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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毅阴沉一笑,这年头,这脾气,不合适。妙成天会心一笑,还以为他为了救小雪,要委意答应,那样反倒不好处理,应付也不是,负气而去也不是。
“钱教头,稍安勿躁,”李重光对钱一刀抱拳作揖,又对这边扬声道:“张大人,要不你给开个价?”
开个价......
张、妙二人都不明白其意思。
见张毅久久不答,李重光又道:“我二人只是来谋个生路,不想惹事。二位若本意不在此,告辞就是。”
张毅板着脸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让本官把脸往哪搁?”
李重光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样,真的有点low啊。”
“露?”张毅自然不懂他的意思,但他明显不在乎,“钱教头,给他吃点苦头!”
张毅不紧不慢,把拳头关节按得咯咯作响,对李重光道:“听见了?大人可是下了令了。你修为稀疏平常,把老婆留下,再磕头谢罪,便能免受皮肉之苦。”
李重光失望地看着他,道:“兄台,我是来求财路的,不是来打架的。”
他对此颇感失落,原来所谓的初试终试是个幌子,走这条路子根本见不到幕后之人。
还说出这些话,无非是心底对事情的发展还抱有希望,但话未说完,又觉得只是异想天开。
钱一刀骂骂咧咧地拔刀,横刀扫出,还很中二地叫了一声招式名。
可招式还未喊完,便被一声惨叫取代,李重光的身体又发动了条件反射,这一次下了狠劲,提膝下肘,将钱一刀的手臂生生夹断。
“什、什么?你不是说他武功平平?”张毅的笑容逐渐消失,心态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钱一刀可是聚贤阁一等一的好手,也是庐州成名已久的刀法大家,怎么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打手没了,不会武功的凡人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李重光一记扫堂腿将大汉掀翻在地,拍着手向张毅走来。
“狗官,我只是想见见你的上峰,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要不,行个方便?”
张毅慌张地大喊:“来人,来人啊!将这二人拿下!”
李重光霍地向前连进两步,每一步都是纵出寻丈,转瞬便至张毅面前,沉声道:“张大人,行个方便,我的目的并不在你。”
妙成天看在眼里,不免吃惊——这就是中天位高手的能耐?看似平平无奇,竟如此迅捷。上一次被药物影响不能看清,这一下倒大饱眼福了。
张毅被惊得浑身发颤,明明没被制约,竟也不能挪动半分,只看到面前男子双眼之中隐隐生出血光。
“张大人,意下如何?”
李重光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料刚才趾高气昂的张毅竟噗通跪地。
“英雄,你有仇寻仇家去,下官就是混口饭吃,混口饭吃啊!”
李重光嗤笑道:“呵,你倒不蠢。但你这院子太深,我找不到啊。就劳驾领个路呗?”
张毅见其杀气似有收敛,继续卖惨道:“英雄!我若带了路,惹恼了李门主,也是死路一条啊!英雄,放我一条生路,是我冒昧了,有眼无珠!”
十余名侍卫在此时进入院子,恰好看到张毅跪地求饶的场面,一时还以为大人命在旦夕,喊杀的就要冲上来。
张毅扬手一挥,制止道:“退下!想要了本官的命吗?!”
众侍卫面面相觑,皆呆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上不该上。
李重光笑道:“这就对了,才多少俸禄,玩什么命啊。”
张毅继续赔笑,跪着抱拳,颤抖着哀求“饶命、饶命”。
李重光看向妙成天,问道:“夫人,他刚才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有?”
张毅不敢转头,只勉强向她投去哀求的眼神。这事要从她嘴里出来,恐怕小命真要交代了。
妙成天如实地道:“禀郎君,张大人让妾身从了他。”
此话一出,张毅绝望地闭上双眼。
李重光点头道:“哦,原是如此。那夫人何意?”
“郎君英雄无敌,张大人嘛,不及郎君万分之一,自是不从。”
完了,吾命休矣!
张毅嘴唇发白,颤抖不止,不曾想面前之人久久不曾动手,这才斗胆眯开一条缝,观察是何情况。
李重光冷笑的看着他,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劳驾带个路。”
张毅声音都颤抖着:“英雄,通文馆的人也不好惹啊!你何必为难小人呢......”
“那他的名讳,总能说吧?”
“能能能!李存信,通文馆李存信!”
李重光用眼神向妙成天寻求答案,见她点头,也知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好嘛,这就对了。”
闻言,张毅终于舒了一口气,连声道:“谢英雄,谢英雄.....”
啪!
在场之人皆捂嘴,就连妙成天都花容失色。
李重光一面抚着张毅的后脑勺,一面抬起一脚,断子绝孙。
后者捂着裆部,深深伏在地上,然后支撑不住,侧倒下去,蜷缩起来。
“夫人,走吧。”
李重光搂住妙成天的肩膀,阔步向院门走去。
有几个侍卫想要上前阻拦,但见此人神情肃杀,不怒自威,又都被这气势压倒,不敢轻举妄动,任由二人离去。
出门时,先前领路的吏员不禁揉了揉眼睛,还以为看错了。
不是吧?他是怎么能把老婆带出来的?
他喃喃地道:“不说是东都的难民么?哪来的能耐......”
