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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个什么样子。”淑容见春杏坐在门口,不由询问春杏。春杏比之前来过的那些丫鬟婆子要好上一些,最少愿意和淑容说话了。春杏只是看了淑容一眼:“你听过天宫吗?我觉得,前面就和天宫差不多,听说大姑娘住的屋子里面,连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毡,冬天进去暖烘烘的。”
淑容想到了自己的屋子,布料连衣衫都不够穿,哪里还能铺在地上。
“地毡,是什么样子。”淑容好奇地问,这个,春杏也不知道,她从没有进过陈太太和陈觉蓉的屋子,能近身服侍的,都是大丫鬟,可不是春杏这样的丫头。
但不妨碍春杏对淑容描述:“那屋子里面,到处都是香香的。”到处都是香香的?淑容不由努力地去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屋子,能到处都是香香的,那得花多少银子。
“听说,大姑娘的嫁妆也很丰厚,她嫁给了尚书府的公子。”春杏艳羡地说着,春草夏果是大姑娘的陪嫁丫鬟,她们这两天可神气了,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笑容满面,叫她们姑娘。
可是自己,永远都不能神气了,春杏抱怨地看向淑容,淑容的眼睛睁得越发大了,什么时候,才能见识见识。
陈觉蓉出嫁,陈家上下也忙了有个把月,等到办完,陈太太就病倒了,请医调治,忙乱一番,过了端午就到了中秋,今年中秋陈太太赏了给她们月饼西瓜,还有些点心,算是比往年丰盛多了。
朱姨娘带着女儿,和张姨娘在小院里面过中秋,朱姨娘指着月亮,又给淑容讲月中嫦娥的故事。
“朱姐姐,你这个故事啊,都讲了十几年了,也没有讲腻。”张姨娘咬一口月饼,觉得味儿有点怪,但舍不得吐,还是把月饼咽下去了。
“我想听娘讲这些。”淑容认真地说着,张姨娘看着淑容,眼中又染上哀伤:“要是我的儿子,是个姑娘,也许,这会儿还能活着。”
一个女儿,是不能和人争陈家的家产的,这是张姨娘在儿子死后才明白的道理。至于诰命,陈太太才不在乎有没有庶出儿子给自己争诰命,她在这里高高在上,怎么会在乎一个诰命呢。
我的儿啊!张姨娘想起自己的儿子,难免就又想哭了,但这中秋大好的日子,哪里能哭呢。
朱姨娘也轻叹一声,这月饼那么好,但却填不平人心里面的哀伤。
过完中秋,一天冷过了一天,陈觉蓉传来有喜的消息,陈太太要做外祖母了,这心里欢喜极了,而淑容学得也差不多了,两位先生教了她一年多,也该和陈太太说说教了淑容些什么,于是在这一天,陈先生就对淑容道:“你换上衣衫,我带你去见太太。”
见陈太太,淑容惊讶地看向陈先生,朱姨娘也很惊讶,她对陈先生道:“怎么会突然要去见太太,我们……”
“姑娘是太太的女儿,哪里是你能置喙的。”陈先生的话中透着倨傲,朱姨娘只能看着女儿,再叮嘱一番。
淑容在惊讶过后,已经对陈先生道:“是,我这就去换衣衫。”
“女儿,你这去见太太,可千万要小心说话,不要惹怒了太太。”朱姨娘拉着淑容的手,在那忧心忡忡地说着。
“娘,不,姨娘,我不会惹怒太太的。”淑容定定心,反过来安慰朱姨娘,朱姨娘伸手抚摸女儿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朱姨娘总觉得女儿这一去,就会有变化,也许,陈太太是想把淑容送到那个王府之中,去做侍妾。
毕竟,王府的侍妾和别的地方的妾,还是不一样的,可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就做了人家的妾呢。朱姨娘的眼泪落下,淑容只觉得心中发酸,但还是跟着陈先生去了。
淑容极少离开小院,似乎自己从生下来就住在小院之中,偶尔出去,也是到厨房这些地方,而这一次,淑容才知道,离开这个小院不远处,就是花园,花园中花木扶疏,即便是冬日,也能看到一些绿叶。
陈先生带着淑容贴着花园走着,而一走过花园,就见一条宽阔的路,通往不同的院落,而不远处,能看到一座高大的房屋。
“你可记得你这些日子学的规矩?”陈先生停下脚步询问,淑容点头,陈先生笑了笑:“记得就好。”
淑容只觉得脚步虚飘,然后就跟着陈先生往这边走去。
走进院子,只见廊上廊下都有不少人站着,淑容能瞧见有几个婆子丫鬟是来小院传过命令的,但她们这会儿都没有去小院时候的倨傲,而是低头站着。
一个丫鬟掀起帘子,对里面笑着道:“姑娘到了。”
陈先生带着淑容走进去,一走进屋子,淑容就闻到扑鼻的香味,而屋内也满是人,淑容要眨了眨眼,才看到坐在上方的妇人。
这是淑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嫡母,在陈家后院无人敢违逆的陈太太。陈太太衣着并不算华丽,只是家常衣衫。但发上戴着的蓝宝石金簪,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此时天气很冷,但一走进屋内,就能感到热气扑来,淑容觉得身上的衣衫都有些穿不住了。
“太太,这就是姑娘。”陈先生走到陈太太身边,恭敬地说着。
陈太太嗯了一声,对淑容做个手势,淑容上前几步,按着陈先生教导的先行礼后抬头。
“不错,生的很美。”陈太太看着淑容,对陈先生点了点头:“我瞧着,眉眼处还有些像老爷。”
“太太您说笑话呢,这要不像老爷,才是古怪呢。”陈先生含笑说着,陈太太又笑了:“是我糊涂了。”
说着,陈太太就对身边丫鬟道:“你们真是越发惫懒了,见到二姑娘来了,还不赶紧给二姑娘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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