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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之所以难以阻止,就是因为从灾难开始的那一刻起,所有处于天道下的相关生灵都已经运作起来。天空的乌云,云中的闪电,上涨的海水,陆地的变迁,与天灾有关的一切都在变化,无论自然还是众生。
神明按照指示呈现异象,自然按照天道衍化造势,想要阻止灾难,就得斩断所有的联系,让所有变动回归原点,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能像娑音一样阻止一时,却也可能只是短暂压制,经年之后,或许还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
“姑姑,您在和谁说话?”秀秀看不见赵立明,见风黎一直自言自语,不免有些害怕。
瑶织笑嘻嘻解释道:“姑姑在观天象呢,自然是在跟天说话,咱们别管就是了。”
跟天说话?秀秀莫名抬头看去,只见到黑压压一片,像是要摧毁天地般,令人见之胆寒。
不自觉地,她缩了缩脖子,迅速将视线挪到缸内的两条鱼身上,见到一红一白两道悠闲的影子,这才稍微轻松了些。
“我身上只有这几个饼了。”她扯扯瑶织,示意她看向自己手里的布包,“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呀?”
瑶织也不清楚风黎的打算,她自然是不会饿着的,风黎短期内也不会饿死,但秀秀是人类,每天都要吃饭。
见她满面忧心,瑶织安慰道:“放心吧,我可以每天给你抓鱼吃,保证不会让你饿死的。”
秀秀看看海又看看她,显然并不相信,但又不好质疑她,只能沉默叹气。
鲤鱼妖的声音闷闷传出,对瑶织道:“您这话说得,真是让鱼十分害怕。”
瑶织哼道:“又不吃你,你怕什么?你又不好吃。”
鲤鱼妖更难过了,“您太打击鱼了,一点都不如鲛神善良。”
“你怎么知道鲛神善良?你见过她?”听到这话,瑶织连忙追问道。
鲤鱼妖摆摆尾巴,颇为自豪,“当然!那年我还是条小鱼呢,才刚开了灵智,在找食物的时候不小心游深了些,差点被一条大鱼吃掉。”
“是鲛神路过救了我,她还将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叮嘱我下次小心些,她好温柔,还夸我漂亮,她是世界上最好的神!”
瑶织听后有些怔愣,半晌才低声问道:“她长什么模样呀?”
鲤鱼妖仔细回想了许久,但最后只是丧气道:“过去太久了,我忘记了……”
“瑶瑶,你又在跟谁说话呀?”秀秀一直在旁边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瑶织指指瓦缸,“跟它呀。”
秀秀顺着看过去,满脸疑惑。
风黎走过来,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来做小船吧。”
瑶织一听眼睛就亮了,兴致勃勃问道:“怎么做怎么做?”
风黎笑道:“看你们自己,不拘用什么,泥土也好,树叶也罢,只要能做出来就好。”
两人听后,自跑到一旁商量去了。
风黎看向赵立明,“赵公子可要一起?”
赵立明苦笑道:“在下无法触碰阳间之物,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风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截黑色的香来,“我与公子也算相识一场,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那截香忽然在她手中无火自燃,与此同时,一阵奇异的香气四散开来。
赵立明被香气吸引,不自觉深吸了几口,等他回过神来后,竟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凝实如同生前那般。
他小心翼翼将手伸向一旁的树枝,手指与枝叶相触的感觉让他惊喜不已,当下便深深朝着风黎揖了一礼,“多谢娘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风黎笑着将香掐灭收起,“举手之劳,倒也不必如此,赵公子如今已可触物,便一起做船吧。”
赵立明自是欣然应允,又自行往林中寻找材料去了。
小半日后,几人先后回来,将三只小船摆到风黎面前。
对于突然出现的赵立明,秀秀表现得疑惑而好奇,风黎随口胡扯了两句,只说是住在附近村子的人,秀秀单纯,倒也没过多怀疑。
风黎将三只小船依次看过,秀秀的船是用树叶折成,小树枝锁边,船身还装饰了野花,看着颇有意趣;
瑶织的船是用大贝壳做成,装点了几颗小珍珠,边缘被磨得圆润光滑,上面还用海螺做成船舱,看起来十分精致;
赵立明的船是用泥捏的,他捏得比较豪华,不仅有甲板、双层船舱,还用树叶扬了帆,可惜他手艺欠佳,整艘船只能说马马虎虎看得过去。
风黎自己也做了一只船,是用藤蔓和树枝绑的,也没有船舱,就只普普通通一叶小舟。
她看完后,笑着夸赞了秀秀和瑶织,最后说道:“今日先玩到这里吧,该吃晚饭了。”
她让几人将小船放到旁边,简单吃过晚饭后,说要去走走,然后就独自下了山,深夜才回来休息。
第二天一早,秀秀被瑶织叫醒,“快起来!你快看呀!”
秀秀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却在目光触及山下的瞬间睁大了眼。
经过一整夜功夫,此时的水面已经淹到半山腰,而那座鲛神像早已被吞没不知所踪。
“阿爹他们不会有事吧?”想到离开的赵大叔、赵阿婆以及村民们,秀秀不禁担忧起来。
风黎正在眺望远处,闻言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今日的天气依然阴沉,午后更是下起雨来,他们找了棵枝叶茂盛的大树躲在下面,几只小船也被带到树下小心存放。
赵立明看着雨幕有些忧愁,“本来就在涨潮,这一场大雨下来,恐怕更不容乐观了。”
“放心吧。”风黎清理着树下的落叶,随口应道:“附近的村镇应该都已经收到消息了,昨夜我还寻了帮手去给官府送信,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赵立明想到昨晚她独自离开许久,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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