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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包问了一圈,查了监控也没看见。里头放了大量的现金,周明莹因为这件事最后没有去成港迪,也因为愧疚,提前自行辞了实习秘书的活儿。
许知意自掏腰包,补上了这笔公司的备用金,并给周明莹重新介绍其他公司的暑假实习工作,周明莹不好意思,觉得这次得靠自己,就自己在网上投简历。
没多久,她就入了一间本地的新创公司,拿了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就要来百利请许知意吃饭。
“实习工资才1200元,今天你就请我吃放题,还能剩多少?”许知意在电话里调侃着,听见她报的餐厅名,替她肉疼了会儿。
周明莹笑,在电话里邀约,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大方也不计较后果,“实话实说吧,我两个哥都给我赞助了些,今天我必须请你们吃饭。”
“还有谁,周司珏?”
“没有没有,他烧烤店刚收,最近跟着我大哥哥重新管药堂,事情多,说两句就易燃易爆炸,不招惹他了。是我公司领导,人很好的,对我帮助很多。”
许知意听了,刚结束完了一场会议,也没想好去哪,于是就应承了。
周明莹都到她公司的楼下来了,出席下也无妨。
放题店是预约制,服务员带着餐牌过来,日式的榻榻米,人都跪坐着。
周明莹一早就到了,让许知意坐下后,介绍了她口中的领导给了许知意,“这是本道茶饮公司的采购总监,黄颖。”
“你好。”
黄颖点了头,很会打交道,一见许知意进门,早已经听说她是百利的总裁,又是周明莹口中的嫂子,预想着应该是个四十来岁的人,但是没想到从日式推拉门进来的,竟是个那么年轻,又清瘦漂亮的。
她伸手说道,“没想到许总那么年轻。”
周明莹拆了麦茶的茶包,帮许知意倒了水,朝她眨眨眼。
许知意还未动那杯茶,看着两人的眼神,就知道是有事相求了。
她先没动静,等着他们提。
吃了第一轮的放题后,果然,周明莹就开始聊起了现在的实习公司环境,然后话题引到了公司正打算做饮料,正在找咖啡因的供应商。
许知意听到这也就懂了,周明莹想帮本道这个茶饮公司拉线。
只是合作,如果资质、未来发展、要求的量到位,也不是件不能帮的事情。
“许总,我们要的有些急,因为是第一批打算推出市场的功能饮料,所以量不大,不知道介不介意。”
许知意听了,茶拿起来喝了,“我加下你微信吧,稍后我让一个子公司的总监来谈,虽然不是百利直属的原料厂,但是出品也一样。量小问题也不太大。”
“好,太感谢了。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
“为什么这么着急?”
“本来我们找了间北部的原料厂,那个厂操作不当,设备停工,需要维修很长一段时间,而我们又已经对外宣布了新品发布日期......”
原来是这样。
事情对于许知意来说倒是不难,也就是交代一句的简单,但是周明莹这种把人都带出来,当着面要求走后门的行为,回去的路上,她就敲了她脑袋。
“下次不许这样,有什么直接在电话里说清,你想想,要是我今天这事做不了,当场拒绝,你怎么收场。”
“嫂子,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不帮的。所以我才约吃饭嘛,不生气。”
“百利减产了,这次只是刚好有剩余的资源,才能挪。”许知意又敲了敲她脑袋,反应了过来,“你,怎么还喊嫂子?”
周明莹叫习惯了,吐了舌头。
自从周司珏和许知意分了后,她还没改过来,这两年,她习惯粘着许知意,经常到百利、雅汇湾去。
许知意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像妹妹一样地对待她,两年来,有求必应。周明莹吃到甜头,在她这过得比在周家舒坦,所以更加嫌弃自己的二哥。
“你怎么连个板上钉钉的老婆都能弄跑,就没有一件事能干成,真是指望不上。”
她在家念叨周司珏,还怂恿着他这些年好好将功补过,死皮赖脸也要重新追回许知意。她很想要这个嫂子,奈何二哥不争气,也恨自己不是个男的。
所以,嫂子的称呼喊了两年,改也难改,主观原因的不想改。
从香港回来后,许知意就严肃地说了她一顿,她答应改变。
但现在许知意还帮了她大忙,于是喊,“知道了,嫂子姐姐。”
“......”
