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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锦心一动,差点儿被带着跑,过了一阵儿,她才缓缓道:“说来听听。”“西山寺绑架你的匪徒,我已经查出来了幕后主使是谁。”萧斐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她的神色,瞧着她略略有些局促,不自觉轻笑,“孟知锦,你当真不想知道?”
这是见面这么多次,萧斐然第一次直呼她名字。他的声音很好听,念“知锦”的时候略带些生涩,但是砸在孟知锦心里,突然泛起涟漪。
“嗯?”
孟知锦突然感觉自己处在下风,黑暗的环境里,她未曾学过武,自然什么都看不清,由着对方拿捏,她整理了下思绪,略略想了想,风轻云淡道,“大人且说说,是谁要我身败名裂?”
“黎芸。”
萧斐然吐出两个字,细细查看她的表情,想从这丫头完美的伪装下看出破绽,黑眸微闪。
“哦?”这答案似乎是意料之中,孟知锦并没有多诧异,“大人,这可不算秘密,没办法与臣女交换。”
“不算秘密?怎么,在我说出来之前,你便知道了?”
“心下略有些猜疑。”孟知锦垂眸玩着手帕,“听你说了才确认。”
萧斐然啧一声:“你这不厚道啊。那你确认了也是因为我查出来的——孟知锦,怎么过河拆桥呢?”
孟知锦觉得好笑,对面前这个男子改观了不少,扭头看着他若隐若现的影子,轻声道:“你干嘛直呼我名讳?你有些冒犯了。”
大抵是深夜的缘故,情绪爆发,在这个殿里,没有了世俗所规定的尊卑有序,男女之别。油灯也已然熄灭,他们谁都看不见对方,说话也不由自主放开了些。
“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萧斐然放松哑叹一声,靠着软垫与她聊,“你是不是还没有小字?”
“还未曾及笄,哪里来的小字?”孟知锦随口道,“明年就有了。”
说到这里,二人不自觉都沉默了起来。
萧斐然心中怅然。突然想起,面前这个女子,是未来的太子妃,他至交好友的未婚妻。
孟知锦不说话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
一下子屋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提走。
“上次庆贺你生辰之时,我瞧见你在后苑假山处怒斥段家公子,”萧斐然转移了话题,“你不害怕吗?你妹妹吓的够呛。”
“有什么好怕的?”孟知锦笑出了声,清脆动听,素面朝天的脸蛋儿素淡雅静,“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若是在乎名声,还会与你在这里相谈甚欢?”
确实是。
萧斐然淡淡扬了扬唇角。
西山寺那次,就看得出来孟知锦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女子。
“你第一次见我,对我说那样冠冕堂的话,我觉得你十分做作。”萧斐然坐正了身子,从一旁摸见一块羊毛毯子递了过去,“与旁人没什么两样。”
孟知锦没说话,心底突然有些失落。若是萧斐然知道上一世自己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以他那样敢爱敢恨的性子,估计会恨死她,从此势不两立。
萧斐然瞧见她不说话了,只当是孟知锦困了,心下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不看看时辰,下一秒起身道:“姑娘去休息吧,今夜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大人说笑了。”孟知锦歪歪头,看他,打了个呵欠,眼眶有了些泪水,她伸手抹去,语气飘飘,显然乏了,“太后娘娘的病,依我看,从香料查起吧。”
香料?
萧斐然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心下不自觉弥漫了起特殊的感觉:“姑娘果真冰雪聪明。”
“比起大人帮我追查凶手的本事,臣女还是有些卖弄了。”孟知锦站起来,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缓缓往内殿床榻走,声音有些懒散,“出去切记关上门。不送了。”
萧斐然站在原地,环着手挑眉看这丫头走路这边撞一下那边撞一下,半天才摸黑碰到了床沿。
一向什么都看不进眼里的萧小将军,眼底皆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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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慕白拖着黑眼圈回了昭狱,满脸憔悴地推开大门,赫然瞧见萧斐然坐在亭子里一个人自己下象棋,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熬了大夜。
不过也正常,前些年在战场上,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有的,只是自从回了京城,他们休息的时间也相对多了些。
“啧啧,”慕白扑上来,细细凑上去打量萧斐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后者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眯着眼睛道,“老实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萧斐然瞥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到我给你报备了?”
“不对,”慕白瞬间醒了,坐在一侧怒道,“凭什么,我也熬了一夜找线索,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还年轻。”
萧斐然十分欠揍,随口道,“查了一夜查出点儿什么没?”
“有倒是有,”提起这个,慕白神色正经了些,“崔贵妃很不对劲。”
“说来听听。”
“崔贵妃近日与崔家频繁私下联络,虽做的已经很小心仔细,但是我还是找到了传话的下人…”慕白蹙眉道,“此事牵扯到了大皇子。”
萧斐然下象棋的动作一滞,沉吟片刻:“大皇子前些日子不是称病许久不上朝了吗?”
“是,”慕白猜测道,“会不会是装的?”
“给太后下毒,图什么。”萧斐然缓缓摇了摇头,“太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对崔氏毫无好处。”
“是不是因为太子之位?”慕白小心翼翼地问,“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大皇子要即位储君。”
“太子之位是陛下与众臣商议下的结果,和太后本就没什么大关系。”萧斐然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但一时又抓不住,直觉告诉他,若是再找不出原因,怕是萧贵妃也会被牵连。
萧斐然神色渐渐沉了下来,慕白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念叨:“不对呀,这事儿也扯不到萧贵妃头上吧?”
“倘若她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太后,而是长姐呢?”
萧斐然嗤笑,面露不屑,浑身散发戾气,语气冰凉,“宫中人心险恶,不得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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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妃不过睡了一觉起来,便听闻太后的病愈发严重,只是最近宋笙偶感风寒,她实在是挪不过时间去看望李氏,只好一直在翊坤宫内照顾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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