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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强大到震耳发聩,使得温九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直至身后传来一声怒呵,她才回神。
此时,李宝儿已经先她一步,挤入里面。
等温九龄走过去时,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李淮临已经摔在了床下。
他像是处于深醉之中被人强行泼了一桶冷水后,意识有些混沌不清,但伴随时间的推移还是渐渐苏醒过来。
顾时南站着,李淮临则撑着摔痛的身体坐在地毯上。
他嘴角被顾时南一拳打出了血,看起来好像狼狈,可那双狭长的凤眸看起来却无比的寒气逼人。
他擦了擦带血的嘴角,对顾时南说:
“昨晚我们才一起把酒言欢化干戈为玉帛,你大清早的就对我这个兄长挥拳相向,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顾时南:“跟我装什么糊涂?你们赤身裸体的叠在一起也就算了,还被记者拍了上了新闻头条,你们不是一般的勇气可嘉。”
李淮临皱眉,样子十分不解的朝顾时南身后的温九龄看过去,“阿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眼睛通红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但是,他没有。
他的样子跟她一样,都像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给算计了,一头的雾水。
她张了张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说起才能解释清楚误会时,昨晚就消失的季灵修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癌症晚期的病人脸色都不好,还是仅仅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季灵修满脸都是病气,人看起来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岁,看起来……像是垂死挣扎前的回光返照。
“是我。”
她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骤然响起。
她缓步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面向着温九龄,满是歉意的看着温九龄,“对不起,温小姐,是我算计了你。”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因为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声音都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灵修闭上眼睛,眼泪流淌出来,因为忍着什么痛楚情绪,整个胸口都一股一股的震荡着。
她努力调整呼吸,待重新睁开眼以后,她对温九龄平静地说:
“为了……我的孩子。”
抿了抿唇,接着往下说,
“当年我借种生子怀上了顾西爵,这对于李淮临来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所以,我想在死前为他做点什么以获得他的原谅,从而能让他对我的孩子负责,让他能对我们的儿子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思来想去,他好像什么都缺又好像什么都不缺,唯一令我确定的是他没能得到你是他最大的遗憾。所以,我想帮他一把。”
温九龄觉得她疯了,“不。你错了,昨晚李淮临说,他已经想通了,他说会给你们儿子一个体面的身份,他说他会娶你……”
季灵修眼泪流淌了满脸,目光凄楚的看着温九龄,“是吗?”
她笑着眼泪直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昨晚,当我发现他喝醉后就动了想要撮合你们在一起的念头。我先是在他喝的水里加了东西,然后又在开好的房间里点了迷药,然后引你入局。”
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望着温九龄,
“温小姐,一切都是我做的,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我希望,等我死后,你不要怨恨到我的儿子身上。”
未等温九龄反应过来她后半句话的深意时,季灵修就冲到了落地窗前并打开窗户就那么纵身一跃的跳了下去。
拔地而起的万丈高楼下,车水马龙……
可想而知,季灵修的结局有多么的惨不忍睹!
温九龄甚至都没有勇气冲到窗前看一眼,就这么站在原地久久都无法动弹。
倒是李宝儿在这时壮着胆子凑到落地窗前,然后在看到楼下惨不忍睹的一幕后,发出一声尖叫,最好昏死在顾时南的怀里。
顾时南抱着李宝儿从温九龄身边经过时,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他像是……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后,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空气似乎还残存着季灵修跳楼前身上携带的栀子香,那香味淡淡的,却直抵人的灵魂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只有几十秒,也或许是几分钟……
总之时间对于此时的温九龄来说,漫长的看不到痛苦的尽头。
她好像陷入深渊,更像是坠入地狱,她伤痕累累的想要爬出来却总有千万只鬼手拽住了她的脚踝。
她匍匐难行,直至精疲力尽将要溺死在地狱时,那抓住她脚踝的鬼手全都消失了。
伴随身体失衡,她一个踉跄瘫软在地。
可,意识又是那样的清醒。
她看着跟她仅有半米之隔的李淮临,声音有些悲愤,“为什么?是你做的吗?是你逼季灵修这么做的吗……”
李淮临眼眶通红,“阿玲,你怀疑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我若是想要得到你的肉体,会等到今天吗?”
温九龄闭上眼,难过的流下了眼泪,“那为什么?好端端的季灵修要这么做?”
季灵修用自己的死,来捆绑她跟李淮临的人生。
“你不信我,可以去查。”
“打从上回在城郊疗养院她带着顾西爵见我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温九龄:“李淮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李淮临脸色不好看,指骨关节泛着一层森森的白。
他狭长的凤眸猩红一片,看温九龄的眸光充满了偏执味儿,
“温九龄,你脑子不笨的。如果这真的是我一手策划的,是我逼季灵修这么做,你觉得就现在你跟我翻脸的结果,是我愿意看到的吗?如果真是我做的,只会导致我们关系恶化,请问这么做,除了让我的儿子失去一个母亲让他将来想起我这个父亲就充满怨恨以外,对我还能有什么好处?”
顿了顿,“你好好动动脑子,我这么做对我个人而言,能有什么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皮肉之欢吗?在你的眼底,我是那种人?”
温九龄被吼的说不出话,唯有眼泪掉的更凶。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难道在你看来,我会为了挑拨你跟顾时南的关系而拿季灵修的生命来开玩笑吗?我即便不喜欢她甚至是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她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我为了挑拨你跟顾时南的关系而牺牲她,这可能吗?
你不爱我,我即便是挑拨了你跟顾时南的关系也改变不了你不爱我的事实,所以,如果真是我做的,只会让你和顾时南以及我的儿子怨恨我以外,我一无所获。所以,无论你信不信,这件事都跟我没有关系。”
季灵修的身后事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她生前是个大学教授,但出身却是个孤儿。
她以前的学费都是顾家资助的,可见她的身后事办的有多么……寒酸。
除了顾西爵这个儿子为她送丧,总共就没来几个人。
李淮临倒是来了,但顾西爵不让他祭拜。
当然,他对温九龄也充满怨恨,将温九龄带来的菊花也扔了。
雨幕里,一身黑衣的顾西爵跪在墓碑前,浑身被大雨给淋透了。
他对着墓碑上的女人磕了三个响头以后,回头冲立在一旁打着黑伞的男人说,“我愿意跟你走。”
顾时南将伞举过他的头顶,然后又递了一块手帕给他,“顾家这碗饭不好吃,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顾西爵:“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吃苦呢?”
顾时南对他坚定的态度很满意,叫来江直,“今后,西爵就跟着你了,你要好好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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