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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冰冷的雨夜。依然是黑暗的巷口。
依然是瑟瑟发抖的身影,驻足在那里挣扎徘徊。
依然是转身走入了黑暗。
依然是无尽的追杀。
依然是悲惨的结局。
这一幕与之前的一幕,几乎没有区别。
这,似乎是一个选择。
因为眼前,依然是那冰冷漆黑的雨帘。
男子依然站在那里。
然而,这一次,在闪电和雷声之后,男子的耳边似乎传来了狂风的呼啸。
男子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视线恢复,眼前的雨帘好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
自己好似在坠落。
只是在坠落。
陪伴他的,只有呼啸的狂风,好像地狱中的恶魔在呼唤,在嘶嚎。
然而下一刻,男子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巷口。
雨水依然冲刷着他的脸庞。
“是幻觉吗?”男子左手擦拭了脸庞。
手落下,露出的是男子炯炯发光的双眸。
“原来如此!”男子苦涩地摇了摇头,“原来,只是个选择。”
男子长舒口气,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漆黑的巷子。
半个钟头后,一人从一座小别墅中驾车驶离。
小别墅门口有一道身影,正是那名男子。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我用了三生三世,才想明白,”男子走出小别墅的门口,走入雨夜之中,“三生三世,只是为了一个选择!”
“前世,我选择成魔,迎接我的是死亡。如若未曾转世,仍然是悲剧收场。”
“幻境中的两世,我选择成佛,然而魔却如影随形,我若不成魔,便不成活!”
“无论成佛亦或成魔,都不是我在寻找的。”
“历经三生三世,我在追寻的,便是由心所向!三生三世,亦步亦趋,无论是佛是魔,等待我的都不是彼岸。那么我管他什么佛魔,我要活出我自己!活出大自在!无论是谁,今后,都休想操控我林予一分一毫!这一世,这无比珍贵的转世,我要活得自在!”
“对!就是自在!”
男子走回那个巷口。
那个曾经让他挣扎徘徊的巷口。
雨水依然冰冷如帘般滴落。
头顶的街灯滋滋作响,忽明忽暗。
整个巷口也随之光暗不定。
男子低头看着脚下的雨水汇聚,却不知流向何处。
“这个巷口,无非是在雨之关时偶然想起,没想到却是幻境中三生三世的起点。”男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深巷,“看来,心魔也会在你不经意间生根。那一夜,我选择成魔,却也带来了心魔。”
男子深深地凝望着漆黑寒冷的巷子,看不见的巷子中好似传来了一声声嚎叫,也好像有一张张鬼脸在飘荡。
“一个选择,却产生了一个心魔,”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若当时我的心境亦如此,想必能够找到彼岸吧。”
“多想无益,过去已随风,只有向前看才有彼岸。既如此,心魔,斩断吧。”
男子抬起右手,一枪的子弹全部射进无尽的雨帘之中。
深巷中什么都没有,但此刻却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嚎叫,也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婆娑,但男子只是冷漠地开着枪。
直到雨水终散去。
狂风呼啸而来。
黑暗之中,男子在不停坠落。
“这里,是终点,也是起点。是轮回,也是转世。”男子睁开双眼,感受着狂风,感受着坠落,“也是我当前一切心魔所在!”
“无边的黑暗,无尽的狂风,让我来到这迷茫的世界。”
“黑暗之中,我瑟瑟发抖,那是对死亡的恐惧!那是对离别的恐惧。正因如此,心魔伺机而生!”
“既如此,我便斩心魔!”男子右手轻轻一挥,黑暗中的狂风突然开始尖锐哀嚎,好像不甘,好像不愿,但在那一次挥手之后,狂风散去,黑暗散去,眼前是一个冰雪纷飞的山谷,耳边传来的是未曾听闻的野兽嘶吼。
“这里,是这一世开始的地方,也终将是我林予迈向巅峰的起点。”男子在山谷中闲逛,一只只野兽好像看不到他一般,从他身边走过。
“没想到历经三生三世,却可助我斩除两大心魔。雨夜的巷口,像是巨兽的獠牙。跌落的悬崖,就像一把枷锁。呼啸的狂风,又像一只大手,钳制着我,捆缚着我。如若未曾有此次三生幻境,我也不会如此之早地斩除心魔。”
“人生,无非是一个个选择的集合。那雨夜的巷口,是我人生最后一次选择。当年,我选择接受,如今,我选择由心,一切由心,我自所向。从此,人生再无选择!”
“佛也好,魔也罢,只要内心清明,是佛是魔又如何,无非是一层皮囊。”
男子走出山谷来到一座山巅。
“这是落雪山脉之巅,能够俯瞰整个落雪城。”男子坐在一棵古松下,笑看云卷云舒,“如若没有转世,阿予的一生来到终点,而林予的一生不知会怎样。毕竟林予自身便是雪灵体,也有半妖之躯,天赋异禀。但如若没有阿予灵魂的点燃,怕其一生也终将在平凡中度过。”
“不过,平凡不好吗?”男子望着远方城池呢喃低语,“平凡吗?既然来到这个不平凡的世界,注定要走一场不平凡的人生!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此融合,注定将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
男子一跃而下,落在一座恢弘的城墙之上。
城墙下方,狼烟滔天,遍地横尸,血流成河,百里草原已被血水染红。
“平凡只是弱者的借口,辉煌才是强者的辞藻!”男子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既然上天给我林予这次机会,那么,不凌云,不成活!”
“幻境,破!”
“咔嚓!”
城墙碎裂,城池轰踏,山崩地裂,天空落下,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转为虚无。
林予突然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平复着心绪,渐渐地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林予感到心境前所未有的豁达,内心感到无比的自由。
好像之前一直有两只手在握着自己的心脏,但此刻,那两只手已经不在。
林予想仰天长啸,却发现周围有人。
定眼望去,算上林予,此刻共有八十人站在山巅之上。
云雾环绕,除了林予,其他人周身都有一层氤氲环绕。
林予明白,有这层氤氲在,此刻哪怕自己是一名上位皇也不会对这些人有任何威胁。
林予看了看四周,在人群中央有一块石板。
石板四周有火把闪烁,石板上有繁琐的条纹。
“其他人呢?”林予又看了看众人,看到了边木青,看到了雪梦瑶,看到了一位与言青书言师兄十分相似的青年,“这位应该便是言师兄的大哥言青岳。他既来此,看来言师兄也无碍。”
林予又看了看,他没有看到梅峰,没有看到中山圣和菊弑,也没看到那雪梦飞。
“是到下一层了吗?”林予收回视线走向那块石板,“不在的人也有可能被淘汰了,不知道我在幻境中经历了多少时间,要赶到下一层了。”
“下一层才是危险所在,据说全是意兽,必须要与他人组成战队才能有机会得到造化,”林予来到了石板前,“恩,既然梅峰不在这,便是已经去了下一层,要尽快找到他。”
林予没有再思索,一脚踏上石板。
又是一阵眩晕,待到清醒之时,林予是趴在草地上的。
“这圣君也不知道把传送阵布置得轻松一点,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林予摇晃着头起身,拍了拍身上草叶,吐了一口泥。
这是一片灰暗的世界。
淅淅沥沥的雨水洒落,但抬起头却好像看不到天际。
林予此刻正站在一片草地上,四周除了雨声,只有寂静。
仿佛在这里,人们能够忘却时间。
雨水冲刷着林予黑色的衣衫,坚毅的眼神盯着前方。
没有选择,无需选择。
今后的路,自在我心中!
林予缓缓拔出了背后长刀,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
雨水滴落在刀刃之上,顺着血槽滑落。
就像当时巷口的那支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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