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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甬道狭窄,周遭墙面微带湿漉,泛着冰凉,闵宁抚摸过石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拿匕首刻下个记号。她走了不是很久,不过看看两刻钟而已,沿路上都有刻记号,以免不见来时的路。
这形似山中洞窟的甬道里岔路不多,闵宁还能看见白夫子所留下的足迹,翻过一个坡,便见地面上奇怪地凹了下去,再往墙壁一看,就见许多刻痕,闵宁辨认出那是道教的经文,字迹在水蚀下模糊不清,像是道士们面壁思过时留下的。
“果真跟牛鼻子们有关系。”
闵宁自语着,心里对道士不干好事的印象更深了。
她不由想起一个老笑话:猪栏内忽产下一狗,事属甚奇。邻里环聚议曰:“道是狗养的,又是猪的种;道是猪养的,又是狗的种。”
不久前在那白夫子楼里见到不知多少婴孩尸骨,如今又在此处看见道经言语,闵宁更觉此地如同魔窟,藏污纳垢,缕缕阴风掠过,她回过身,灭了火折子,继续前行。
走过不知多久,从钟乳石的嘀嗒声间,闵宁隐约听到些许脚步声。
前面是个岔路。
闵宁思忖片刻,快步走到路口,往内一望。
只见两位道姑的身影于甬道中联袂而行,一人身着深蓝道袍,头顶莲花冠,另一人则素白衣裳,行路似飘,映衬得前者黯然失色,闵宁再一细看,眸子眯了起来。
景王女殷惟郢?
她在这里做什么?
闵宁的指尖摩挲起了刀柄,
“怎么看…也不像好事。
难不成这痴迷成仙的女人也是帮凶?”
…………
殷惟郢和陆英在这走上了好一会,却仍未寻到出路。
不仅是因为此处地形庞大,更是二人刻意放缓脚步,以免触发到什么机关陷阱,更何况此地好似颇有玄机。
待在这里,隐约可以听见远处雷声,雷霆本为天地至阳之物,日积月累的沁润下,此地本该阳气浓郁,然而恰恰相反,此地阴森诡谲,冒着丝丝缕缕的幽冥之气。
“气中有剑意。”
陆英压低着嗓音道。
“剑意?”
殷惟郢不修武道,只觉这丝丝缕缕的幽冥气格外冷冽,全然不知是什么剑意。
陆英微微颔首道:“剑意本为中平之物,非阴非阳,更无实质,这秘境剑池内剑意浓郁,化入这些幽冥气中亦属正常。”
殷惟郢略微琢磨了下道:“也即是说,这里哪里都有剑意?”
“或许如此,而且这些剑意…似乎带着灵性。”陆英低声说着,也不太确定,这是她的直觉,“若是陈易在的话,说不准能分辨出来。”
听她对陈易直呼其名,还有几分亲昵,殷惟郢的脸一下就微沉下来。
这仙姑都身临险境了还惦记着陈易呢!
女冠略作琢磨,而后一笑道:
“只可惜他不在,若他在的话,也必会救我而出,顺带也会救你。”
陆英听着那“顺带”两字,心底不知怎地就低落了些,应道:
“是啊,只可惜他不在。”
听着略带幽怨的口吻,殷惟郢恨不得再来一出慧剑斩情丝。
方才以元婴凝聚的法剑是为太华山的断情秘法,是为速成中的速成,殷惟郢原来修此法是为了以无情入太上忘情的境界,只是经师傅的点拨,到底还是抛弃了这等速成念头,不过习得的秘法却未曾抛弃,她早就想好了用来对付别的仙姑。
女子从不喜自家男子花心,殷惟郢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她一个人奈何不了色胆包天的陈易,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不要被别的仙姑玩弄,倘若真的给人吊走了,就给那仙姑来场慧剑斩情丝,此法于修道而言利大于弊,那仙姑说不准还要感激她深明大义,赐此一场缘法。
只可惜…机缘巧合下,没斩到陆英的情丝。
殷惟郢暗叹一气,时也命也,眼下,还是先走出这里再说,于是道:
“他在也好,不在也罢,都不必去论,如今还是做好眼前事。”
陆英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地就有点唱反调道:“他在还是更好。”
女冠深吸一气。
二人走过岔路口,听见略微风声,想来是接近洞口,脚步加快了些。
忽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眼眸,几乎在殷惟郢的目光下一抹而过,她下意识要抬手,却猛地被一把按到墙上,寒凉的刀光架到脖颈上。
陆英回过神来,慌乱间正要出剑,但那人的速度更快一筹,她一手架住殷惟郢,另一手一记掌刀劈中陆英下巴,五官好似重重相撞,陆英刹那晕眩过去。
殷惟郢单手暗中掐诀,但在那人回过头时,眼睛瞪大,
“闵宁?!”
闵宁回过头来,英气的眸子一扫,嗤笑道:
“看来景王女还记得我。”
“你怎会…”
话语戛然而止,殷惟郢回过神来又惊又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跟闵宁从来就不对付,先不论从前她误以为闵宁是金童,结下了仇怨,需知她之后可是成了陈易道侣,而这闵宁跟他又两情相悦……
自己跟闵宁,又算个什么关系?
大妇和小妾?
殷惟郢看了眼架自己脖颈上的刀,吞了口唾沫。
女冠心念复杂,闵宁又何尝不是。
而这…全因那个男人而起。
若是之前她和陈易还没有过床第之事还则罢了,还能当兄弟处,不管别人家私事,只是离京前水乳交融,二人一下便成了真正的眷侣,后来听闻陈易娶这景王女为妻,更是五味杂陈。
闵宁凝望女冠清艳的容颜,彼此的仇怨纵使不清算,以后也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彼此又…共侍一夫。
原以为与他再相逢时,会是爽利的场面,自己却忘了,跟他确实会是爽利,可跟他的女人们却又会有许多纠葛……
不论是周依棠,还是殷惟郢
二女心思各异,对视许久。
殷惟郢还是率先打破沉默,压着嗓音道:
“你…伱想做什么?”
闵宁不再多想,环视了一圈,冷冷道:
“我问,你答。”
“我凭什么要答?”殷惟郢梗起脖颈道:“你敢杀我?”
她的发间凝着一滴不易察觉的冷汗。
若是陈易在此,殷惟郢肯定不会这么硬气,但她就是不愿在闵宁面前丢了面子。
她便是死了都不愿给这女人压一头。
闵宁眸光渐冷,因他的缘故,她自然不会杀了这景王女。
殷惟郢心里慌得一批,但仍旧面沉如水,不紧不慢道:
“你不敢杀我。”
闵宁回以冷笑,
“我不必杀你。”
她点了女冠的穴位,旋即把地上昏迷的陆英拖了过来,威胁道:
“殷惟郢,你敢一句不答,我就捅你道友一刀。”
殷惟郢愣了下:“那我不答了。”
闵宁停了停:“哈?”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殷惟郢就道:
“有本事你问我十句,我答一句算我输。”
地上的陆英还在昏迷,看不见晃在自己面前寒凉的刀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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