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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曲诗文会会长郑修远下令发动舆论战。当花州文艺界摩拳擦掌的自营水军们赶赴战场时，整个综合讨论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交战双方让她们感到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之前好像没遇到过这么能骂的人。
熟悉则是因为……
“笑死，有些爱女宝不要太离谱……”
“家人们，谁懂啊，离开女人你就活不下去是吧。”
“我看花州就是个巨大的爱……”
“有些男人别太爱女的……”
“揭帖回复里的男的好急啊！”
炮火连天，大道磨灭，一部分被派来的女频水军立刻被替身使者吸引，当即卷入两性战场。
另一批不太极端的好歹记得自己的任务是抨击《皇极战天传说》，还没讲两句，便被已经听了半场的路过群众发问。
“龙战天究竟有几个红颜知己？”
“姑娘，你怎么可以看这样的书呢？”
“纯路人，主角是不是真的这么下流？”
只能说战场过早开辟，这些后续到来的水军即使拼命带节奏，也只能在预设的议题中腾挪转动，这里不是她们所熟悉的领域。
此时的郑修远正在与友商们探讨，听到战报之后，非常迷茫。
“怎么现在就打起来了？”
说好中午才一起发动，谁先动上手了？
“确实已经吵起来了。”
负责监控舆情、观察风向变化的管事语气确切地报告道，“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群很能骂的厮，不像是咱们的人，打法就不太一样……”
郑修远想了想：“这是好事儿啊，咱们的人去助拳了？”
“不是，老爷……”
那管事小心翼翼、吞吞吐吐道：“咱们的人……”
郑修远挑眉道：“怎么？”
“插不进去，话题总是被带歪，而且还说不过人家。”
“？？？？？？”
“这帮人非常奇怪，总是把话题往下三路和杀人方面引，我们的人主张的那些‘对女角色不尊重’、‘男主角不专一’之类的议题，全都被带偏了……”
郑修远到底并非等闲之辈，想了想，终于回过味来。
“不好！”他咬牙切齿，“这他妈是在打广告！”
茶楼酒馆，揭帖刊报，看似观点不断、百家争鸣，实际上都在讨论骑马与砍杀……而庸俗的土狗男人们就爱看这一套！
即使在花州，即使早被女频所驯化。
可完全体的龟男终究是少数。
在战场上围观拳皇争霸的男人们津津有味地听着交战双方用书中的情节反复强调、强化印证，最终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弯着腰出门去了。
他们此刻的想法惊人得一致。
“〇文书店在哪里？”
从上午开始，〇文书店便已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
尤其是前四卷，因为交稿时日已久，陈老板早已让店里刻工刻好了雕版，如此一来，就可以大量反复快速印刷，成书极快，供应量也极大！
“太好了！”
由于客人实在太多，陈柏棠甚至命令伙计在店外搭起棚子，专门做《皇极战天传说》的快速结账通道，典藏版、精装本和快阅本价格各有不同，前来买书的人也三教九流无有不包……何等美妙的开局！
陈老板既感动，又奇怪。
以他的经验来看，〇文虽开，但需要时间发酵、形成口碑，才会慢慢招来顾客、打开局面，没想到开店第二天，就来了这么多人！
解元郎诚不欺我！
他让我加五倍印刷皇书，我还以为他太乐观了……
——得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陈柏棠所不知道的是，解元郎比他更早得知了这一好消息。
“黑红也是红！”
同文局差役们不断发回战报，控评室的数据男工们已经与花州女宝们的交上了手，《皇极战天传说》的知名度正在不断暴涨。
流量就代表销量。
大城市的运营模式，跟临县这种小地方是截然不同的。
“我都写这种书了，就不会妄想有什么女读者会来看。”
他对傲子解释道：“所以就不要考虑怎么吸引和讨好女读者了，毕竟书的内容在那里，打打杀杀也就罢了，天天操这叼那的，哪会有女人喜欢。况乎花州这特殊的读者环境，女读者们看惯了花前月下的情爱，也见多了双枪拼刺的耽美，也习惯了大女主逆袭的套路，怎么会接受龙战天？”
经验丰富的龙霸天露出傲然笑容。
“所以，我的营销逻辑是，利用这帮女读者！”
“拼命营销，碍她们的眼，让她们极度反感，然后开骂，黑红也是红，巨大的流量终究会引起潜在男读者们的注意……”
“这些男人虽说生在花州，被当地营商环境和读者文化硬生生扭曲了口味甚至取向……但男人嘛，只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终究会念及〇子的好处，重拾最纯粹的骑马与砍杀的乐趣……”
龙傲天不明觉厉，但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所以，你就让这些数据男工继续控评开骂？”
“不，还要让他们培养自来水，而且，现在控评室一共一百来号人，日后舆论发酵，恐怕一天要赶好几个场……还是得让熊师兄多送些人来。”
李白龙拿起一份《环江时报》，翻到话本版面。
上面是明晃晃的排行，写着“花州鲜花榜”的大字。
