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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遥给程砚池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提前离场了。搞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再继续陪着程砚池对着旁人假笑的了。
一个人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江遥边摇摇晃晃地踩着高跟鞋,边用湿巾擦着脸上的墨汁。
路上零零星星几个行人,都不禁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昏黄的路灯下,隐隐站了个男人。
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衬得他眉宇间带了些许淡淡的悲凉。
江遥定住脚步,远远地与男人对视。
男人见她不动了,跨步上前,高大的身体挡在她面前,胸膛微微起伏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脏兮兮的小脸。
江遥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躲过他的眼神,“你这么快就把那些人甩掉了?”
何韫清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怒意,也不知是在气江遥还是在气自己。
“谁让你上前挡的?”他皱眉问她。
江遥边擦着小脸边打着哈哈,“是命,是这……”
“你少来!”何韫清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她手里拿的不是墨汁呢?万一她拿的是硫酸或是别的东西呢?你是不想要你这张脸了还是不想要你的命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江遥抿了抿小嘴,“那瓶子里黑乎乎的,看着也不像是硫酸啊。”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投入,“再说了,万一要真的是硫酸,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被泼了啊,就你这样脸,要是毁了该有多少人心碎啊,远的不说,就叶依依,就要哭死了……”
不经意地低眸一扫,何韫清的衣角上,还是沾了淡淡的墨汁。
江遥总觉得,像他这般干净到纤尘不染的人,是不该被这些肮脏的东西沾边的。
她拿着手里的纸巾,想要去帮男人把衣角上的墨汁擦一擦。
手还没碰到衣服,就被何韫清直接挡开了。
江遥不由地皱起眉,“喂,何韫清,你怎么回事啊?现在是我给你挡了墨汁,被泼的人是我,怎么你倒还不高兴了呢?”
“就是不要你给我挡!”何韫清目光灼灼地锁在江遥的小脸上。
那张小脸,方才还是清水出芙蓉般的清丽,此时,却已经乌漆墨黑像个小花猫一般了。
“我会怪我自己,为什么不是我挡在你身前……为什么刚才没有挡在你身前,为什么当年……”
江遥听得云里雾里,迷茫地看着何韫清,“当年?什么当年?何韫清,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在江遥看不到的地方,何韫清的大手紧紧地攥起拳头。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这么内疚;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这么……”
男人沉着嗓音,墨色的双眸隐隐变得猩红。
后面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心痛……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地心痛……
“让你什么?”江遥伸了伸脑袋,瞧着他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哎呀,好了,这有什么内疚的,我反正又没受伤。再说了,我也不是平白无故挡在你身前的。”
她用高跟鞋的细跟磕了磕路边,“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江遥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就当做是我还你的好了。”
何韫清很不喜欢听她如此论调,寒着脸不说话,大手一把钳住她的小脸,拿出湿纸巾来,一下一下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渍。
江遥哪里肯乖乖听话,还想挣扎。
“别动。”男人轻声喝止着,直到总算将她的小脸擦得干净了些,才终于轻声道,“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江遥用手又扑了扑小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了。”
按照江遥的人生准则,人与人之间,最好两不相欠为妙。
“江遥,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晰?”何韫清的俊眉陡然拧起。
江遥扁扁小嘴,没在意,“啊,这样不好吗?”
何韫清回头,背对着江遥,大步走出几米,突然又回头。
他突然的回头,吓了江遥一跳。
她愣怔地看着他又走近了。
“你不是问我,你蘑菇中毒那天晚上还干了什么吗?”何韫清沉声说道。
“对啊,”江遥整个人完全还在状况外,“所以我还干了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
何韫清定定地看着江遥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温凉的手指轻轻将她的下颌攫起。
江遥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可整个人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动弹。
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男人缓缓俯下了头,一张英俊的面庞越来越近,最后性感而削薄的嘴唇轻轻覆了上来。
他霸道蛮横中,又带着一丝温柔地,尽情掠夺着她的甘甜。
江遥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也不知隔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何韫清,又气又羞地看着何韫清。
然后,一只手,使劲儿在自己的嘴巴上蹭了两下。
“我是要报答你,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报答你,请你放尊重一点!”
何韫清看着她气恼的表情,“这就是你那晚做的事,按照你两不相欠划清界限的原则,我现在还给你。”
“你……”江遥惊讶地张着嘴巴,一张脸早已经红透,“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何韫清轻轻一笑,“不可能么?你只是技术上欠缺了一些。”
男人如此一说,江遥的脸就更红了,火辣辣的,烫得她难受。
她又使劲儿推了何韫清一把,捂着小脸,逃难般地跑开了。
何韫清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望着她跑掉的背影,微微抿起了嘴唇。
薄唇上,还留有她方才的味道……
不远处的兰博基尼上,程砚池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一切,面色变得逐渐凝重起来。
燃起一根香烟,男人一声不响地抽着,仿佛有无尽心事都随着那袅袅轻烟飘散了。
直到香烟燃尽,程砚池将烟蒂熄掉,才重新关上了车窗,又闭目在车内思索了良久,终于缓缓发动了车子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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