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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院。太后摔碎了皇帝书案上的金玉茶盏,“皇帝,你当真要对容家赶尽杀绝吗?”
南容笙肉痛地看着被摔碎的茶碗,钱啊,这可都是钱啊!
他最没钱的时候,那可是连自己的茶碗都送出宫去给买了。
太后说砸,就给砸了。他此时就算是好脾气,也憋不住了。
“母后,容家贪墨银两,不止一处,还不是你多年包庇,他们连修建皇陵的银子都敢贪墨,皇陵北角坍塌,多人失踪,若不是正巧路过能人异士发现端倪,将他们救出,南启将不复存在!”
南荣笙生气,语气控制不住,大声了些。
太后惊愕地看着,指着他说不出来话,“皇帝你...”
南荣笙瞧见自己母亲那眼神,顿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让太后感到惊讶,多年压抑一招倾泻,他控制不住。
想到刚才暗卫来禀告的事情,他就更不想控制了。
有些失望,也有些颓然地坐在皇帝宝座下方的台阶上,毫无形象伸手去拣那些碎片。
“母后,你老了,从前你带着儿子在满朝文武的吸血蚂蝗中厮杀而出,你爱民如子,向来不喜那些腌臜事情,对待忠臣给予最大的权利,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皇帝记不住了,太后被问懵了。
耳边只回想着刚刚的那句话,“你老了...”她老了?
太后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感受到眼角细微的几道,不仔细看,都看不清的皱纹。
她什么时候老了?
“容家早已经不是之前风雨飘摇的小树苗,不用你日日辛勤浇水,生怕他撕掉!”
“他现在是一棵生满蛀虫的参天大树,根系已经腐烂,救不了了!你恋着是你养大的树,强行想要将枯断腐烂的树枝安回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不如彻底拔出,若是不舍,斩断枝桠,从新培养,或许还有郁郁葱茂的一天。”
守在一旁的太监猛然抬头,他忽然想起之前裴督主说,陛下是仁义明君不错,可也有惊世伟岸之才。
只不过多年压抑,他的才华未曾有机会崭露头角。
裴督主一向很尊敬陛下。
是啊,陛下一直很优秀,那些大臣看不透,太后看不透,却唯有他们忌惮的裴督主懂他。
这怎么能不叫陛下对裴督主另眼相待呢!
太后脚步踉跄后退两步,她想不到这竟然是她一直瞧不上的儿子说的话。
她曾经有过想法,若是这个儿子实在难堪大用,便让容氏生下的孩子继承大统,她会养他终老。
她不相信,自己培养出来一个废物,就那么不幸运,培养出来两个。
可是刚刚听见皇帝一番话,她仿佛好像看见了那个拉着稚嫩小手登上皇位的自己。
“可是...那是容家...”
见太后仍旧不死心,南荣笙失望地摇摇头,点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母后,沈状元才华横溢,日日送钦天监的周书有些大材小用了,此次祭祀大典接待来国使臣相应事宜,便由他协办,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心里咯噔一声,好端端地提起沈钰干嘛?
“沈...”太后还要争辩,可是抬眼就看见那双清澈的眸子。
她瞬间被定住。
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看自己长大的儿子。
他不像小时候那般稚嫩饿,胆小,需要人保护,爱哭鼻子,撒娇打滚,连他那个所谓的弟弟都要比他更像是一个皇帝。
霖王生来性子沉稳,冷漠不多言,行事周全,还有些能容忍的脾气。
勤学练武,毫不费力便有所成。
可他的儿子,沉迷诗词画画,一心向往桃园,要多没有出息就多没有出息。
倘若不是她砸碎了那些陶俑,裹过笼子,撕了他的画卷,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登上如今九五至尊之位。
如今,她的儿子长成了她心中想要的模样,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如同当年她讨厌的那个小孩。
可是,为什么,她忽然欢喜不起来的。
“不是...”太后摇头,喃喃自语。
南荣笙嘴角抿起一抹苦笑,“母后,为人父母当作表率,容氏如今已经被传出专宠之嫌,若是你执意而为,后宫的百十双眼睛都会杀向她,届时才是容家彻底互倒猴孙散之时!”
太后惊愕的抬头,他在威胁她。
为什么?
她忽然想起昨日从出宫的东西,猛地起身,“你都知道了?”
摊牌!
瓷片划过指尖,扎破了南容笙的手指,点点红梅在他指尖晕染开来,他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捡着瓷片。
太监想要上前劝住,却被南荣笙锐利的余光震慑,丝毫不敢上前一步。
“母后以为我知道什么?”语气凉薄,而淡漠。
“是母后给弟弟下毒?还是将沈状元囚禁在慈安宫?或者母后想要再生一个幼儿,再行一次摄政之权?”
“杀母取子?呵呵呵,母后的手段,儿子万万不及分毫!”
话落,南荣笙将所有碎片捡起,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上。
“哐当!”
“哐当!”
碎片落下,和太后跌坐的声音同时响起。
完了!
全完了!
....
太后忘了怎么回到慈安宫的,她离开后,暖阁的房门打开,容氏从里面走出来,皇帝头都没抬,“晋升容氏为容贵人,赐莲溪阁!”
莲溪阁位于皇帝寝宫最近,也是皇帝最喜欢待的一处宫殿,寻常宫殿酷暑难耐时,那里依旧凉爽,殿中景色也最好,南荣笙特意叫人修建了花房,给容氏修身养性用。
“你确定,他不会有事?”
容贵人叩谢皇恩,“臣女幼时被家中不喜,臣女的娘亲乃是药王谷最后的血脉,她为保住臣女苦心钻研解毒,制毒已久,可惜娘亲过世太早,不曾研究出那味解药,不过,倒是留下一些手札,中记载,可有解法!”
容贵人此时华服加身,容貌虽然不是上乘,但是却独有一番韵味。
面对皇帝时,更是谦卑有加,娓娓道来,说话不急不缓,一如之前稳重,没有因为揭穿太后之事的后怕慌张,也没有得到微分奖励后的狂喜。
她跪着,皇帝没开口,便也不急着起身。
“多谢陛下保全臣女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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