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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毕然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捏着白荷粉白白的脸蛋,他不会告诉她,季家的人他后面就没有接见了,姓季的少爷提出要观摩婚礼。那是剑宗的事他不好插手,等到八月婚礼已结束,他会亲自送季家一家人下山,也算是给这段时间一直乖巧的小东西一点补偿。
“再叫一声。”
“大哥。”
“再骚一点。”
“……”
“所以说这个福运你是打算用在茉儿身上了?”
“没办法,福伯不答应。”
“你用了福运,他不答应也得答应,福运就是有扭转事物的能力,看你用不用。”
“可是那样,他来了,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不想因为他伤了跟沐雪的感情。”
白荷抱着一团外表闪着金光的福运,还在纠结要投向谁那里。
这次出逃她有几个目的,第一,团儿要安全送到,第二,他们要安全逃离,第三,至少一年内不要被邪神兄弟发现,她很想过几天太平日子,不想再像现在这般提心吊胆。
如果可以,这三条她希望都满足,但很可惜,一个福运只能用在一件事。
它保证了团儿的安全,就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除非有第二个福运,而那第二个,在温惜的手里,他要劝好凌云志,只不过劝本身就需要时间,白荷等不及了,哪怕只有一个福运不保险,她也只能拼了。
“就茉儿吧。”
“等把人安全送来了,我再放她走。”
郭嬷嬷林嬷嬷家中都有人不行,允娥和周管家关系太近,狸奴又不熟悉。
福伯不愿意,不是茉儿还能是谁呢,白荷实在是没办法了,云朵见她下了决心,撇着嘴颇为无奈地虚空掏出一个画卷。
“放上去吧。”
白荷把那团金光灿灿的福运放上去,下一秒画卷的中心发亮,白荷眼睁睁看着,那空无一物的白色画卷,渐渐出现了人。
是洛宅,大大的外宅,长长的穿廊,还有小邪神最喜欢的花团锦簇的花厅,太神奇,一个两个黑点在画卷中浮现。
是人,白荷都认识!
“林嬷嬷!”
“郭嬷嬷!”
“奶娘!”
“周管家!”
“送信的小圆帽!”
“洒扫的小尖帽!”
这就是福运吗,白荷要叫了,有一种窥探未来的即视感让她忍不住心潮澎湃。
而且她也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团儿,胖乎乎的一个小丸子包裹在浅红色的襁褓中,奶娘正慈爱地悠着他,他在她宽厚的臂弯中,沉沉睡着,他长的真好啊,四个月过去,团儿满了周岁,不知道她不在的日子里,洛宅的嬷嬷们有没有给他办简单的周礼,她的团儿会抓到什么呢,是玉佩,是顽石,是拨浪鼓,还是一支毛笔,一块银锭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白荷哽咽着,果然,金光浮动之处,她指定的核心人茉儿登场,穿着浅绿色的襦衫从小门进去,开始行动了,象征茉儿的绿色小人正朝着奶娘所在的房间一动,画面定格在这里。
云朵说:“从今天开始,茉儿每天都会前进一步,直到任务完成,接送团儿的事,有了福运加持,一切都会相当顺利,命主你不用操心清河镇了,倒要琢磨琢磨你逃出了去哪。”
啊,是啊,我们离开了苍雪山去哪。
这是个值得仔细讨论的问题。
白荷擦擦泪,让云朵拿出附近几个州郡的地图,她地理不是很好,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现在所在的苍雪山,但这并不代表白荷对今后的去向毫无展望,云州沧州是她要逃离的,离它们最近的,往北是明州,往南是瓜州,西边是一片大沙漠,那不能去,因此,能去的地方就是明州瓜州二选一。
“云朵,你怎么想。”
人生大事,白荷已经习惯了问问云朵。
云朵瞅着地图,明州,瓜州,显然是更靠近王都的明州更富庶,瓜州河流多,雨水足。
他们去的时节是九月,南方的雨季还没过去呢,听说瓜州那边多水患。
从安全角度考虑,一定是选明州,从未来发展层面考虑,还得是明州,因此——
“我们去瓜州吧。”
“啊?”
白荷张大了嘴,她以为云朵会说明州,结果云朵却给了完全相反的选项。
对此它的解释是:“我们去明州,郑毕然和洛三川难道想不到吗,如果他们去明州追捕我们呢,福运已经用了,在没有第二个福运加持前,咱们一定能避过他们兄弟的追捕?”
对,是避不过,那么瓜州……
“瓜州虽然有水患,也总好过干旱吧,日子一开始是会苦一点,但命主你怕什么,你有道具啊,八点孕值,你还照顾不了你自己吗?”
啊对啊,我这还怀着八点孕值呢。
白荷一下子豁然开朗,然而微笑没持续多久,她又想到下一个问题。
“云朵啊,你说错了,孕值不是八点,是三点,你忘了还有五点要给小邪神买延寿丹呢。”
云朵:我真服了。
又是一个月,窗外的蝉尖锐地叫,大树在颤动,白荷喝了一碗酸梅汁,挺着肚子,静静地看画卷在金光的推动下不断增添新画面。
茉儿准备好了包袱。
茉儿打点好了车夫。
茉儿和奶妈套近乎。
茉儿抱起了孩子。
团儿乖的不行,不哭也不闹。
天终于黑了,仿佛是请了戏班子搭了戏台在唱一场戏,墨绿色的小人在长廊庭院间来回游走,她抱着孩子,真的一路畅通无阻,她坐上马车,小尖帽和小圆帽刚巧都不在,福伯的外院的大门,金光也贴心地给落了大锁,平日里最喜欢巡夜的周管家和他的狗腿子狸奴正破天荒地打着瞌睡。
马车跑起来了。
白荷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一点酸梅汤掉落在画卷上,画卷丝毫不受影响,依然灿灿地放着金光,那是她的福气,诡异的,不被任何外力阻止转移的福气,引导着墨绿的小点往南,白荷的肚子忽然坠了一下。
“啊。”
她轻叫着,慢慢瘫坐在凳子上,下身的纱裙湿了,是羊水,就是今天!身为母亲,她有此预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桂花还没有铺满堂,她的圆儿就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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