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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青书话音刚落,身后那位老者朝着菊力轻轻一抓。“啊!”嘶嚎的惨叫声响起,菊力遍身都是青色火焰。
“赤青焰!!你们是半碧湖言家?”半躺在地上的佝偻老者满脸惊恐,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一冰一火赤青寒,一山一湖把笑言。没错,在下半碧湖言青书。”言青书恢复了平静,一字一字地说道。
“是言家!居然是中品家族言家,这次菊园可踢到铁板喽。”
“是啊,菊园在梅岭跋扈多年,终于得到报应了。”
落雪宗看台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这言青书居然是言家之人。
“唉!”众长老都是纷纷叹气,之前错失了一位妖孽,当下又错失了令宗门腾飞的唯一机会。
这就是命啊!
众长老心中暗叹。
然而这真是命吗?
如果琴师姐被凌辱之时宗门能站出来维护,如果林予被围攻时宗门能站出来相助,那么将来的落雪宗会达到什么高度?
至少会比现在高,因为有个中品家族的靠山。
不过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仅此而已,跟命无关。
命,也是要靠自己争的。
“言家?”林予盘膝坐在一旁调息,靠着言青书的丹药伤势竟恢复了七成,只是体内元气较为驳杂,还需要一段时间休整。
“没想到言师兄竟来自言家,那师兄为何会在落雪宗这个小宗门呢?是历练?言师兄让我不要怪他,他有他的苦衷,那言师兄在此是......是避难?”
林予脸色一沉,敬重地看向言青书。
“是了,一定是在避难,在这偏僻的落雪山脉避难。如今师兄为我挺身而出,可想日后会有多大的麻烦。”
林予正想着,却听到言青书问向自己。
“兄弟,菊园之人该如何处置?”
“我们走吧。”林予沉吟了片刻道。
“走?”言青书诧异问道。
所有人都是张大了嘴巴,如此深仇大恨岂能不报就走?
就连佝偻老者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方才说过,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横刀血染菊园,”林予缓缓站起身来,眼中刀光乍现,“琴师姐的仇,我亲手报之。”
说完,林予收刀回鞘,笔直地站在言青书身旁。
言青书感到此刻的林予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一把充满了无穷杀意的刀。
“好,那我们走吧。”言青书话音刚落,林予就感到被无形的气流裹住,离开了这片染血的战台。
落雪城西郊是一片密林,由于生长在严寒的北原,密林中布满刀剑般锋利的枝叶,普通人甚至是道武境,都不敢轻易在这片林间穿梭。
林外空地上,林予和言青书遥望着落雪城的方向。
“师兄,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林予首先打破沉默,说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连累?
言青书背后的存在可以横趟梅岭,何谈连累?
但言青书双眸一凝,惊讶地看着林予,看了许久,随后一声叹息。
“为兄在落雪宗呆了五年,也是逃避的五年,”言青书转头望向北方,陷入了回忆之中,“为兄是言家老三,五年前被我大哥秘密送出家族,不让我卷入两位兄长的争夺之战。”
林予在一旁点了点头,话已至此,无需多说。
五年前,言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开始争夺家族族长之位。
言青书从小与大公子交好,因此二公子如何能以一敌二?自然是想方设法,甚至是不择手段地暗杀言青书。
刺杀,下毒等一切下作手段都用一遍。
幸好在大哥严防死守下,年幼的言青书得以保命,却也无奈被大哥送走,远离纷争。
“不知师弟下一步何去何从?”言青书收回回忆,有些疲倦地问道。
“梅庄,梅花军。”林予坚定地望向西方。
“从军?”言青书略显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林予想要从军,而不是试刀江湖。
“从军,唯有千军万马之中的杀伐,才能最大限度地磨砺我的刀,也才能最快限度地为师姐报仇。”林予周身再次泛起无尽杀意。
连一旁的老者都感到惊异,如此年少怎会有这般杀意?
“好,无论师弟在何方,都将无比闪耀。”言青书用力地拍了拍林予的肩膀。
“不知师兄何去何从?”林予小心地问道。
“回家!”言青书沉默了许久许久,方才坚定地说道。
回家!
回家向死?
言青书双眼中充满战意。
回家向生!如此而已。
一旁的老者,浑浊的眸子此刻也闪烁着光华。
在言青书反复坚持下,林予收下了他的几颗丹药。
至此,别过。
兄弟无需多言。
他日重逢,唯酒唯酒。
道一声珍重。
转头,走向各自的人生轨迹。
林予向着琴师姐的坟冢叩拜后便一头扎进密林,却又突然转身再次望向落雪城的方向。
“落雪戚戚,风舞兮兮,落雪无意,人心又有何意?”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密林之中。
绵延梅岭,横亘万余里。
梅兰竹菊,冰雪飘零,自西向东依梅岭北麓而建,向北也有三千里之余。
除了城镇、村庄、部落之外,便是密林。
交通的闭塞,也是梅岭落后原因之一。
南方是草原,不死不休的草原。
北方是千里密林,犹如刀剑般的密林。
西方是无尽海洋。
唯有东方是一方势力,然而也是军事重地。
但就像言青书所言,偌大梅岭,八方势力,唯有梅庄与零家誓死抗击草原狼骑。
其他的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片片雪花飘落,似是有意,其为无意。
城与城之间有些许乡村,最多的还是驿站。
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官方势力,都会在赶路之中择驿站歇脚。
实为探听各方消息。
驿站人多嘴杂,然而不乏有用信息。
在梅庄与兰苑之间的一座驿站中,十数张方桌仅余两席。
几根柱子搭起一座草棚,虽然简陋,却热闹非凡。
驿站中人你一句我一句,诉说着梅岭各方的大事小情。
有的绘声绘色。
有的明显夸大其词。
“听说没有,兰苑苑主生辰之上,梅菊双方差点大打出手?”
“听说了听说了。”
“听说啥了?讲讲!”
“此次兰苑主生辰,各方势力很有默契都是安排少年一辈翘楚前往,梅庄自是派出大小姐梅芮,菊园则是二世子菊英。”
“你是说?不会吧...”
“正是!菊园二世子仗着自己大哥在梅岭横行无忌,居然在兰苑主生辰之上公开调戏梅庄大小姐,并说过一阵要前去提亲。”
“结果梅庄大小姐没惯病,派人给菊英一顿胖揍,最后双方大打出手,据说已有伤亡。”
“这菊园二世子果然是人才,连梅大小姐都敢调戏,那可是第一君的妹妹啊。”
“这菊英两个月前不是刚去落雪城提亲吗?这亲还没结,就又研究下家了?”
“哈哈哈.....”
驿站角落,一张桌子几乎探出了草棚的范围,大半张桌面铺满一层薄雪。
桌子上,摆着一把刀和一座炭炉,炉上坐着一个茶壶。
水早已沸腾,不停地蒸顶着可怜的壶盖。
然而,座位上的黑衣少年却置若罔闻,只是摩挲着茶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菊英还真是不省心,你可一定要活到我去找你啊。”黑衣少年暗道,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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