。。
姜域北境。
本就阴暗的天煞宗峡谷,在这一天竟然再度黯淡。
因为,几道身影立在峡谷上方。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好像吞噬了全部的光线。
“天煞宗恭迎暗夜使者。”天煞宗主恭敬地俯身拜道,对方居中的身影带给他的压力他也曾经感受过。
那是神主大圆满的气息。
“走吧。”那道身影嘶哑地说道,仅仅两个字便让这里再度昏暗。
“这...”天煞宗主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对面那道年轻的身影,他的本意是邀请这些使者到宗内做客。
“怎么?”另一道声音接着说道,“还要让使者大人光临你们肮脏的鼠窝?”
“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这是另一道女子的声音。
“是是是,”天煞宗主头更低了,“小人这就带路。”
。。。。。。
“天权宫!”林予和苻柔也找到了这处山谷。
看来真的不是人少,而是真正的天骄都聚集在这里。
而且看似已经对峙了很久。
能让这些天骄安心在这里等待,肯定是好东西啊。
林予赶紧让镜爷把他们二人遁入虚空。
身形还没彻底消散,林予就感受到了一股能够吹散元神的阴风吹过。
就像圣君时的风魂劫。
然而,这股阴风更加恐怖,那不仅是要吹散你的元神,更是想吸附拉扯,也可以说是吞食。
对,就是吞食。
好像在那山谷深处,有一张巨口,能够吸食灵魂。
“这股力量,竟然能吸扯元神,”苻柔大眼睛盯着远方的灰色山谷,“看,那灰色的尘雾竟然在收拢。”
“究竟是什么宝物,好像能够呼吸一般,一呼一吸间竟能牵引灵魂。”林予同样好奇地望着,那面双方已经剑拔弩张,这面俩人就差吃瓜子喝大碗茶了。
“牵引灵魂?”苻柔挑了挑眉,精致的俏脸泛着思索的神情,“难道是,冥族重宝,魂天珠?”
“魂天珠?”
“应该错不了,能够牵引灵魂,又能让银狼萧氏和天权宫如此重视的宝物,应该只有魂天珠了。”少女回忆着典籍上的记载,“魂天珠是冥族先贤利用数十万年的时间祭炼而成,相传其中灌注了亿万生灵的灵魂。”
“上古之战,一位冥族准帝携带魂天珠,吞食了元界无数的灵魂,没想到这枚重宝竟然遗落在这里。”
“那也没什么用啊。”林予耸了耸肩,这对于玩灵魂玩元神的冥族是好东西,对于元界这些人没吊用啊。
“不是的,”少女转头看向林予,“据记载,魂天珠能够复原灵魂修复元神。即便只剩一缕残魂,都能够恢复如初,甚至拥有强大的灵魂之力。”
嗯?
少女的视线中,那踏步虚空浪潮三个月都不曾下沉的肩膀,此刻竟然在抖动。
粗重的喘息随之传来,就好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野兽。
当那张带着紧张,焦灼,思虑,期盼等不同情感的面孔转向自己的时候,当那一双犹如饱含日月星辰的双眸化作一片赤红的时候,少女的心,第二次停顿了一分。
第一次,是那纸婚约传来之时。
她怎么也没想到,虽然相处仅有三个月,但那张天塌都不会色变的面孔,在此时,在她的面前,竟显得这般的无助和卑微。
患得患失的神情,如履薄冰的姿态,就像即将收到礼物又怕丢失的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真的能够复原灵魂?哪怕是一缕残魂?”林予的嗓音好像数百年没有开过口一般沙哑。
“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少女盯着那泛红的双眼,心里竟然有些怜惜,能让她这位天之娇女的心中泛起情感的人或事,真的不多。
“这种沉睡了十年的残魂也能复原么?”林予小心翼翼地从眉心中掏出一枚心形挂坠,在他手中好像是一颗冰块,捧着都怕化了。
“这是?”少女同样小心地接过吊坠,仔细观察着,“这是一枚魂器。”
“作用应该同魂天珠差不多,只不过,它只能储存灵魂,无法修复。”少女的眼界当真是高人一等。
不过奇怪的是,饱读书籍的她,并没有看出这是什么魂器。
“她是谁?”盯着挂坠中,那一团微弱的淡粉色光华,少女知道那是一缕残魂。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竟然已经结婚了么?
少女的心中一时间再度泛起了别样的情愫。
那种感觉,叫做羡慕。
奇怪啊,真是奇怪。
堂堂天玑宫神子之首,被誉为元界数万年来符道第一天才的她,竟然会感受到羡慕。
不过,能被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男子记挂,只要是女人,都会羡慕她吧。
即便只剩一缕残魂,即便已经过去十年,但男人的心中却依然没有忘怀。
魂天珠可能能够复原她的灵魂,在得知这个信息后,男人好像回到了男孩的阶段,把一切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那个天塌不惊的男人,在这一刻抛却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下了一颗思念的心,在谨小慎微地跳动。
“应该,可以。”少女将挂坠还给林予,撇着嘴说道。
“那就够了。”林予收起挂坠,便要踏出虚空。
“你要做什么?”少女拉住林予的手臂,竟发现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当然是去,夺宝啊。”林予咧着嘴笑道,就像一位邻家男孩,阳光般的微笑,希望般的微笑。
“可是,他们都很厉害啊。”
林予摇了摇头,“她已经为我死了三次,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会拼了这条命。”
少女依然拉着林予的胳膊,皱着眉头,“但你会暴露身份的,你的宗门和家人,会被天权宫无尽的追杀。而你目前对于天权宫来说,不比一只蝼蚁大多少。”
“呵呵,是啊,”林予叹了口气,“不过,如果不做些什么,我的心,将就此死去。对不起了,可能帮不到你了。”
少女知道如何也不能劝说住他了,便拿出了一张面具,“带上这个,他能屏蔽你的气息。至少在这个战场中,能够保住身份,而以后便只能小心一些了。”
“天权宫的恐怖,你还不太了解。”
“多谢!”林予接过面具带在脸上,之前古宁熏给他的面具早就碎裂了。
这张面具就像是一张人皮般,在略微刺痛之后便完全附着在林予的脸上。
林予只感觉一股凉意从面部发散至全身,好像就连呼吸都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
好东西!
“那你呢?”林予担忧地问道,这又是欠了个人情啊。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少女又掏出了好几个阵盘,“他们不能发现我。而我会跟着你。”
“那就,保重!”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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