这变化等于没变。
“再喊一次。”
“嫂......姐姐。”
许知意微叹气,说还有事情要忙,回去了就没继续计较。
过了一阵子,这件顺手帮忙的事情被她忘记了。
明媚而又阳光灿灿的日子,周明莹打来了电话,说是本道第一批的饮品卖得不错,订单需要大量增加,她因为拉了资源,而实习则得了学校的优秀奖杯。
“今天好事还成了双,还是我生日哦,你要来哦。”
“行,地址发我吧。”
许知意约了人,就带着一起去她的生日宴。
生日会在一个KTV的大包厢里,里头零散着周明莹的朋友,许知意带着一个奢牌包包来,周明莹轻飘飘地接过,想要这个嫂子的心就更加强烈了。
然后又见许知意旁边一起来的还有个男性,斯斯文文,带着个金丝边的眼镜,她顿感不太妙,立刻就打电话给周司珏,问在哪。
结果那不争气的二哥,又在外地出差。
没办法,靠周司珏还得很久,毕竟出轨这种事不是两年就能原谅的。扫嫂子身边的莺莺燕燕还得靠她来。
周明莹带着他们两个入座高桌,给他们安排了个灯光足,不容易调情或者发生故事的桌子。
她走到哪都能一眼看得到。
还给安排了三个同桌的陌生人。
“嫂子姐姐,这是上次的我实习公司的黄总,你见过的。身旁的这两位则是本道茶饮的创始人,顾北森总和钟楚雅总。”
“......”
生日会才刚进门,许知意就想转头离开,但也不能才来一分钟就立刻说要走,礼教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硬着头皮先落座。
梁跃则坐在了她身边。
他也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梁跃,省三院的心理科医生,幸会。”
“幸会。”顾北森淡淡地也说了寒暄,看了一眼梁跃,也看了不远处投屏上寿星的名字。
一个姓周,一个姓梁,没有关系。
这个嫂子是谁的嫂子?
他微冷了眼瞳,看向许知意,而她落坐后就往后靠椅背,没有要与他们打招呼和多聊的意思,目光浅淡游转。
姓周?
“你是周司珏的妹妹?”顾北森忽然想起,问周明莹。
周明莹眼里明亮了眼色,没想到公司的老大知道她的二哥,“对啊,你认识我哥?”
“嗯。”顾北森嘴边冷笑,喝了口酒,没回答怎么认识。
钟楚雅也回味了过来,看向许知意。
而当事人安静,拿了两瓶饮料,开了喝起来。
梁跃记着,刚刚许知意进来前就说了中午没吃饭,现在很饿。
于是看了一眼桌上的下酒菜,很多都是辣菜,许知意应该不太喜欢,就招手唤来包厢里的服务生,帮她点了一份三鲜面。
桌子上的五个人,是整个包厢里的长辈,年轻人见他们一桌子的商务范,朝向就都拐弯,往别处去。
一旁的黄总说起了上次见面谈合作的事情。
钟楚雅听了,嘴边的吸管抽出来,换了一根,说道,“又那么巧,原来给我们提供原料的是你啊。”
钟楚雅笑着,因为供应商的公司名字不是百利,审核合同的时候都没看出来,他们原本合作的一原料厂家出了事,按照他们的饮品上市安排来不及。
从香港回来后,到处找资源,没想到华南这边有愿意小量和他们试水合作的。
而这个供应商背后的老板是许知意。
怎么会那么巧呢。
许知意也无法理解,他们这些日子,连续碰上了好多回,明明他们在首都,她在宜庆,两年来各自不曾交圈,面都难得能见上一次,最近遭了什么邪,怎么回事。
连这种场合,都能碰上。
许知意淡淡扯了嘴唇,体面地说,“帮妹妹一个忙而已,顺手的。我也不知道是你们创的茶饮品牌,要是知道......”
