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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姜漠再一次拔开瓶塞,扫视而去,蕴藏其内的血液,呈现深邃的黑色,血气的浓郁程度提升了数倍不止,份量有着几十吨。
就算不是巅峰岁月时截取的精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嗡!”
一道白光掠过,血瓶消失得再无影踪,姜漠把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储物吊坠,可他下一步却不曾离去,还是屹立在龙宫之外的海水,静静地凝望着龙王。
“还有别的事么?”
被他看得发怵的老龙,皱眉追问:“人类,你要出尔反尔?”
“那倒不至于,只是离开之前,我需要确保你不会临时给我添麻烦。”
姜漠的杀心并不重,在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也没有继续为难它的理由,奈何一头古妖王的存在,确实可怕,随时都有可能在他离开之后,反扑一口,和神临宗、轮回宫述状,为此他得做些什么限制住。
再有一个,这也是他为什么先对古妖王动手,而非直接打上两宗门户的原因。
那些顶尖教派的御主,实力可能与他同一档,差距有,但还没到随手可杀的程度,一旦打起来,没个几天几夜,结束不了。
而在此期间,与他们联盟的古妖王,有可能会反水,或另有算计。
趁着人类道君内战的时候,一举灭了各地省域的人类,攻占领地,以它们的能力,摧毁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城市,不是难事,往往就是蓄力一招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各大宗门教派的人,再怎么凶残,也未必会屠灭九洲的人类。
因为对他们来说,凡俗的井条有序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还能成为孕育各种先天体魄的摇篮,何乐而不为?
倒是妖族,灭了人类,才是它们在这座广袤的陆地上扩张族群的必要前提。
见到姜漠有动手的念头,老龙心底泛起强烈的不安,凭借本能的驱使,进入迎战的状态。
它体内海量的妖炁一瞬外放,与血肉融合,化作一套古老的染血甲胄,让它的生命层次实现大幅度飞跃,明显比刚才强出一大截,手上还拎着一把血矛,神色冷冰而愠怒,似一尊处于暴走失控边缘的魔神,眸光剖开虚空,锁定姜漠的身影。
“人类,莫要欺我太甚”
它语气慎重地警告,不到万不得已,仍不想和对方撕破脸皮。
“好好在海底待一段时间,我不会取你性命,也不奴役你。”
姜漠说罢,无尽的炁芒,从龙宫的四面八方绽放,海水掀起浪涛之际,一座覆盖龙宫的结界,顺势诞生,将老龙与其他的妖王、妖众,全部封锁了进去。
“你,这是何意!”
老龙看得触目惊心,怒声而问,此举无异于是把它的圣宫,变成囚牢。
“给你们做些限制。”
话音未落,姜漠再次施术,一座更为庞大的虚空门户,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结界之外,二者几乎贴合在一处。
“停手!”
老龙目眦欲裂地喝道,脸上青筋暴起。
“轰隆!!!”虚空门户的凝聚速度越来越快,姜漠置若罔闻,弹指间,就连续布置好两种后手,他看向老龙,道:
“你全力挣脱的话,结界有可能会被你打碎,但你攻击它的话,会在一瞬连带着你的龙宫,被外置的虚空门户吞没,传送到我所在的区域,届时你们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好。”
“这是你的借口,你分明就是想囚禁我们!”
老龙无法相信姜漠的言辞,情绪激动地反驳着。
它刚想动手,却见到远处那腐尸一样的老者,头悬一口苍茫白色的月轮,里面散发着足以威胁它性命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动手,另一名容颜倾城的谪仙子,也手持一根笛状的法器,平静地看着它。
这一刻,在冲动的前一刹,老龙稍稍恢复了些冷静,三位御主,确实是它拼尽老命也没办法抗衡的存在。
“十日内,待在你们的领地里,别四处走动,攻击结界,就不会死。”
“又或者,你现在就可以试试,代价是我会把包括你在内的龙宫所有妖族,悉数尽灭。”
姜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宛若一位帝皇对臣民颁发不容挑衅的禁令,越线即斩。
“你莫要以为本座是好欺负的。”老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不甘的话语。
“我不用以为,那就是事实。”
姜漠视线掠过龙宫众妖所在的位置,收起了无量钧,身影瞬移至老龙的身前,与它一较高下。
“既然来了,陪你过两招吧,免得你头昏脑胀,分不清现实。”
“轰隆隆!!!”
