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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绝症去,却告诉父母,你们下辈子别再生孩子了。30岁的博士为什么说这话?
今天赵雪莹接到了一个订立遗嘱的案子。
这个王博士,一身简单的装束,目光中全是疲惫。
“我从小父母管得严,吃饭筷子拿高了拿低了,父母要管。
衣服鞋子选什么颜色,父母要管,我的衣服只能是黑白灰。
我要说话,我的父母总是说,你别说,你先听我说……
在我家,我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
我的课外书,父母看到就撕。
我的日记本,父母打开就看。
我的房间,父母推门就进。
从小到大,我在父母那里,没有一点隐私。
尊重?
不存在的。
我的人都是父母的。
我高考之前,他们为了让我多学一会,凌晨一点给我讲鬼故事。
为什么?
为了让我害怕,吓到了,不敢睡了吧,学习去!
我初二那年啊,有次物理考了77分,他们让我跪走廊,一天一夜骂我脏话,打我。
他们总是告诉我,为你好的人才批评你,表扬你的人都是骗你的。
我从小年级前十,到重点高中,到名牌大学,到硕士,博士……
我从小没有得到父母一句表扬,明明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可是我始终没办法让他们满意。
我永远记得,我考上985那年,父母面无表情,一点激动都没有,第二天就赶到快餐店打工。
让我体验人生疾苦。
我老师让我问一下,我们家要不要办升学宴?
我爸把我骂了一顿。
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你说了算吗?
不办,就你也配办升学宴吗?
人家清华北大都不办,你还觉得你考得很好吗?”
王博士看着赵雪莹,干涩地笑了笑,“抱歉,我不太,不太习惯,和别人说那么多话,但是我真的很想说出来。”
“没关系,如果说出来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也挺好的。”赵雪莹尽力挤出一抹笑。
其实作为律师,很多时候都需要面对客户的各种情绪。
但是像这个王博士一样,一开始就说那么多话的,并不多。
他一定压抑得很难受吧,就是因为太压抑了,才会面对着一个陌生人,都能一下子倾诉这么多。
本来赵雪莹以为,对自己的子女有这么高的要求,是因为她的父母本身就很优秀。
“我的父母吗?
他们两人加一块呢,一个月五千左右收入。
学历?
他们两个都没有读过大学,他们总说:我要有你现在的条件呐,我肯定比你出色。
他们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我身上。
回到家就躺着看电视,玩手机,却不允许我有自己的娱乐。
他们总是说。
我们洗衣做饭,养活你,已经够不容易了。
我们老了,你不能不管我们。
我经常觉得我并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他们的牛马,我这辈子呀,都是欠他们的。
我想做作家,父母反对。
我不想考博,父母还反对。
我想从家里搬出去,父母骂我四个小时。
只要不按他们说的做,那我干什么都是错的。
我都28岁了,晚上七点不回家,父母能打20个电话。
我不知道别的子女是什么样的,但是我小30的人了,至今还不敢直视父母的眼睛。
心理医生说,我不敢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是我即使表达出来,他们也不会听吧。
如今,我癌症了,我不想治疗了。”
说到这里王博士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想用最后的时间,活个真正的自己。
我想去旅游,想去玩玩。
想做以前特别想,却不被允许干的事。
我其实是舍不得这个世界的。
因为我有太多想干,而没有干的事情。
但再回头想想。
像我这样人家的孩子,这种结果,也是另一种解脱。”
王博士看着虚空处苦笑,“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我想,我大概能够理解你的意思。”赵雪莹有些心痛,眼前的年轻人,和她差不多大,本该意气风发,本该拥有无限的未来,他的眼中,如今却只有一片尘埃。
慕彦钦给王博士拿了一瓶水,淡淡道,“喝水,你是来订遗嘱的。”
“对,我是来订遗嘱的。”王博士接过水,笑着流泪。
“我其实没有什么遗产,我在外面偷偷养了一条小狗,那就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了,我想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留给那条小狗。
可是我不接受我的父母领养那条小狗。
或者说,只要不是他们谁领养那条狗都可以!
请转告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很爱我,但我希望下辈子你们别做我的父母了。
也希望他们下辈子还在一起的话,别生孩子了。
我爱他们,又恨他们,但是这辈子,爱恨到这里都应该结束了。”
赵雪莹叹口气,“立遗嘱之后需要去公证局公证,您今天有空吗?
我大概下午就能把您的遗嘱处理好,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公证局做公证了。”
“可以。”王博士惨淡地笑笑,他的手机又响了,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博士笑着,颤抖着。
就在赵雪莹担心他失控的时候,慕彦钦直接从王博士手中拿走了他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谢谢。”王博士看向慕彦钦的目光,带着感激和崇拜。
“不用谢。”
慕彦钦话音未落,手机已经再次吵闹,颤抖的手机,撼动着王博士的精神。
慕彦钦面无表情,直接关机。
“完了完了,我爸妈肯定会……”王博士整个人都要被那个手机吓死了。
“你不是得了癌症吗?你不是快死了吗?你不是来立遗嘱的吗?你不是说你为自己而活吗?”慕彦钦把手机递还给王博士。
“……真的有人可以为自己而活吗?”王博士看着慕彦钦,问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慕彦钦不是什么心灵导师。
“慕教授,您是慕彦钦教授是吗?我是在南大读的博士,我上过您的课。”
“嗯。”慕彦钦只是点点头,他在南大当了那么多年的教授了,每年都有很多学生,他大部分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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