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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九龄脸色冷了几分,没说话。

    战南笙是战南爵的亲妹妹,现在顾时南当着他的面说要把战南笙置于死地,战南爵对此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故意杀人罪,是重罪。

    他没有理由为战南笙求情,但此时此刻,他也不能不表态,“顾总,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顾时南朝他看了一眼,“最好是一场误会。”

    言下之意,真相若是真的是战南笙所为,顾家跟战家不共戴天。

    战南爵面色沉了沉,晦暗的眸子阴沉如霜。

    一直没说话的顾景琛在这时开了口,话是对温九龄和顾时南说的:

    “二位是继续留下来为我跟……锦儿订婚事宜出谋划策呢,还是……”

    顾时南牵住了温九龄的手,对她说:

    “战似锦已经做了选择,你就不要再掺和了。”顿了顿,补充,“七七发烧了,你有那个闲功夫多管闲事,不如回家陪女儿。”

    战似锦:“姐姐,你快……回去照顾七七吧。我这边有大哥在,他……会为我的终身大事负责的。”

    战南爵虽然不喜欢她这个私生女出生的妹妹,但在战家,战南爵是唯一一个支持她上学念书的。

    高考那一阵子,他还为她请了私教补课。

    在战似锦的眼底,这个兄长为人正直,还算不错。

    可,温九龄对她还是不放心。

    她年纪才十八岁,根本就不知道她今时今日做的决定对她将来意味着什么。

    因此,她在这时抬起双手摁住战似锦的肩膀,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问道:“锦儿,你真的愿意嫁?”

    战似锦抿了抿唇,“我……我只是觉得,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温九龄:“但……会是最错误的决定。”

    战似锦眉头微微蹙起,“姐姐……我不想你为难。”

    温九龄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了想,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锦儿,我不会因为你跟顾景琛订婚结婚就能改变我现在的处境。顾时南,盯上了我,我不会因为你答应订这个婚,就能改变我跟顾时南复婚的结局。相反,你跟顾景琛订婚结婚,你就失去了自由,而我也没有正当理由……把你从他们身边带走,所以……”

    这话听得躺在病床上的顾景琛十分的不悦。

    他在这时沉声开口:

    “我说温小姐,你自己婚姻不幸,就不要一概而论把所有人的婚姻都想得那么不幸。我既答应娶了她,就会对她负责……”

    温九龄打断他,冷笑道:

    “负责?战南笙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吧?你娶锦儿,是想让她给战南笙腹中的孩子当后妈吗?”

    顾景琛变了脸色,声音清冷:“温小姐,你管得太宽了……”

    温九龄:“究竟是我管得太宽了,还是你的心肠太狠太阴毒?锦儿才十八岁,她只是一个即将进入大学的高三生,她自己都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你却要用一纸婚约将她锁在身边为你的情妇养孩子,你欺负她,你还有理了?”

    顾景琛被温九龄这番话给气笑了:

    “温小姐,你要是这么说就很没意思了。你现在就把她带走,也是可以的。但,你最好把她送出京城,千万别让我再看见她……”

    “你强盗!”

    顾景琛看着温九龄无比愤怒的一张脸,冷笑道:

    “我强盗?要不要让警察来评理,究竟谁更有道理?那个叫江风眠的毛头小子性骚扰十八岁少女,我见义勇为还被打得头破血流,这又是什么道理?”

    温九龄瞬间就被噎住了。

    顾时南落井下石:

    “她是战家人,她的法定监护人是战家的长辈,闹到法庭上你不占理,你没有资格为她的人生做决定。”

    战南爵也在这时站了出来,说道:

    “温小姐,你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糕,哪还有精力照顾锦儿?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超负荷的承担会两败俱伤。你不要忘了,前车之鉴。当年因为你的事,多少人受牵连?我就不提别人了,就单单萧青衣这个例子,就足够血淋淋的吧?”

    温九龄皱眉,不太明白地问:“你什么意思?”

    战南爵:“看样子,你还被闷在鼓里呢。当年,顾总责怪萧青衣和李嫂合起伙来骗他,在你出事以后,就对他们采取了报复。萧家差点被整到破产,

    萧青衣从兰城第一名媛跌落神坛成为全城笑柄;至于李嫂,老无所依,现在被扔进了疯人院无人问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造成的。所以,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温小姐还不吸取教训吗?”

    ……

    温九龄跟着顾时南从病房里出来时,整个脑袋都是乱哄哄的。

    户外阳光烤人,晒得她更是晕乎乎的。

    顾时南打开一把遮阳伞撑过她的头顶,“事到如今,你只能认命。”

    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桶加了冰块的冷水,温九龄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从头到脚涌起一股汹涌的寒意。

    她脸色很白,额头上全是虚汗,整个人像是要站不稳似的往前踉跄了一步,才找到自回一丝神思,“七七真的发烧了吗?”

    顾时南:“老爷子说已经退烧了,现在跟托班的小朋友玩得很开心。”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没什么焦距的目光从远处撤了回来。

    她微侧首,看着给她打遮阳伞的顾时南。

    五年了。

    她回国后,还没有认真看过他这张脸呢。

    仍然英俊,也仍然薄情。

    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将他那张俊脸衬托得更加高级也更加清贵以及刻薄。

    他对她穷追不舍,她又陷入令她感到绝望的沼泽里,反复挣扎以后使得她现在窒息难忍。

    她感觉自己艰难得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能这么卑劣?

    “顾时南,若是有一天你死了,我一定……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温九龄开了口,声音平静而又淡漠。

    这声音里又无奈又愤怒更有深深的怨恨。

    她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跟刀子似的直插顾时南的心肺。

    顾时南暗暗咬了下后牙槽,而后笑得风流不羁,

    “挺好。恰好,我要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眼泪。”

    “如你所愿。”温九龄走下台阶,也走出男人的遮阳伞,她的声音变得很轻了,“去民政局吧。”

    她终于答应跟他复婚,可顾时南并没有一丝的开心。

    他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因为,他隐隐知道,他似乎再也无法走进她的心。

    无所谓,人在他身边就行,日积月累,总是能有机会的。

    顾时南这样想,也这样安慰自己。

    “三件事。第一,补偿这些年对萧家造成的损失。第二,将李嫂从疯人院接出来为她颐养天年。第三,处理好李淮临在M洲的麻烦。”

    顾时南走下台阶并来到温九龄的正前方,他将遮阳伞遮住一片毒辣的阳光,凤眸幽深地望着温九龄寡淡无比的一张小脸,“还有别的吗?婚礼……”

    “没有了。”温九龄平静地说,“婚礼还是要跟爱的人在一起,举办的才有意义。跟恨的人举行婚礼,只会恶心!”

    面对温九龄的冷嘲热讽,顾时南也不气,他声音淡淡的,“你习惯就好。”

    车子快抵达民政局时,李淮临的电话漂洋过海地打了进来。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温九龄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浓黑的眉头深深地皱起,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他声音冷漠:“我劝你,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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