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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位晋升的概率虽然能达到十成,但靠炼化别人的神府即便能达到神主,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际遇,或许这一生也就只能达到那人生前的高度。当然,也绝对会有例外。
比如,雪宗的另一位经年累月都见不到面的副宗主,据说就有着这样的际遇。
如今的修为,远比炼化的神府要高出很多。
但这毕竟是少数,所以只有元气晋升,只有走自己的路,才会有未知的高度。
所以,雪宗的少宗,林予是志在必得。
赶回雪宗的路上听徐小小提到那条规矩后,林予就知道机会来了。
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展露自己的天赋,像一位站台小姐一样,卖力地为自己叫好。
但是没办法,没有地位没有背景的他,又能怎样呢?
不过,雪宗少宗的位置可不好当,不说天煞宗一定会想办法弄死自己,毕竟九丈八的神府还是挺唬人的。
就说那雪冷峰上下,好像都透着一股邪气,对于少宗之位似乎垂涎欲滴。
所以,林予才选择了雪灵峰这处偏僻的山崖。
他不太想跟雪宗产生太大的瓜葛,也不会像那些弟子认为的那样会用去雪宗大量资源。
相反的,他还会将暮雪神碑借给雪宗参悟一段时间。
毕竟,这个宗门,属于那位风华绝代的雪主,林予所做的也只是了却一桩因果。
林予的屋舍很简单,一个简单的院落,一座简单的木屋。他选择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让他想起了道院。
卧室也很朴素,一张木床,一副桌椅,还有一个卧台,卧台上横放着一张木几。
推开卧台上方的木窗,便是云卷云舒的风景,同样阴霾的天空,却不给人压抑的感觉。
零星飘落的雪花,好像有灵性一般在天空中徐徐舞动,像一只只精灵,落入了人间。
木几上的水壶,早已溅出伴着水滴的热气,随着略微冷冽的寒风,吹向了窗外。
偶尔还能听到仙鹤的啼鸣,真是一片仙境啊。
林予倒了一杯水,躺在了卧台上,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脸颊,那一丝清凉的点缀,就像被一位仙子触碰。
仙子么?
林予又想起了那位白发魔女,这才知道,她就是雪灵峰的神女。
名字叫做,郁柠音。
如今是雪宗第一神女,七位之首,天王巅峰的修为。
也是前任少宗的师妹,未过门的妻子。
在一次外出历练中,遭遇了天煞宗的埋伏。
前任少宗为了掩护她和其他弟子,以自爆的方式阻止了天煞宗的追杀。
回宗之后,郁柠音一夜白头,仙子入魔,坠落极渊。
从那时起,郁柠音的心中只剩下仇恨,眼中只剩下了一片血色。
那位阴翳青年,林予也知道了他叫冷瞳,实力跟郁柠音不相上下,但一直被前任少宗压了一头。
如今,也被誉为新任少宗的第一人选。
所以,他在广场上才会对林予流露出一丝隐隐的杀机。
即便是再隐秘的杀机,林予也不会错过,既然对自己动了杀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闭关之后,林予就会选择离开雪宗。
偌大的姜域才是自己提升的舞台,而不是隐匿在宗门内,做一株温室花朵。
然而现在,林予却睡着了。
已经是天神巅峰的林予,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初入元界这一年的殚精竭虑,或许抵得上下界的十多年。
一年以来,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平和又安全的空间,终于有了放下全身防备的空息。
林予知道明天醒来,就要再把那个叫做小心的行囊扛在肩上。
但现在,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窗户还开着,木几上的炭火还烧着,雪花还飘着,而她也在看着。
黑色的半边面具,让本就冰冷的面容变得更加森寒。
尤其是面具上那颗被点亮的首星,隐约泛着微微的白光,好似能够看穿人心,看透命运。
她就站在窗外,安静得就像天边的云朵。
她已经看了他很久。
虽然不知道他的秘密和机缘,但这份心性,面对机会时的狠辣,让她这位可以称得上元界最为妖孽的女子,都感到动容。
