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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时宴所说,册封的旨意果然在今天下达,有了皇上的旨意,那接下来就是礼部着手去忙这件事了。孟舒接旨后没有多大的反应,就仿佛这只是一场交易,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后花园的海棠树下,她独自一个人发呆,回想这几年来的所有经历,内心感慨万分。
马上,就能还孟家一个清白了。
忽然,一阵木轮划过地面的声音,再转头沈时宴坐着轮椅出现在她面前。
她照常福了福身,“妾身见过殿下。”
沈时宴打量着她,没有过多周旋,直接开口:“谢景初等在东宫门外,传话的太监说,他指明了要见你。”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那隐隐随风飘落的海棠花上,声音有些无奈道:“殿下遣人去回了侯爷,妾身如今身份不同,不便与外男相见。”
她不愧是曾经出身富商的大家闺秀,做奴婢时颇守奴婢的本分,现在做主子了,又恪守当下身份的规矩。
沈时宴拉过她的手腕,无视她的抗拒,嘴角勾起一丝邪肆,“如今你是即将行册封礼的太子侧妃,他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接下来的事都由他全权负责,你与他见面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不算逾矩。”
他是故意的。
故意要让孟舒和谢景初见面。
孟舒的瞳孔紧了一瞬,自然能看出这种有意为之,只是眼下她没有办法再行拒绝。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她欠身道:“妾身去换身衣服,一会便去长德殿会见。”
“嗯。”
长德殿内,谢景初被暗影请了进来,只是到处冷冷清清,里外没有一点人气,压根就不像是太子居住的宫殿,倒更像是冷宫。
他只身一人等在殿内,桌上的热茶无暇品味,翘首以盼的看着门外,希望能快点见到孟舒。
如今册封的旨意刚下来,孟舒又身处东宫,除了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她。
“看临安候这样子,是很着急见到孤的侧妃啊。”沈时宴被暗影从外面推了进来。
原本如妖孽一般的脸上,此时挂着尽数得意的神情,看上去更是令人畏惧。
但谢景初不然,他非常清楚自己今日是做什么来的。
“太子,如今是在你的东宫,四下也无旁人,我们就不必这样周旋了吧?”谢景初的语气很不好,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沉。
沈时宴不以为意,笑了笑,随后被推到他面前,“谢景初,今日是明目张胆的来东宫抢人?”
“若她并非自愿,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你倒是真看得起你自己,你凭什么和孤鱼死网破?你有什么优势?”沈时宴一脸轻蔑,“靠你那疯癫的母亲?她这么多年做过什么,你应该清楚,但她成功了吗?”
谢景初眸色更深,“太子,原本你与我母亲之间的恩怨,我从未想过要涉及,但如今你动的是我的女人。”
“是吗?”沈时宴玩味的掀起眼皮,“你的女人肚子里,为何会怀着孤的孩子?”
话音刚落,孟舒便换好一身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全程她的表情都很寡淡疏离,视线未曾有一刻在谢景初的身上停留,好像对她而言,谢景初只是个陌路人。
“舒儿……”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孟舒只是朝他礼貌性的点了下头,语气淡淡:“还望侯爷自重,我如今是这东宫的侧妃,您贵为当朝临安候,还是不要逾矩的好。”
谢景初的双眼被她的冷漠灼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手背青筋暴起。
片刻,终是抵不过现实,暗自收了回来。
其实孟舒的心又何尝不痛?
如果她知道真相的时间再早一点,如果林疏棠没有怀上谢景初的孩子,如果一切能够倒退,他们就还能在一起。
可他们之间总是差那么一点。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沈时宴见他们之间这副难受的样子,微微挑了下眉,难掩得意,“既然临安候今日是特意来找孤的侧妃,那孤留在这怕是会扰了你们说话的兴致,你们慢聊,孤先去外面等着。”
话落,暗影就要推着他往外走。
孟舒却提前一步挡在轮椅面前,从暗影手中接过推他的扶手,异常乖顺柔情的说:“殿下是妾身的夫君,无论今日临安候有何事找妾身,你都是能留下听详的。”
沈时宴嘴角扬起,反手握住她的手,妖冶的双眼透着精光,“孤的舒儿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想来临安候现在代职礼部尚书的位子,今日前来也是询问过几日的册封礼之事吧?”
他将难题再次抛给谢景初,可谢景初那双受伤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孟舒,似乎想从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不愿,只要透出一丝,那他现在就会奋不顾身的带她走。
哪怕是杀出东宫,杀出皇城,亦或者将这条命交代在这,他都无怨无悔,在所不惜。
只是期盼终成空,孟舒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愿,反而和沈时宴琴瑟和鸣,这样的情景似是利剑,每一下都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心房。
“临安候,孤问你话呢?”沈时宴见他失神,便又提高声调的提醒一句。
谢景初回过神来,眼神未曾从孟舒身上挪开,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舒儿,我今日来只想问你,嫁进东宫真是你自愿的吗?”
“临安候这话说的,倒是越来越不合规矩了。”沈时宴收敛了笑意,“舒儿本就不是你能叫的,再者,孤的妻子肚子里怀着孤的孩子,孤的身体状况在这摆着,这也不是一次两次能成的事,若非自愿,孩子从何而来。”
“亦或者,刚有这个孩子时,孤是不愿舒儿受生产之痛的,奈何舒儿非要留下这个孩子,孤这才求了父皇尽快下旨,想必其中艰辛,你现在任职文官,不应该一点都没听闻吧?”
纵使沈时宴说上千言万语,谢景初都不会相信其中任何一个字,他此时不管不顾的站在这里,就是想听孟舒亲口说一句。
孟舒和他在一起多年,深知他的性子,也深知今日含糊不过去,更躲不过去。
片刻,她猛地抬起头来,漠然的对上谢景初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犹如腊月寒冰般的嗓音缓缓开口道:“侯爷,我的前半生过得实在艰难,进宫虽是偶然,可和殿下相识相知相爱是命定之数,正如殿下所言,这个孩子来的我心甘情愿,我更是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因为这是我和我爱人的孩子。”
更是你的孩子。
可是,谢景初,后面的这句话我这辈子都不能亲口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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