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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宝听到了,可傲宝没办法喵。”精神世界中,某龙姓废柴语气麻木,这样说着。
李白龙勃然大怒。
“废物!没用的东西!”
他急急叱道:“信标一开,大家都在歌颂朝廷,唯独我的读者在高喊皇书天下第一,鬼都会知道有问题……我才不要为粉丝行为买单啊!”
“就算你这么说……”
龙傲天无奈道:“这信标的机制我尚不知,我甚至不知道这东西发动的最终效果,更何况我对愿力也没有太深的研究,你让我怎么解决?”
李白龙在精神世界中叫嚷。
“此事有何难哉?”他张口就来,“问题的关键不是什么机制,而是哄过上面来检查的人,别让他们在这种精神建设的正风正气里发现我这个画风不对的害群之马。幸好朝廷里的人都不太精明,一点都不懂,好糊弄……”
他一脸刁相,教唆道:“你寻个法子,看看能不能把读者们外在的皇批反应给屏蔽掉,只让他们在暗地里看书缴愿力,也就是了……”
傲子吐槽道:“说得倒是轻巧!难道有人这么做过吗?”
“噤声!好好做你的事!不要乱说,仔细你的皮肉!”
李白龙呵斥道:“不要忘了,此事若发,大齐朝廷绝不会允许我们在米缸里爽吃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成功复原了!”
“知道啦知道啦。”
傲子满口答应,悻悻道:“没有样本,你去局里点几个读者来坐地。”
李白龙依言又去选了一些差役,配合龙傲天进行实验。
张茂尽忠职守,正在四处加固防御、整备人手,回二堂看了几次,都见李白龙在不断唤人来照射辐光,他忙完了手头的军事,终于忍不住,来到近前观摩,见李白龙停下,便过来询问。
“末将无礼,请问知事。”他诚恳道,“信标此物关乎昭王大计,理应周密保全,大人数度唤吏员百姓前来,所为何故?”
“好奇。”李白龙面色坦然,随口答道,“既蒙昭王托付大事,日后也要进教化司做事,定要整日与类似物件打交道……预先做做功课。”
他既这般言说,张茂便无言以对,拱拱手,又要去强化屋顶的防御。
李白龙却叫住他。
“将军。”
见张茂回身,他想了想,询问道:“您觉得……如何?”
年轻的将官疑惑道:“什么?”
“此物。”
李白龙指了指依然在慢慢转动的信标。
底座加固着厚厚的外壳,内部的机理结构一无所知,此物材质奇特,龙傲天的神念都难以深入,不知道作用的机制,不知道详细的功用。
甚至不知道驱动碟面不停转动的能量来源是什么。
更别说那足以撼动心灵的诡异奇能。
张茂闻言一笑:“鬼斧神工,应是皇叔利器。”
李白龙斟酌词句:“将军……受了他的影响。”
“我知道。”张将军露出微笑,“那很好啊。”
李白龙微微皱眉。
作为穿越者,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已形成了是非与道德观念,有了灵魂的底色,而且这些年来,变化不算太大。
所以他对“信标”展现出的功用,多少有些抗拒之心。
毕竟这股连龙傲天都搞不太明白的奇异力量,正在改变自由的意志。
而张茂说……这很好?
他径直发问:“我不太明白……它干涉了众人的意志和思绪。”
面对他的困惑,年轻的将领答道:“譬如我登临战阵,决意奋勇杀敌,这是为了报效家国,也是为了赢取功名,这忠诚意志,发自我心,对吗?”
李白龙点头。
“在出阵之际,有名将大帅出阵,高举大旗,鼓舞呼喝,他乃是天下名将,被无数士卒视为英雄乃至神明,听到他的鼓舞,我对朝廷的忠诚和功名的渴望都倍增,于是,奋战之心越烈……”
张茂问道:“是这位名将干涉了我的意志和思绪吗?我应该愤怒吗?”
“我懂将军的道理。”李白龙说道,“可此物……”
“此物是皇叔派发的。”张将军微笑道,“就像出阵鼓舞、号令众军的是昭王一般……为国效力,就是我的本心,它被信标哺育滋长,充斥我心,使我灵醒明智、勇气倍增,我觉得很好。”
啊,好有道理。
李白龙指了指信标:“但这是死物,一个茫茫然自行运作的死物……”
张茂摇头一笑。
“大人,话回先前,我登临战阵、决意奋勇杀敌,乃是为了报效家国、获得名利,但人臣的忠诚,名利的诱惑,难道不也是冥冥中有茫茫然的无形之物,赋予了我们所谓的品行、灵性和决意吗?”