一定见死不救。
但她话锋换了换,“一定鼎力相助。”
顾北森听了,嗤笑了下,十分清楚她停顿的意味,顺着说,“现在鼎力相助也不迟,正好要扩大生产线,缺原料。”
他举高手中的杯,“可能还得请许总多多照顾。”
故意让她体面不了。
而许知意两年的高位,锻炼出来了面色不惊,也举杯,“是吗?那黄总可以提,然后走走我们公司的评估审批。”她摸了烟盒,知道接下去的话题内容肯定围绕着这件事转,不想多说,“有生意肯定得赚,是吧。”
“当然。”
两人谈着,都是生意内容,微微的火药味。
钟楚雅也就没再没说话。
服务员送了三鲜面过来,许知意沉了下胸膛,一口未吃,从高凳上下来,往包厢外的阳台走,点了烟,自行吞云吐雾。
梁跃也跟了出来。
“你有点焦虑了。”他说。
许知意点了烟灰,眼瞳转为笑,“梁大医生,这不是在医院,可以先不审判我吗?”
梁跃温温和和,拿走了她的烟盒和打火机,手肘靠在围栏上,侧脸问,“你和顾北森,是不是曾经谈过?”
他印象中,曾经在五丰,许知意和他约看了场电影,本来好好的,但当这个顾北森也出现在了电影院,后半程,许知意和他两个人就没有再回来了。
也是这个顾北森,在财神庙的莲花池旁边,轻抱了许知意。
两个人应该很熟悉。
但是刚刚客套得仿佛初见。
“有点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说。有工作上的矛盾,也有不是工作上的矛盾。所以就想出来透透气,梁大医生,你可以帮我剖析下,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焦虑。”
梁跃手交握在了一起,觉得她心里其实很清楚,也不需要他剖析,“不是让我不要在这里剖析你吗,如果真要我说,那可能得四十来分钟。”
许知意点点头,摆摆手,“那当我没说。”
梁跃见烟已经抽了一半,就说,“你两顿正餐都没吃,烟也给我吧。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直面焦虑,当着他们的面,将那碗三鲜面吃下去。”
许知意听了他这话,想想那憨憨傻傻故作淡定吃面的画面,有点想笑,扑哧了一声,也将一半的烟掐灭了。
“那多傻呀。”
她背靠着白色围栏,看向了聚会的包厢,他们刚刚坐的位置,钟楚雅拿起了礼物,递送给了周明莹。
看来是打算要走了。
周明莹接过,眼神转了一圈,没找到许知意,就朝着阳台来,见许知意单独和这个梁跃在一起,压下眼皮。
“仪式要开始了。嫂子姐姐,你快和我进来。”
包厢里瞬间暗了,有人推着闪着萤火的蛋糕出来。
前头生日歌响起,大家合唱。
后头,许知意往旁边走了一步,不小心踩了人一脚,转头想致歉,见到是谁后,又默默地转向前,一句不说。
长发被拉了下。
她冷冷转头,此刻包厢里的蛋糕蜡烛吹灭了,寿星正在低头许愿,她身后的顾北森似乎要说刚刚她踩的那脚。
一个低下头,一个抬起头。
黑暗中离得好近,好像微微地,脸颊微擦过了脸颊,脸上毛绒轻触,温温而过,让人一时间都愣了。
许完愿望,灯光又打开了。
仪式完毕,分着蛋糕,许知意的祝福也送到了,立刻转过了头,长发垂下,她说,“不小心踩到的。”
“嗯,那我也可能不小心......”顾北森说话停了一瞬,话语轻,眼里戏谑,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听见。
“亲了你。”
褐色的眼瞳微睁,手心又在打磨着指腹,想要抽烟。
今夜明明凉风徐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燥意在乱窜,不停不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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