她看到了他的成长,看到了他的蜕变,看到了他犹如一位少年般的不羁和真诚。
“我要走了,”她开口说道,这一次的声音竟然不再那么生冷,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我期待在中央帝域和你重逢。”
说罢,她将一枚珠子探入林予的眉心,再度看了一眼那张普通却又让她感到深刻的面孔,冰冷的眼神竟在这一刻消融,却又消失在天地之间。
“她走了吗?”主峰的大殿外,雪宗宗主雪希晴和姜星河站在山崖边,遥望着雪灵峰的方向。
“不知道啊。”姜星河叹了口气,即便晋升七星神主,却依然发现面对那位神秘女子时,还是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想做什么?”雪希晴担忧地捋了捋额头的碎发问道。
她是太上宗主的义女,却有着极好的天赋,拥有雪宗近年内第一个元气晋升的机会,她也不负众望,如今只有五十多岁,就已经是五星神主。
但面对天煞宗的逼迫,她还缺少时间,但她幸好还有他,和那位少言寡语的大师兄。
若是没有两位师兄,雪希晴怕是承担不起整个雪宗。
“没有人会知道,那位存在想做什么,”姜星河再度感到无力,“我们只是他的棋子,可悲的是,即便知道自己是棋子,也要坦然地接受。”
“不过,他给我们送来了希望,不是么?”姜星河拉起雪希晴的玉手,即便已经五十多岁,但雪希晴依然犹如二十岁的少女一般,干净圣洁。
“不过,雪宗要有一段血腥的经历了。”雪希晴将头搭在姜星河的肩膀,这一刻她不再是一宗之主,只是他的小师妹,就像三十多年前那样。
“雪宗是该经历鲜血了,前任少宗就是被我们过度呵护,缺少了一丝血性啊。”姜星河搂住雪希晴柔软的腰肢,“而且这一次,也是雪宗的最后机会。”
。。。。。。
那颗小小的光珠飞入了林予的眉心。
这颗珠子,好像原本计划跑到一处角落隐匿起来,然而却化作了一位老者。
一位身披黑色大氅,面带半边七星面具的老者。
看着周身笼罩的光晕,以及不远处的一座宫殿,老者略显浑浊的目光突然清澈起来。
“你是谁?”宫殿门口,四象神殿的器魂老者肃穆地问道。
虽然对方只是一道神念,却让这位帝器的器魂感到一丝压力。
这是一位大人物!
“青龙,白虎,这是朱雀?还有玄武?”黑衣老者一步来到了宫殿门口,四处张望着,一旁闭目的林予元神竟然没有一丝察觉,“能把四大神兽聚在一起的存在,便只有太古最后一任大帝,四象大帝了。”
四象神殿果然落在这小子手中,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
四大神兽,包括元界寻找了无数万年的四象神殿,竟然在一个天神小家伙的手中,这究竟是谁的安排?还是谁的命运?
黑衣老者心中呢喃,眼中闪烁着思虑,许久才对器魂老者低首拜道,“见过器魂前辈,老朽季沧,乃当今元帝麾下第一帝使。”
“准帝巅峰?”器魂问道。
“虚度了数万年时光罢了。”黑衣老者苦笑着说道。
准帝巅峰!
距离大帝也仅有一步之遥!
“你来这里,所为何事?”器魂点了点头,巅峰准帝的一道神念,借用神殿的能量能够将其摧毁。
所以器魂老者并不着忙,因为他已经将这道神念与本体的联系切断。
“呵呵,前辈不必担心,”黑衣老者苍老的面容挤出一丝微笑,“老朽这道神念,只是为这个小家伙抵挡一次攻击罢了。何况前辈已经将这道神念同老朽的连接切断,而且这道神念也无法离开这座宫殿了,不是么?”
器魂深深地看着黑衣老者,才伸出手,示意他进入宫殿。
黑衣老者转头又看向林予元神手中的神碑和碎镜子,暗道这小家伙的机遇真不简单啊,那座低等位面也不简单,这枚挂坠也不简单。
不过越是如此,老者的笑意便更加深刻了,自己没选错人。
看了看四座石门,以及石门上威严的四大神兽,黑衣老者平静地说道,“想来那四座门的后面,便是四大神兽苦苦寻找的东西吧。”
“这小家伙的青龙血脉也是出自前辈之手?”
“没错,”器魂点头说道,“我负责为大帝寻找传人,但大帝的传人实在难觅,我只能找到四大神兽的传人。”
“不过,那些爬虫可不会轻易放过这小家伙啊。”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器魂无所谓地答道。
“确实如此,路只在自己脚下,老朽也只会救他一命而已。”黑衣老者赞同地说道。
“你为何如此?”器魂终于问出了他的疑虑,这样一位巅峰准帝的存在,可谓是大帝之下亿万人之上,为何要救林予一次?