这个榜单，应该是花州网文界含金量最大的排行榜了，几年前由花州文艺界集体推出——花州书局所刊印的每一本书里，都在倒数第二页的空白处印着一张鲜花票，将其剪下，寄给刊报，便算作投票。
这个票的微妙之处在于，你买了甲书得票，却可以把票投给乙书，这其中便有无数的操作空间，很快成为了花州书商与作者们的联手狂欢，让读者们出钱又出力，哄得人一愣一愣的。
因为主打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的饭圈文化真的很有用。
“嘻。”
李白龙露出爽朗笑容，牙齿都泛着光，“我要把《皇极战天传说》运营上去口牙！便要让女频读者们看到有一本男频书挂在前十朝她们晃动〇巴呀！”
“好好好。”
如此拱火的乐子，傲子也非常爱看：“直接戳肺管子是吧？”
“怎么？女频流量这么大，让我们男频沾沾光怎么了？”
李白龙想到这一茬，突然心中一动，跑到后堂敲门道：“师父，记得新一卷给《皇极战天传说》一个章推！”
姜璃书恼怒道：“滚啊！又让我写新一卷，还让我写征文！”
李白龙傲然道：“错！众所周知，我才是《琅嬛传》的作者墨凤，而你，我的师父，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枪手，我雇来的码字民工！”
砰的一声，一个笔筒砸了出来。
李白龙闪身躲开，继续拱火：“你没看到前几天花州男宝们欢聚一堂，庆贺我这位伟大的男士创作出了极佳的作品，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文学成就，不过是压榨和窃取了爱人的劳动成果……”
师父提剑杀了出来。
李白龙哈哈跑走，又踱步到了天河部所属的“工作室”车间。
真正的码字民工们在这里上班。
每一个工位都被隔板分开，鸽笼也似，刚刚入职的枪手们就在这里写稿，他们的任务是根据李局给出的大纲扩写故事。
“努力，加油，写出爆款，就能晋升！”
男频作者终究稀缺，陈柏棠从临县带出来的写手们未成大器，仅凭着这大鱼小鱼两三只的小打小闹，难以与花州成体系的女频作者抗衡。
想要战胜她们……
就要引入工业化的概念！
此所谓……网文流水线制造厂！
“我也不是给你们画饼，‘工作室’是天河部里晋升渠道前景最好的科室，你们如果更新得力、成绩突出，就能用你们的稿费积分换取包括武飨和武功在内的大量福利，会有老大哥们帮助你们炼精化气，让你们成为武者，从今以后思路更清晰、记忆力更惊人……”
李白龙竖起指头，勉励道：“而且我本人也有一套武功相授……”
傲子已经把“幻龙千式”这套绝学优化完毕了。
删减了没卵用的部分。
保留了最精华的码字术。
枪手们还不知道自己正面临何种母〇般的未来，现在的他们，只是露出感激的笑容，再加一把劲，蹲回鸽子笼里继续奋笔疾书。
花州杯的献礼征文，必须要让昭王看到成绩！
时间一天天过去。
郑修远等人深耕花州文学界，操纵舆论确有手段，然而在李白龙死不要脸的牛皮糖硬蹭战术下，还是让《皇极战天传说》狠狠吃到了红利。
虽然有大量的女读者对这本低俗下贱恶心恶臭下头的男频书极为厌恶、嗤之以鼻，但并不妨碍男人们出乎好奇购买、寻回了最纯粹的快乐。
他们在外人尤其是女性们面前，还是对《皇极战天传说》嗤之以鼻。
就像是许多表里不一的人们，虽然看H漫色图X书和爱情动作片看得兴起，但还是要对女孩子义正言辞地说“我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意思”。
哦，不对。
我在说什么啊。
根本不会有女孩子问他们这种问题。
总之，虽然嘴上说“不感兴趣”，但愿力则是诚实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读者愿力，渐渐归于傲身。
而围绕着〇文的商战不过是李局布置的一角。
在郑修远等人忙于接战之际，浩大的征文活动慢慢起势展开。
以各大刊报为宣传点，李局的征文热度日渐走高，街头巷尾都在热议。
主旋律故事，兵王题材，六圣野史，穿越建国之初，各种各样新颖的题材被李局不断提出，给予作者们以思路灵感，也给予了百姓们以讨论的热度……于是人们开始再次回味历史，回味过去的记忆。
早已老掉牙、没人愿看的英雄故事演义们，竟然小小地焕发生机。
李白龙于第三日接到了昭王的急信。
这确定了他的某种猜想。
于是，继续吧。
各大刊报也趁机推出了“忆往昔·我最喜欢的演义桥段评选活动”之类的项目，请读者们登报讨论自己最爱的演义故事，评选出最喜欢的角色事迹。
第六日，以金属活字排版印刷完毕的《皇极战天传说》第五卷，堂堂上市，引发了新的一轮热烈讨论。
而署名“墨凤”的新作《六圣云龙吟》，也宣布正式参加征文。
将采用报纸出版的形式，在《环江时报》上开启连载。
花州上下，在接近十日的舆论宣传引导下，其审美倾向、兴趣爱好，已经发生了些许悄然的移动和变化。
街头巷尾讨论的，花楼酒馆探讨的，剧院戏台上演绎的，花州近日流行的艺术，少了一些靡靡色彩，多了一点英雄事。
而庙堂风云，则已悄然暗启。
在临县耽搁了许久的府尊大人，在接到一封来自帝都的书信之后，终于回到了他不忠诚的花州。
嗯，这一章删掉了许多……放肆之语。虽然基本只是复读别人的话，可那能一样吗……（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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