老龙这次没有任何的妥协,眼神浮现狠厉,直接抡起血矛,迎着姜漠的脑袋刺去,速度之快,堪比流光,一瞬有数千道猩红的刺芒爆发,那是它的蓄力一击。
整座龙宫都在剧颤,海水震荡,数万妖众,还有负伤的妖王,都惊骇欲绝。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受制于海水对声音传播的阻塞作用,听起来更为的沉闷。
呈现在飞仙御主、瑶池御主、以及现场的妖众眼前的是,闪耀的金色光辉,如轻盈的柳絮一样在姜漠的全身三百六十度舒展,美轮美奂,宛如只存在于天宫神话里的精美丝绸,形成一颗环绕全身的球体。
而无数的猩红刺芒,疯狂地刺向目标所在,却在须臾灰飞烟灭,那金色光辉锋利得无法想象,凡有血芒接近,都像接触到洪水的沙砾,崩溃瓦解。
连绵不绝的爆炸,形成滚滚黑雾,遮蔽两人的身形,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姜漠正催动着五炁神通之一的无刃炽芒,悬挂在身前,形成一道不可越过的防线。
他看着眼神惊愕,略带震颤、不甘、复杂、恼怒、害怕等复杂情绪的老龙,一手往它的咽喉袭去,五指缭绕着璀璨的金光。
老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用法器或左手格挡,而是逃!
然而,就在它身形刚想挪动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
恐怖的真炁排山倒海地从四周碾压而来,还有一道又一道深紫色的虚空屏障,把所有可能逃遁的路线堵死。
“铛!”
“铛铛铛!!!”
来不及躲闪的老龙,只能以武器进行格挡,与那修长的大手碰撞后,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尖鸣声,僵持几个回合后,更是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老龙被骇得方寸大乱。
与此同时,姜漠的左手,成功结印,正直指老龙的面门,杀招蓄势待发,死亡的气息如海啸一样迸发。
“不!!”
“我守约,我守约!哪也不去!”
生怕被重创的老龙,果断求饶。
“哗!”
随着它放弃抵抗的刹那,姜漠环绕在身的金光也随之褪去,他左手停留在老人的眉心之上,指尖轻触,正有缕缕黑色的血迹流下。
这一招,如不收手,甚至能一击贯穿老龙的大脑。
“.”
在滚滚的浓烟里,老龙如坠冰窟,大气都不敢喘,起初它认为二者差距不大,还有得拼,直到动手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眉心滴落的妖血,更是在惊醒它,那人类真的拥有斩杀它的能力,它固然可以反抗,但结果只有陨落。
“别给我添麻烦,也别给自己招不痛快。”
在浓雾里,老龙听到这么一句话,惊魂未定,伴随着心率的上升,四肢僵硬,霎时失去语言的能力。
当它看见那个人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多看它一眼,仿佛连真正意义上的对手都不算得是。
这一刻,有妖血从眉心持续滴落,它抬手擦拭,陷入怅然若失的状态。
“嗡!”
一扇虚空门户筑成,解决龙宫的威胁后,姜漠的身影消失炁其中,两位御主紧接而去。
下一站,南岭虫巢。
位居南疆深处的封地,统御那里的古妖王,是一头雌性的虫皇,孕育了数以亿计的虫族后代,有上百种体系不同,分工明确的族类,皆可通过进食天材异地宝,或者人类,其他妖族,以实现不断的进化,每一族的虫王,进化到最极限的形态,都有媲美虫皇的实力。
毫无疑问,这是数量最多,势力最广的封地之一。
哪怕它的统治者,在九尊古妖王里面是近乎垫底的存在,但源于它们的繁衍和血脉继承能力,这几乎是剔除古妖王以外,最强的妖王封地了。
拥有的妖王数量,整整有十二头,全是封地内处于领导地位的战斗种族,它们作为母皇最初孕育的十二族,余下的种族,全是为了供养它们而存在,因此频繁发生互噬的现象。
那些边缘化,或者负责繁琐事务的虫族领袖,一旦踏入半王境,就会成为它们的食材,被十二妖王轮流刮分,这种血淋淋的法则,还得到了母皇的允许,甚至就是在它的引导下,才会发生。
八大封地与南岭虫巢不同的是,那些拥有毁天灭地能耐的古妖王们,繁衍能力极其孱弱,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伴侣,能够承受它们的力量,诞下子嗣。
