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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有些犹豫,又看向孟知锦,她干呕得站都站不稳,这才努努嘴,让人去叫太医了。好容易回了宫,祁太医早已经急得焦头烂额在门口候着了,瞧见她们回来了,连忙进了殿去把脉,把无关人都婉拒了出去。
几个太监侍卫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派了一众宫女在殿里守着,从远处看,捂得严严实实,把孟知锦监视了起来。
直到快用晚膳,祁太医擦擦着汗从里面出来了,皱着眉看了一圈儿,把佟夏唤了过来:“二少夫人本就身子不好,现在气急攻心,加之孩子也月份大了,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好在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也该照顾得仔细些。”
佟夏连忙点头:“太医说的是,那我家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好好喝着安胎药调理吧,要是幸运,说不定生产之时还会轻松些,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祁太医知道今日发生了宫变,说这些话明着好像是在指责下人,其实也就是说给外面领头的侍卫。
佟夏擦了擦眼泪,哽咽道:“那就好,奴婢一定会注意的。”
“唉,造孽。”祁太医一下子也仿佛老了几岁,叹了口气去开药了,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句,“切勿让少夫人大喜大悲,容易心思紊乱,对身子不好。”
“…是。”佟夏犹豫了一阵儿,福身应下,转头去看了眼佟春,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和惆怅。
说得轻巧,现在姑爷噩耗传来,姑娘怎么能安心呢?
果不其然,天刚刚黑,孟知锦就醒了,她又梦到了浑身是血的萧斐然,出了一身汗,猛地想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坐起来沙哑着喊:“佟夏!”
“哎,夫人醒了?”佟夏绕过屏障,神色一喜,“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就传膳。”
“萧斐然有消息了吗?”孟知锦脸蛋苍白,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佟夏的表情,“你说实话。”
她好憔悴。
佟夏咬着唇,心中酸涩:“没有,太子已经把姑爷战死的消息传遍天下了。”
现在天阙上上下下,都知道萧家次子在边关平叛叛贼之时出事儿,尸骨无存。
一众支持宋崇的人也鸟兽群散,宋崇被宋意找了个名头压在了狱里,生死未卜。
“是吗?”孟知锦怔了一下,随即讽刺,“他倒是着急,尸体都没有寻到,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一如既往地恶心。”
话音刚落,一个眼生的宫女就进来了,端着一盆热水,看上去还很青涩,跪下轻声道:“少夫人需要净手吗?奴婢已经叫人去传膳了。”
“你是谁?”
佟春蹙眉,上来接过那水,神色不善,“谁许你进来近身伺候的?这般没规矩!”
“佟春姐姐息怒,奴婢是彤儿,原是储秀宫的宫女,被宜妃娘娘指来伺候二少夫人的。”
这个彤儿言语把自己放在了低位,可神色一点儿也不可怜,假模假意,“宜妃娘娘也是关心您,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也请二少夫人不要恼怒。”
孟知锦撇眸看她一眼,神色冰凉,此时心中正是烦躁伤心之时,看到这个宜妃派来的眼线,更是心烦意乱:“本夫人不需要你来伺候,要么滚回储秀宫,要么滚出去在外面侍候着。”
“少夫人是不是对我们娘娘有误会?”彤儿可怜兮兮道,“宜妃娘娘人是真心实意对您的。”
“是吗?”孟知锦垂眸摸了摸肚子,语气淬了冰,“整个宫里的妃嫔都被太子关押了起来,怎么宜妃还是这么自由?甚至能往我跟前塞人?你这小丫头,在我面前装什么,得了,滚吧。”
佟夏一把拽起彤儿就往外走,毫不留情扔了出去,殿外站着好几排宫女和侍卫,瞧着有人出来了,当即正色。
彤儿顺势摔倒在长廊上,哭道:“奴婢做错了什么?二少夫人要这样对奴婢?实在不公!”
众人神色愠怒。
怪不得太子妃说这个萧家二少夫人脾气怪异,必须看紧了,果然如此。
“少在这里哭,”佟夏满脸鄙夷,抬眼扫一眼其他人,大声道,“萧二少夫人自有我和佟春照顾,你们守着外头就是,要是让我再抓住有人敢往里头跑,试试看。”
一个嬷嬷神色不善,大踏步走上来,福身道:“老奴在宫里也有三十年了,还没见过这种规矩。一个小小夫人,也敢撒泼?”
“撒泼?”
佟夏丝毫不惧怕,她早就在孟知锦有意的教授下慢慢变得成熟稳重,做事倒是有几分她的风格,“二少夫人怀的可是萧家的孩子,萧家你可知道?萧相和萧大人都在朝中当差,萧将军现在在战场厮杀——若是孩子有个闪失,你担当的起头上的脑袋?”
那嬷嬷愣了一下:“萧将军已经死了。”
“你亲眼见到了尸骨?”佟夏挑眉,冷哼一声,“要是萧将军真的遇到了不幸,二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更不能出差错,难不成,嬷嬷是想把这个责任担起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垂着头装没听见。
嬷嬷也沉默了半晌,不情不愿把彤儿扶了起来站到了一旁。
把这些人震慑住了,佟夏才关了门进了内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稳了稳心神。
“姑娘,现在该如何?”佟春心疼地拿着帕子擦去孟知锦脸上的薄汗,鼻子都酸酸的,“太子不日就要登基了。”
“登吧,命中若是他的,那阻止也没用。”孟知锦淡淡回了一句,疲惫不堪,“现在宋崇下狱,萧斐然….失踪,我又怀着孕,黎芸和宋意拿捏着萧孟两家,我能如何?”
谁能如何?
“眼下最重要的,是您肚子里的小世子,”佟夏端着药走上前,轻声劝道,“祁太医说了,您剩下的这些时日,是万万不能动气了。”
“我知道。”
孟知锦牵强地扯了扯唇角,“这个孩子一定不能出事——可有六公主的消息?”
“没有。”
佟春有点难过,“奴婢去打听了,发现弦哥儿也不见了….”
孟知锦紧紧闭了闭眼睛,端着药的手都在颤,心中一阵疼痛。
“这安胎药是奴婢亲自看着煎的,绝对没有问题。”佟夏啜泣,但强忍着不掉眼泪,“姑娘…您可不能倒啊,要是您都…更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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