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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之前云高岑躺在榻上之时,他想到女儿的遭罪,就恨不得亲手捏死宁安郡主。可是现在见到她本人,听到她不卑不亢的语速,与淡定从容的面容,他心中的那股子恨意竟然莫名被压制下去了。
他冷哼一声,“本公看在朝霞公主的颜面上,便听你小丫头诡辩,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本公上奏到朝堂上,让宗人府治你的罪。”
白清漓嘴角扯出一抹暖意的笑,似三月的春风拂过人心间。
“国公爷心中有恨,我白清漓与母亲同样有恨。他们毁了县主的名声,可同时也将污水泼在了我身上,国公爷,您可是朝中数一数二德高望重的重臣,不会糊涂到冤枉好人,放过真正的恶人,让凶手得意于自己的计划,笑看着咱们两府被人戏耍,让她最后坐拥想得到的东西吧!”
云高岑盯着眼前的少女,感觉她就像是一层雾,年纪轻轻就让人看不清楚。
“是什么给了你的底气与本公如此说话?你母亲的权势?”
白清漓端起下人送来的茶盏,抿了一口随后落下。
面对云国公的嘲讽,她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母亲固然身份贵重,可她的权势又怎么与国公爷抗衡,您若是想派几个人在暗中除了我,我与母亲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如何逃脱得开。”
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仰仗的是事实,是真相,是与国公爷一样的仇恨之心!”
云高岑坐正了身子,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愿意相信她所说的。
“好,本公可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让我听听你的狡辩。”
“无需狡辩,我有证人,证明从未时一刻我便带着婢女去了后山的观音洞去逮麻雀,国公爷可以派人去飞来石那里查探,燃烧火的痕迹还在,我逮鸟的笸箩也在,那里还住着一个癞头和尚,他更是在那里救了我一命,我蹬塌的山石痕迹也在。”
国公爷给身边的人使眼色,立即有人去查。
白清漓又道,“这些只能证明当时我不在,并不能完全将我摘除嫌疑。但是国公爷,如果县主的遭遇真的与我有关,你觉得我会让流言愈演愈烈到控制不住的程度?毁了县主再害死我,这背后到底是谁的获利最大,目的是什么,国公爷可都考虑过?”
云高岑怎么可能没想过,若女儿是被人陷害的,那么这种事极有可能就是奔着他来的。
一是瓦解他在朝中的地位,二是夺了女儿的亲事,毁了云家的根基!
可他心中同样有怀疑,“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还不够说服本公爷,所有人都在传,你精通医术,如此,弄来一点迷药害我儿,这事不难做到。”
“做出迷药确实不难,但我先于县主上山,来之前并不知晓她会过来,在这里我没有药材可取配制迷药,这是第一疑点。”
“二,我没有给县主吃食茶水下药的机会,国公爷可以去查,事发当日,我与县主根本没有交集,她的茶水是在哪里取的,谁泡的茶,谁备的吃食?她的去向,我半点不知情。”
“三,国公府与公主府从没有利益冲突,你们荣衰与否与我们无关,县主嫁与谁,也与我宁安无关,我又为何得罪你们云家人,反过来害自己?”
云高岑想说,之前她可是因为太后的懿旨被下了大狱的人,难道不想报复?
可是,为此要报复的也不该是诗玲,且那手段太过恶毒,看宁安郡主如今如此坦然面对自己,莫名的怀疑又淡了一分。
“你的意思是,那人想嫁摄政王?”
白清漓颔首,“国公爷,如今朝中都在关注摄政王的亲事,皇帝年幼,建安王当政,何人不知未来十年,谁才是那权倾朝野之人,他的正妃之位谁人不想坐呢?”
“那宁安郡主你,就不想?”
白清漓笑了,她问云高岑,“若国公爷不为权势,可愿牺牲女儿的幸福,让她嫁给自己不爱之人?”
门外,羿阳泽听到寺中传闻,犹豫了一晚才准备向云国公澄清事实,可是他才走到禅房门前,便听到了清漓的这番话。
他的心口似有人用冰锥扎了一般地痛着。
侍卫想唤他,被他制止住。
房中,云高岑虚眯了眼睛,谁人不知,高门贵女之所以娇养,最后都是要为家族利益做一次贡献,那就是嫁人。
白清漓道:“我失散在外十数年,才被找回,母亲疼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忍心让我嫁给建安王,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他的身份注定要有诸多的女人,而我和母亲一样,更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高岑沉默好半晌,他信宁安郡主的话,但是心中的恨没了目标反而让他更难受。
“宁安,难道你想用三言两语就让本国公放弃仇恨,让我儿平白遭人迫害?”
白清漓有一瞬间看懂了他眼中的杀意,这个老狗怕是听进去了她的话,但是从未想过放过她。
她知道,这人手握重兵,若真的要出手,自己与母亲都会凶多吉少。
她只能尽量稳住他的情绪,她将带来的锦盒向前推了推,“若国公爷愿与公主府合作,将离开的四府传谣言的奴才一并锁拿了,我不信查不出造谣生事的幕后真凶,若您应了,这里是一颗龙血丹,只一颗便可调养国公爷这二日因气血翻涌而造成的身体损伤。”
她又拿出一个锦盒,“这里是益气丹,听闻县主今日伤了身子,此丹一连服用十日,可将身体调养如初。”
她诚意满满,若云高岑还不答应,那她也只能留下绿柳,让她伺机对这只老狗进行暗杀了!
若论起心狠,她白清漓并不逊色于谁,只是不想生太多的麻烦事,让母亲来善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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