通常有三种情况,一是无法拥有后代,二是拥有残缺、潜力有限的后代,三是在母体足够强大的情况下,受孕而生的完整后代,潜力和天赋都高得可怕,只要历经光阴的洗礼,成就最低都是与父辈齐平的存在。
大多数的古妖王封地,都是前面的两种情况。
而南岭虫巢则不然,它们的母皇拥有变态的繁育能力,无需伴侣,雌雄同体,就能随心所欲的诞下各种后代,甚至能掌控设定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潜能,对它们具有至高的统治力,无法反抗,无法抵御,所思所想,一念皆可读取。
常年处于孕育状态下的母皇,没有过多的修炼时间,但它诞下的后代,从初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准王级,可通过后天的修炼,在最短的时间里晋升到与它相近的战力,触摸到寻常妖王所能达到的天花板。
而那些发育至成熟、极限的十二主族的妖王,一样要沦为母皇的食物,反哺自身,将实力逐步抬阶而上。
在封地与封地之间爆发大战的时候,南岭虫巢具有极强的压制力,哪怕它们的母皇,不敌其他封地的古妖王,也可通过实力相差无几的初代子嗣,以数量优势,进行围攻压制,这也是多年来,没有哪一方封地进攻南岭的原因,因为几乎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这些情报,全是来自飞仙御主的叙述,那头盘踞南疆古迹的古妖王,年岁一千三百载。
其麾下的十二主族,曾有几支,袭向内陆的城市,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光是被它们吞噬的城市,就有七座,城镇更是多达数十,死亡的人类高手、平民,更是不计其数。
期间,亦有一批飞仙教的弟子,和数位长老,战死在那座战场上。
后来飞仙掌教闻讯出手,镇杀一头妖王,重伤两头,把排列在末尾的三大部族,逼退中原,却不敢贸然深入追击,实在是南疆深处的古代遗迹,过于惊悚,有实力不详的母皇和一大批的妖王。
“轰隆!”一声,夜幕之下的南疆,乌云蔽月,忽有天雷咆哮,一座虚空门户转瞬而至,三道如仙的身影,从其中踏出。
远处巍峨连绵的山岳,像是一条龙脉起伏的脊骨,亦是一座恐怖的魔窟,无数的虫类栖息在遗迹之内,那里曾是凡俗的某个小国,在一夜之间,被母皇的部族吞噬殆尽。
在降临的刹那,亿万虫潮感知到那压塌苍穹的气息,发出尖锐鸣叫,纷纷聚拢至中心的巢穴。
那里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散发着一股又一股恐怖的力量,一双双充斥残暴凶光的妖瞳在黑暗复苏,或是猩红,或是碧绿,或是深紫,它们不是母皇,却是最接近母皇的妖王。
“.”
双方语言不通,那些盘踞在巢穴内的妖王,却有精神意识一瞬如水波般荡开,传递着它们冰冷的质问。
“人类,你们是要挑起战争么?”
“嗯。”
一声苍老的声音作出回应,飞仙御主只手探落。
整座天穹都摇摇欲坠,一道覆盖方圆万米的苍白掌印,如看不见轮廓的山岳,强势镇落,飓风狂啸,大地崩裂,万物都在这一瞬变成死寂的灰色,迎来终结。
各种交杂错乱的嘶吼声响起,九头狰狞的妖王一瞬冲出巢穴,释放血脉神通,各种杀招射向虚空,欲与那堪比神明大手的一击硬撼,同时,还有密集的结界瞬间缔造在整座巢穴而上。
“轰隆!!!”
一声巨响,大手落下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一举粉碎九王联手的抵抗,还未砸到那层岩褐色的结界上,就有庞大的风压在肆虐,转瞬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痕,连半秒都坚持不到,就超出所能承受的极限,彻底崩溃。
目睹这一幕的九头妖王,亡魂皆冒,它们的母上,正在巢穴之内诞下新的子嗣,这等关键时刻,如遇灾难,后果不堪设想。
“吼!!!”
有身披甲壳的妖虫,一声咆哮,双眸癫狂而血红,发疯了一样地朝着巨手撞去,试图以身体为肉盾挡下。
“噗嗤!!”
效果是有的,那坚不可摧的护身鳞甲崩碎,一簇血雾炸开,坠落漫天的尸块,那头综合实力排列第四,以防御著称的铁定甲虫妖王,可承受自身4万倍重量的碾压,就这么用肉体的毁灭,换来了一线的生机。
“咻!!!”
“轰隆隆!!”
