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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见真情在舅舅这里还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谢景初径直走近,言语中的讽刺则不尽然。
沈淮序和孟舒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突然冒出来。
尤其是孟舒,明明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转天谢景初竟又出现了。
“你没有随宋潇他们一同回去?”
谢景初冷勾嘴角,“爷若是回去了,又怎能看到你这等贱婢在家人灵前都能这般不知检点?”
“谢景初,我是因为……”孟舒欲言又止。
猛然想到孟老夫人临死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常婆婆苦口婆心的劝导。
她与谢景初之间,本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
这一个多月,已然是殊途同归。
但人们往往忽略了较为重要的一点,殊途毕竟是殊途,再怎么样,也终究是走错了。
“说啊,你是因为什么?”
谢景初冷哼,全程未主动搭理沈淮序。
沈淮序无论是于辈分,还是于身份,都比他高出许多,他这样公然蔑视,无疑是想撕破脸。
其实从三年前那件事起,他就无数次后悔,为什么那一剑不是刺进了沈淮序的胸口?
“景初,你莫要放肆!”沈淮序开口,“如今孟老夫人刚去,孟姑娘还需料理后事,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添乱?”谢景初缓缓转头,“若我这是添乱的话,那舅舅此时一个宗亲王爷不远千里的赶过来,又是什么呢?也不晓得官家是否知情,他的小儿子竟是这样一个体恤罪民之后的好王爷!”
“你……”沈淮序皱眉指点着他,“景初,你也是越发放肆,看来上次本王给长姐去的那封信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眼下临近年关,你是想让长姐亲自到上京来提人吗?”
原本以为,沈淮序说到这份上,谢景初怎么也要有几分收敛。
谁知他仍旧毫不畏惧,一脸不以为意的鄙夷,低头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舅舅怕是之前在冷宫待的时间长了,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若是我母亲能亲自来上京,那我此行岂不多余?”
眼见着舅甥之间越发剑拔弩张,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思,孟舒都不想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孟老夫人刚刚故去,定于三日后出殡,这已经是她陪祖母最后的时光,更想让祖母走的安心。
绝非是现在这般鸡飞狗跳。
谢景初没走,大抵是怕她在乡下逃离,再也不回京城。
而孟展的病已经好了,他没有再拿住她的把柄。
当下更是机缘巧合,沈淮序来她并未提前知晓,却被谢景初误打误撞的碰上了。
一看到她和沈淮序同框,谢景初就肯定要想到三年前的那些事,便会变成现在这般癫狂,失去原本模样。
不过,这是她从当初就选择的,即使再艰难也定不会言语一声后悔。
“谢景初。”
孟舒语气平静的唤了一声。
谢景初眼神移动,脸色却未曾有半分改变。
她长呼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祈求,“如今我祖母去世,能否允我将后事料理完再同你回去?”
“孟姑娘。”沈淮序挡在她身前,“你是自由的个体,没必要为谁折腰。”
孟舒浅笑,“此事和王爷无关,还请王爷不要过于插手,天冷了,孟宅正在办丧事,各处比较简陋,就不请王爷进去了。”
她在下逐客令。
因为她非常清楚,只有沈淮序离开,谢景初的怒气才会渐渐消下来。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办完孟老夫人的后事,所以她无所谓用什么样的方法,达成目的才是重中之重。
尤其刚才她听谢景初那个意思,若再这样下去,谢景初真的会撕破脸,闹到官家面前。
那到时候祖母的丧事还怎么办?
拂香斋的生意又怎么继续?
她和孟展更是没办法苟延残喘。
整个孟家算是彻底完了。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舅舅,你这一路奔劳而来,人家似乎并不领情,还得劳烦你再奔劳回去啊。”谢景初嘴角挂起一抹讥笑。
沈淮序或许是因为从小在冷宫长大,使他本身度量极大,遇事周旋与屈伸之间也能平衡掌握。
他并没有被谢景初影响到情绪,而是有些担心的看了孟舒一眼,然后才开口说道:“景初,无论你是否听得进去,本王都要提醒你一句,今日离除夕不过十日之隔,若你再不回侯府,你认为长姐能饶了你吗?”
“你更不能忘的是,长姐托付在你身上的重担,你从来都不只是你自己。”
话落,沈淮序没再多言,也没有给谢景初回应的机会,直接爽利的上了马车。
马车掉头,扬长而去。
今日的误会与闹剧,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但谢景初的怒气未曾有半分削减,他看着驶远的马车,转身一把卡住孟舒的下颌,怒气冲冲道:“昨日那般千方百计的赶我走,竟是为了趁这时与他偷偷相见,行那般龌龊下等之事?”
孟舒面色无波,“爷怕是忘了,奴婢月事刚来,不能行房。”
她没否认。
她竟然没有否认!
而是说她来了月事,并不方便和沈淮序上床!
谢景初眼中怒意蓬勃,飞沙走石,那气势似乎要毁天灭地,将整个世界都夷为平地,令人畏惧不安。
他掐着她的手指在渐渐收紧,半晌,他才冷如淬冰的开口:“孟舒,你是想死吗?”
孟舒艰难启唇,“那你是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提起这个,谢景初就仿佛又看到了那日疯魔的自己,持着一把利剑,毫不犹豫的刺向正和沈淮序在一起的孟舒。
他们两个的同时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让他彻底失心,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忽然,他指间一阵松动,孟舒趁机挣脱,往后退了几步,剧烈的咳嗽起来。
刚刚,谢景初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因为她用他最怕的疼,再次刺激了他。
只希望这次之后,谢景初能彻底灰心离开,二人若一直这样,大家都会痛苦。
伤敌一千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自损八百?
“大姑娘!”常婆婆小跑出来,扶住孟舒。
但碍于还有谢景初在,常婆婆便谎称道:“老夫人灵前的长明灯怎么都点不着,你快去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孟舒脚步踉跄的转身往里走,常婆婆看了谢景初一眼,福身道,“这位郎君,如今我家老夫人正在办丧事,怕是照顾不周,您先请回吧。”
谢景初回神,咬牙看着那倔强的背影,“孟舒,不出三日,你定会求我,爷等着你来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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