“不知前辈可听闻过大劫?”黑衣老者叹了一声才幽幽说道。
“大劫?什么大劫?”器魂的眉头也随之皱起,作为一尊帝器,它从未听闻过什么大劫。
“时间从不停息,从太古之初到现在,已经流淌了将近百万年,”黑衣老者的双眼再度化作浑浊,又好似化作了虚空星辰,“数万年来,我去了许多地方,看了很多地方,我得出了一个推论。”
“每隔一百万年左右,元界都会有一次大劫降临。”
“这是整个元界的劫难,所有生灵的劫难。”
“百万年前,大劫平息后便是太古开启。第一任东皇大帝,崛起于大劫之后,又或许是苟活在大劫之中。”
“十万年后的神农大帝教会了人族取火,再后来的轩辕大帝给人族带来了耕种,青帝为人族送来了生机,人族这才在太古时代开始崛起,逐渐统治元界至今。”
“而如今,百万年已过,大劫再度将至,前辈不会没有察觉到如今的元气和天地之力,对比您的时期已经相去太多太多。”
“所以,我打算赌一把。”
“而我的赌注,就是他。”
。。。。。。
姜域北境的东部,是一片荒芜的高原。
高原的中央,竟然有一处长达数千里,宽近十余里的裂谷。就像是有人用刀,撕裂了大地。
裂谷之中,隐隐有着阴邪的气息升腾,越往深处,阴气越为浓郁。
透过这些气息,能够看见一座座宫殿。
伴随着阴森的邪气,透着微微的绿光,这处裂谷就像是地狱的门户。
一座巨大的宫殿中,有一张长长的石桌。
石桌两侧,摆放着高大的座椅。而石桌的一头,则是一座由骷髅堆砌而成的王座。
这一刻,所有的座位坐满了笼罩着黑色帽兜的身影。
“姜星河真的凝聚了七星?”王座之上的身影,打破了死寂,犹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宫殿之中,就连阴邪的气息都跟着摇曳起来。
“消息已经在北境传开,错不了的,”侧方首位的座椅上,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该死的姜星河,要不是他,我宗早已踏遍白山。”
“听说他们又立了一位少宗,不仅带回了暮雪神碑,还有着九丈八的天神神府?”王座之上的嗓音再度传来,“那就盯着他,雪宗的少宗从此就是元界最短命的少宗。”
雪宗的两个消息,早已经在北境传得沸沸扬扬。
一条是雪宗副宗主,被姜家抛弃的嫡系姜星河,居然踏入了七星神主,成为姜域历史上第二年轻的七星神主。
另一条是雪宗又有了一位少宗,据说是位天神,不仅带回了暮雪神碑,还有着不应该出现在姜域的神府。
神府九丈八!
有人猜测,这位会不会是神秘遥远的中央帝域中某个大势力的弟子?
也有人猜测,会不会是哪位大帝转世?
但更多的人,则是吃瓜群众一般,期待看到雪宗和天煞宗,这对厮杀了数万年的死对头,能够带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让人们大饱眼福。
两个宗门现在都拥有两位七星神主,在北境,仅有姜家阴脉能够压他们一头。
余下的神迹之地,都只有一位七星神主。
原本天煞宗能够将雪宗逼迫得连少宗都陨落了,就因为天煞宗多了一位七星。
不过,现在天煞宗已经没有了这个优势。
所以,天煞宗不会坐视让这样一位妖孽的新任少宗成长起来。
北境所有人都在等着雪宗少宗出世的那一天,很多人都涌到了飘雪城,等待着。
漫长的人生,没有前进的动力,除了看些热闹,又有什么乐趣呢?
裹着黑色大氅的老者,依然站在那面石壁之前,他的视线,落在最中间的一块玉盘上。
这块玉盘明显比其它玉盘要大一些,上面勾勒出来的简单画面也会多一些。
其中,有一位背负三把长剑的青年,他的剑很快,却又很柔和。
还有一位背负长刀的青年,他的刀想要毁灭一切。
还有一位白衣青年,一位红裙少女,和一位总想着挖来挖去的胖子。
“有意思,”老者点了点头,眼神中略微有些赞叹,“这低等位面果然不简单啊,这位用剑的青年好像有点奇特的血脉之力。而这位断臂青年,跟天权宫的毁灭之道有些相似。另外三位,竟然有着三大神兽的血脉之力,呵呵,看来妖域已经不太平了。”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位书生啊,”老者自言自语,好像又发现了一枚宝藏一样,“那应该是快慢法则,融合便是时间。”
“多少年了,没有出现过时间修士。不知道余岁带没带走他。”
“这还是他们在下界的画面,真希望早日看到他们在元界绽放光芒啊。”
“哦?”老者挑了挑眉,“居然把那道神念与老朽的连接切断了,真是有意思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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