直至那二人走远,吏员才听到院内多人嚷嚷起来——找大夫。
“郎君......”妙成天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做这般处理,换任何女子都会得到爆棚的安全感,忧的是这么一来,原定的援救计划算是泡汤了。
李重光撤回搭在她肩上的手臂,道:“妙姑娘,不必伪装了,我也不占你便宜了。早知如此,昨日打进去就是,还省了二两银子。”
“银子倒不打紧......”听他换回了称谓,妙成天不禁失落,竭力不表现出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回栖凤楼呗。”
“还回去?”
李重光目光冷了下来,道:“闹这么大动静,对方肯定会找上门了。凭那狗官的手下定奈何不了我,他们定会找幕后之人帮手。通文馆李存信,他要这事都不插手立威,今后还怎么在庐州混?”
妙成天道:“原来如此,李公子果然聪慧!”
“只不过等他们找上门来,便是有备而来了。”李重光严肃地道,“说到底,这是我的事情,妙姑娘若觉得不便,随时可以离开。”
不愧是女帝亲自画下肖像的男人,果然有股英雄气。
妙成天不禁露出笑意,道:“李公子说的是什么话?奴家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
“人情可以换个法子还。”李重光思量地说道,“你可知李存信的底细,比如修为如何?”
妙成天道:“通文馆一派共有十三太保,修习的都是至圣乾坤功。晋王李克用的修为已达到大天位,李嗣源在十三人中排行老大,修为应在中天位巅峰,至于其他人,最高也不会超过这两位。”
“也就是说,这位李存信最高不过中天位咯?”李重光心说这就有些难搞了,同样的修为,别人可是会身法功夫的,而他全凭身体反应。
“这倒不一定。信字门排位不高,李存信在十三太保中排行第八,有没有达到小天位还两说,至少据我们幻音坊的情报,他还未达到这等境界。”
李重光喜从心来,嘴角憋不住地扬起。
区区星位的卡拉米?那不轻松拿捏。
妙成天见他分明刚刚还很严肃,怎么这下就偷笑起来,便问道:“李公子,你笑什么?奴家哪里说错了么?”
“没,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妙成天回想着他说过的话,胡乱猜测。
莫非,和“还人情”有关?
他还没说要怎么还,难不成......
是了,李公子风流倜傥,怪点子多得很,说出什么都不稀奇的。
妙成天咬着嘴唇,双手捂着胸口,自我安慰地想着:定也不会太过分,他行得端正,是个真君子。
李重光见她饶有心事,问道:“你哪里不舒服么?”
“没,没有,就是......”妙成天自问是否失态,这些小心事被他猜到了,转移话题地道,“啊对了,李公子,奴家是在想,你明明这么高的修为,怎么方才对空演练,竟像个未修武道的草莽?”
李重光回想当时的场景,虽然只寥寥数招,可明明舞得呼呼生风,自认尚可,但被人这么点评,难免觉得尴尬,敷衍道:“是、是么?呃,可能我是传说中的实战型选手吧。”
实战型选手......还有这种说法?
明明是不善演戏好吧。
妙成天捂嘴偷笑,道:“李公子,相比你的修为,你的演技还需磨炼磨炼了。”
......
“客官回来了?结果如何?诶,李夫人也在?”
李重光眯眼看着迎上来的小二,阴恻恻地道:“李夫人应该不在吗?”
“唉,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客官,莫非你们没见到张大人?”小二试探地问道。
“见了,顺便给他上了一课。”李重光搭住小二的肩膀,捏着他肩头的手暗暗用力。
但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酒肆的小二,能攀上官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八成是张毅的手下为了巴结上司放出去的风声。
这小二想苦点钱也能理解。
“哎呦,客官,疼!”
李重光笑了笑,放开他道:“以后换个路子抹油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小二明白他话外之意,连连点头道:“得嘞,小的记下了......”
上楼梯时,妙成天忍不住地道:“李公子,换了别家郎君,夫人险些受辱,可不会像你这般一笑而过。”
李重光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道:“嗯,是啊。别家夫人也不像妙姑娘一般身怀绝技啊。”
“李公子你可真会避重就轻。”
“哦,莫非夫人是在埋怨我不在乎?”李重光嬉笑道,“那我这就去把那小二也给阉了。”
李重光故作扭身折返,妙成天急忙拉住他。
“唉,李公子,算了......奴家就是搞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就说岐王吧,遇到类似的事,定要连根拔起的,相关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重光收起嬉闹,认真解释道:“原因很简单。类似的问题,杀个小二能解决吗?那位张大人废了,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吗?”
女孩子的小心思,无非就是他没有这么做,是不是不在乎我。听此一言,妙成天这才发现是她格局小了。
李公子说得对。可要怎么做,才能根治这个问题呢?这问题若抛给岐王、女帝,他们又会怎么回答?
思忖间,妙成天的步子慢了下来。
李重光回身一探,恰好是个俯视的角度。见此女秀眉微蹙,山高壑深,认真思考的神情惹人爱怜。
啧,这个角度看,还真有点动心呢......
“妙姑娘,别想了,哥还有更棒的处理方式呢,要不要听听?”
“哈?请公子赐教。”
“冲冠一怒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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