另外的八头妖王,一齐出手,杀招连绵不绝,有晶莹透明的蛛丝,穿透虚空,似千丝万缕交织的利刃之网,切割着大手,还有深黑色,腐蚀万物的至毒如河水一样喷吐而出,逆流而上,冲向虚空。
它们的实力极其强大,放在当今这个时代的妖王之列,也无愧是飞快进化的佼佼者,竟真的成功湮灭掉那道掌印,护住身后的巢穴。
“噗嗤!!”
“汩汩汩!!”
漫天的血雾还在蠕动,聚拢新生出一头新的铁定甲虫,不仅没有削弱的迹象,而且还强大了许多,它在承受飞仙御主一击的时候,不仅适应了那种层次的攻击,还反过来利用,促进自身的进化。
然而,这一刻,它没有滔天的恨意,只有深深的惧怕之意,瞳孔倒映着天穹上的三道身影,整整三人,这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
与此同时,其他的妖王们,也是个个心有余悸,那腐烂的人类老者,给它们带来的压迫感,远比母上恐怖。
“三息之内,不出来,就永远葬在下面吧。”
这时,位居中间的那位白发男子发话了。
他的声音冷冽,穿透天上地下,亿万虫潮都能听到,不少负责外界情报收集的妖将们,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人间最强的怪物,杀到这里了?!
回过神来的妖王们,也后知后觉,通体发凉,绝望得束手无策。
那人是和它们的母上对话,还这般强势,三息不现身,就要镇杀,关键是没有任何一位妖王怀疑他做不到。
片刻,耀眼而梦幻的绯色光辉,自巢穴深处绽放。
一头腹部严重膨胀的十二足巨型蝉后,缓缓挣扎爬出,随后,就有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回荡虚空。
“几位道友,来势汹汹,是为何?”
它的状态很虚弱,正在分娩的关键时刻,实力仅有原先的三分之一,故而不得不放低姿态,奈何它诞下的一众妖王,还没进化到最极限的形态,否则,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受形势所迫。
“.”
在看到它的瞬间,姜漠就知道它绝无可能与轮回宫、神临宗联手。
仅凭它现在这副虚脱的模样,腹部里的生命还在孕育,距离降生有数月半年之久,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出现在战场就是死。
饶是如此,姜漠还是例行流程地问了一遍。
听闻那两大人类教派,欲围剿眼前之人,虫皇沉吟回应:
“我不知此事,亦无参与,还请诸位,高抬贵手。”
姜漠不予置否,继续道:“此行还有一事,我需要你的精血。”
天地一寂,群王惊惧,浑身开始微微颤抖,它们的母上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出精血。
“道友,如你所见,母上”
一位妖王欲求情,却被飞仙御主打断:“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你们没得选。”
“人类!你过火了!”
另一妖王在厉斥,它们的血脉,即忠诚所在,就算面临威胁,也愿以死掩护蝉后离开。
“肃静。”
虫皇安抚着躁动的子嗣们,它沉默数息,再次与姜漠对话:
“道友,我如今身体不适,可否待我诞下子嗣后,再分些精血给你?”
“它很有潜力。”
姜漠双眸破开一切虚妄,直窥本源,那头在孕育的生灵,极其强悍,先天而生的肉体,竟不比一般的妖王差。
听到这句话的虫皇,感到不安,它岂能不知有威胁之意。
那并非是它的子嗣,而是它的本身,在进行新的蜕变,舍弃过往的旧躯体,换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契机。
只要跨过去了,它就能和其他的古妖王平起平坐,甚至诞生的新子嗣,也有无法想象的能力,长此以往下去,它们在未来,就是天地的唯一宠儿,世间的主宰。
事到如今,虫皇不再犹豫,道:
“唉既然道友急需,那我便将此前存储的精血,交予你罢,还望各位能垂怜我这对无辜的母子。”
“无辜?”
飞仙御主冷笑一声,眸现杀意,此妖怂恿子嗣,侵袭内陆,造成的伤亡惨不忍睹,他光是聆听信徒的祷告,就有数千万人想要这些虫子种族灭绝。
“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虫皇向姜漠求取机会,随着它念头的落下,巢穴内有数樽灰魄炼制的空间法瓶飞出,里面盛满最为精粹的妖王血。
“若应允的话,不妨以你们人类的真言咒立誓吧,只待诵完,这些都属于你了。”
它的声音虚弱而可怜,在卑微的求饶着。
那踏立在虚空之上的人影,视若无睹,以最残酷的话语,击碎了它的妄想。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杀你取血,一样可以,无非脏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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