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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城西的富民街是一条专门的商业街。与东城的繁华富庶不同,此地大多居住的都是市井小民,贩卖的也是些小民所用之物。
因为价格便宜,又是大多数寻常百姓使用。
因此吸引了邺城大部分百姓,哪怕是住在东场的殷实人家,都要来此地购买些东西。
虽然昨夜下过一场小雨,但这天刚擦亮,富民街就已是人满为患。
街上人潮汹涌,道路两边挤满摊铺。
穿着粗布麻衣的商贩,粗着脖颈,卖力地要吆喝,以此招揽顾客。唾沫横飞,喧闹声与叫喊声不绝于耳,直让人望而却步。
街头,一名身穿普通服侍的富态中年,望着眼前的人潮,又看着地上肮脏凌乱。
顿时皱紧眉头,暗骂一声晦气。
富态中年不是别人,正是袁尚的管家袁福。
至于他为何来这里,其中还有一番由头。
却说昨日他正躺在靠椅上休憩,忽然有一名仆人小心上前,禀报道:“老爷,外边来了一个商贩,说是要和您做笔大买卖。”
“什么人啊?”袁福眼皮也没抬,冷冷问。
“不知道,不过出手挺阔气的。”仆人说着,直接拿出一块翡翠玉佩。
袁福打直身子,一把从仆人手中夺过玉佩。放在手中一看,那玉做工精致,色泽幽润,一看就是玉中的上品。
收下玉佩,袁福问:“人在哪儿?”
“在外边等着。”
“去叫进来吧。”
仆人领诺而走,不一会儿就再度折返,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商人。
只见他约莫四十来岁,低矮个,南瓜脸,走路罗圈腿,十根手指头上,戴着三个玉扳指。
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清幽的光芒。
一见这排场,袁福脸上的冷淡便退去三分,忙笑呵呵邀着来人坐下:“敢问,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免贵,姓杨,单名一个金字。”肥胖商人抱拳回答。
“原来杨掌柜。”袁福脸色始终挂着笑容,心中打定主意,要吃下头这肥猪,“听下面人说,杨掌柜要和咱做买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买卖,还请杨掌柜赐教。”
“酒。”杨金吐出一个字来。
“酒?什么酒?”袁福满头雾水,催促杨金接着往下说。
“邺城市面上流通的烈酒。”
“你是说...二公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酒?”
“不错。”
听到杨金的肯定,袁福心中泛起嘀咕,那东西被二公子视作宝贝疙瘩。而且据说产量极低,也只能供给邺城的达官贵族们使用。
这人好大的口气,竟敢说能做那种生意。
要不是看他有几分财气,袁福早就把这家伙赶出去。
“我知道袁管家你不信,为了这事儿,我可是折了两个兄弟,才拼死搞到秘方。”杨金瞧出袁福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你要是信我,那明日早间时分,来富民街,我亲自为你解惑。”
见他这样说,袁福笑着打起哈哈。
反正就是自己跑一趟腿的事情,要是成那其中的商机不可限量。要是他敢骗自己,嘿嘿,那事后可别怪自个儿翻脸无情。
所以便有了今日这场会面。
循着指引,袁福一脸嫌弃地往人群中挤,最终往左拐入街中间的一条小巷。
顺着狭窄的小巷往前走了五十来步,往右一拐。
一家写着“杨记”酒铺的小酒庄,便出现在眼前。
小店铺面不大,门口宽一丈,高半丈。
从他这儿看去,一坛坛盖着红布的酒坛,如同一个个娃娃一般,乖巧地躺在铺面的柜台上。
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正在擦拭酒坛。
袁福左右扫了一圈,确定无人谷跟踪,才暗暗一笑,快步走上前。
伙计见到,忙放下手中动作,一脸警惕地看向来人问:“贵人,可是要来打酒?”
“不打酒,找人。”袁福摆摆手。
“找谁?”伙计笑呵呵问,只是双眼已经警惕起来。
“找杨掌柜,找他做点儿小生意。”
“哦,原来您就是掌柜的说的那位贵客啊。”伙计恍若大悟,手中动作也变得更为勤快,“还请贵客先到里边的隔间坐定。”
袁福点点头,顺着他的指引往前走,忽然回头问:“你们掌柜的呢?”
“出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袁福听到这话,也不怀疑,跟着伙计穿过一条过道,来到酒铺后边的小隔间坐定。
隔间不大,但极其干净。
袁福一屁股坐在靠墙的座椅上,脱下鞋子轻轻揉捏脚踝。
刚才挤的时候,被那些贱民踩上两脚,现在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过为了那制酒秘方,现在受这些苦难也是值得。只要得了那东西,既能够狠狠打击袁熙,自己又能在自家主人哪儿邀功。
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袁福好似已经瞧见,自己升官发财,左拥右抱佳人的场景。想着,他咧嘴一笑,晶莹的涎水不自觉沿着嘴角滴落出来。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袁福以为是杨金回来,于是站起身子准备迎接。
怎料一看,竟是此前那名接待他的伙计。
此刻这名伙计满头大汗,急得火烧眉毛,扯着嗓子吼道:“快跑,官差来了!”
什么官差?
自己为什么要跑?
袁福满头雾水,不知这家伙在说什么。
接着,伙计拿出一封书信,在袁福狐疑的目光下,塞入到他的怀中,然后扯着嗓子就往外跑。
“哒哒哒...”
“这儿,别让那曹贼的探子跑了,快追。”
两声暴怒的声音响起,七八名邺城的守军紧随其后。
见到这一幕,袁福傻眼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下套了。
正待起身离开,门口被五六名军汉堵住,为首一人身体彪悍,一身牛气。见到袁福,为首的军汉瞪圆双眼,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其按回原处。
“你小子倒是胆子大,知道跑不了,就不跑了。”
什么不跑?
自己明明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才对。
这会儿,袁福强装镇定,看向来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是三公子的人,今儿个这事你们自己掂量。”
为首军汉不为所动,反而冷冷一笑:“好个暴徒,还敢冒充和攀扯三公子,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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