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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眼眸微垂，是呀，她早已没有资格如此亲密地唤沈沫的名字。皇后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看向楚九离；“我知道我这一生做了许多坏事，我并不奢求你和你母亲的原谅，我今日叫你们来，只是想将当年的真相说给你们听。”
皇后的目光从楚九离的身上移到楚嫣然的身上，她看着楚嫣然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她眼神柔和慈祥；“如果我的女儿没有死，想必跟你长得会很像。”
楚嫣然没有说话，皇后并不在意自顾自道；“她刚出生时，本宫就在想，她长大后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本宫的女儿，东黎国嫡出的公主，要嫁也是嫁给这世间最好的儿郎。”
皇后看着楚嫣然；“可本宫忘了，出生在皇室，有太多身不由己，特别是公主，公主自出生起便是用来联姻的工具。”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给周旭那种人渣，皇后的心口就一阵绞痛。
“嫣然。”皇后轻轻唤了楚嫣然一声。
楚嫣然眼眸微抬看向皇后。
“是本宫对不起你。”看着楚嫣然，皇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随着楚九离越长越像沈沫，她便想着找一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小孩，当她第一眼看到楚嫣然，便认定了楚嫣然就是她的女儿。
她对楚嫣然的感情是复杂的，她想要将楚嫣然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可看到楚嫣然那张脸，她又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便故意疏远她。
楚嫣然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喜欢亲近人的，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深。
“本宫会想办法让你不去和亲的。”
楚嫣然语气平静道；“儿臣并不认为和亲有什么不好。”
皇后满眼心疼；“那可是刀山火海，你嫁给周旭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楚九离抬眸瞥了一眼皇后，皇后脸上的神情并不像装出来的，看样子皇后对楚嫣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真心的，只是这点子真心都是因为楚嫣然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
楚九离心想楚嫣然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
“儿臣知道，若儿臣不去便会有别人替儿臣去和亲，更何况突然更换和亲公主，恐怕周国会不满，周国本就对东黎国虎视眈眈，一旦战争爆发，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楚嫣然脸上的神色始终淡淡的。
皇后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皇后现在心里很矛盾，她不想楚嫣然去和亲，是因为她将她看作自己的女儿，楚嫣然说的话并没有错。
皇后想若楚嫣然是她亲生的，她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楚嫣然去和亲，但楚嫣然并非她亲生，才会如此矛盾，甚至听到楚嫣然刚才那番话，她的心中除了感到欣慰，竟然还有一丝丝的高兴，幸好和亲的人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皇后心里在想什么，楚嫣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自己也很清楚，她并非皇后亲生，与皇后之间的感情也很淡，皇后不可能真的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她也并未想过让皇后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
皇后神情疲惫地看着两人；“本宫乏了，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两人站起身，朝皇后屈膝一礼，转身离开。
走出凤仪宫正殿，楚嫣然边走边问道；“你觉得皇后今日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楚九离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皇宫哪里，抬头望出去的天始终都是四四方方，宫中的人就像是被关在金色鸟笼里的金丝雀，永远飞不出这四四方方的皇宫。
静默片刻，楚九离侧目看向楚嫣然，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除了将你从沈沫身边带走是真的，其他话都是假的。”
楚九离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并不认为皇后是真心悔过，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都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红色宫门打开，两人看到凤仪宫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人看到两人一脸惊讶。
“阿离，嫣然，你们两刚见过母后，母后现在情况如何？”
楚九离扫了楚逸一眼，只见他眼底有明显的乌青，看样子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两人走出凤仪宫，身后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上。
楚九离没有说话，楚嫣然道；“母后情况还好。”
楚逸忧心忡忡地望了眼那扇紧闭着的朱红色宫门；“我已经来过好几次，母后都不肯见我，嫣然，你可知道父皇为何会突然下令禁母后地足吗？”
楚嫣然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
楚逸眼眸微垂，当他得知母后被父皇下令禁足，他便跑去为母后求情，也许是知道他的目的，父皇并没有召见他。
他便跪在御书房门外一整日，期间文公公多次劝他先回去，但他执意不肯离开，直到夜幕降临，御书房殿门打开，他才见到父皇，他求父皇将母后放出来，父皇冷冷地说，若是他再替母后求情，母后这一辈子也别想从凤仪宫出来。
楚九离安慰道；“夫妻哪里有不吵架的，更何况是帝后，嫔妃被禁足稀松平常，等皇上的气消了，便会撤了皇后娘娘的禁足。”
“但愿如此。”楚逸心中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阿离，你现在要出宫吗？”
楚九离点头。
“我有话想与你说。”
楚九离语气淡漠；“时辰不早了，我怕回去太晚外祖父会担心。”
楚逸表情严肃；“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说完，楚逸朝楚嫣然看了一眼。
楚嫣然立马明白了楚逸的意思。
“我宫里还有事，我先……”
还没等楚嫣然将话说完，楚九离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楚九离朝楚嫣然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别想跑。”
楚嫣然也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太子好像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我在这里不方便。”
楚嫣然边说边想将自己的胳膊从楚九离的胳膊里抽出来。
楚九离死死钳着她的胳膊，不让她挣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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