他的表情无奈又洒脱。
“若说被干涉意志和思绪,那我们每个人,早就中招了,何况如今。”
交谈和辩论的中心,似乎已向哲学层面上进发了。
李白龙如遇杠精,不禁感到亲切,他赞道:“张将军能文能武。”
长相十分英俊的名将之子赧然一笑:“在下想得太多,爱讲道理,又不喝酒,所以活得远不如家父洒脱快活。”
他这样说着,看着李白龙,问道:“话又说回来……知事不受影响?”
李白龙心中微凛。
不过先前做了几次实验,有许多人也没甚反应,倒也不慌。
他坦然道:“是,所以松了一口气。”
张茂显然没往“你不忠诚”的方向发作,但却指着李白龙,善意地谑笑。
“大人虽不喜此物,却还是要确保信标成功运作,大人虽感不平和忌惮,却也不好叫停此事。”他眨了眨眼睛,“如此说来,您自由的意志和思绪,还是被昭王的征辟和人情所干涉了啊。”
李白龙怔然片刻,突然苦笑。
“将军果然厉害,我鲜少在口舌之争上落入下风。”
张茂拱手,得意道:“承让,承让。”
李局立刻变脸,抬手蓄炁,龙吟暗发:“将军点醒了在下,岂能因昭王的人情而屈我心意?还是毁了此物吧!”
他作势欲打。
张茂急忙跳上来抱住他,抓住他的手,叫道:“大人若因吾言而毁信标,则自由的意志和思绪又被我干涉了也!”
话音既落,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四目相对,交情升华,用力拍打着彼此的肩膀。
这一刻,他们的关系,从“临时合作的搭子同事”进化成了我的杠精朋友。
信标碟盘自转,神奇的力量驱动着它,寻找和捕获。
李白龙和张茂索性坐在左侧阶下,望着这庞大之物机巧转动。
傲子在研究“保护性下架”的事,师父已去睡了,两个男人正在观摩大型机械,谁都无需说话,这玩意儿很神奇很带劲,可以看很久的。
过了好一会儿,李白龙说道:“总要有个度吧?”
神奇的是,张茂立刻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他答道:“忠诚朝廷、爱戴君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若是无道者以此向百姓小民横征暴敛、使忠臣义士无谓牺牲呢?”
张茂皱眉,先是看看左右,语气加重:“天子宽仁,皇叔圣明,大齐江山稳固,朝堂众正盈朝,不会发生此事,大人这是在忧心天塌吗?”
他这样说着,又仔细观察和打量李白龙。
“知事籍贯也属皇州,却对朝廷有着天然的警惕之心吗?这倒是奇了……”
张将军若有所思。
而李白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争执。
他只是抬抬下巴,向信标努嘴示意。
“且不说什么明君仁王、众正盈朝,我们只看客观事实。客观事实是,这东西,造出来了。就像刀铸出来了,你不能说这是个礼器,就像甲造出来了,你不能说这是为了御寒。你觉得,这是谁造的?造来干嘛的?”
张茂默然,突然打了个寒噤。
旋即,他语气坚定道:“昭王不会让你所担心的事情发生的。”
李白龙没有答话,他的目光投向虚空。
在看到信标的功用之后,他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
昭王说,这玩意儿是先皇时期教化司搞出来的妙妙工具。
——要么是昭王撒谎,要么是昭王也蒙在了鼓里。
这东西绝不是先皇时代生产出来的。
否则,狗怎么会不吃屎呢。
此事夜已深黑,接近两更,忽而远处传来欢呼,隐隐有火光靠近,报喜的人很快抵达:“将军,知事,第一座副塔已经启动了!”
张茂眉毛一扬,喜道:“做得好!很有精神!李知事,要不要去……”
李白龙皱眉,冷然道:“只让搭好第一座副塔,谁让他们现在就启动的?”
他妈的,无组织无纪律!
张将军也觉得不妥……他性情未变,作为军人的职业素养也在,比李白龙更难以接受“属下无令自行”的问题。
他刚要发作,便听前来报喜的亲兵结结巴巴道:“不、不是的,副塔搭好之后,便自行启动了,并非是我们动了手。”
李白龙闻言愕然,不由转头看向信标,心中越发警惕。
就在这时,许久未说话的傲子长出一口气。
“噫!”他叫道,“原来是这般……有了!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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