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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临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声音低沉:“对付战家,当务之急就是从战家手上抢走城西那块地皮。战家打算出三十亿拿走那块地皮,想从战家手上抢走这块地皮,不太容易。”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战家的背后是顾家,顾时南跟政府有深度合作。所有参与竞标的企业都不差钱,差的是如何获得顾时南的支持,让政府择优选择。”
温九龄明白李淮临的意思。
顾时南一直跟李淮临不对付,即便李淮临能拿出三十亿参与投标,只要顾时南一句话,他也没有机会获得这块地皮。
何况,他在一场牢狱之灾以后,身价大不如从前了。
所以,想要从战家人手上抢走城西地皮,不是不太容易,是难于上青天。
“让我试试?”温九龄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把战家从竞标的企业踢出来,对战家来说就是一次不小的损失。”
李淮临挑眉,看着她:“说说看。”
温九龄:“顾时南如今最在意的不是钱和权,是对当年温九龄之死的悔恨。如果,战家的人跑去羞辱温九龄的衣冠冢,顾时南能饶得了战家人?”
李淮临:“你是说,你想从战南笙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下手?”
温九龄点头:“战南笙的弟弟战擎,一直认为自己的姐姐未能如愿以偿嫁给顾时南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温九龄。此人,自幼体弱多病被养在寺庙里,特封建迷信。所以,从他身上动手很容易。”
顿了顿,
“除此之外,战南笙父亲经营的富贵天堂涉嫌各种违法交易,若是能在竞标前爆出富贵天堂的丑闻,战家基本上就被踢出竞标组了。”
温九龄基本上说出了李淮临的初步打算,他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说道:“这件事,我来安排就行,明天我让小翠带你和七七去看新房子……”
“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手刃仇人,却一刻都不能等。”
“我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时今日,我要亲手将战南笙送进监狱。”
温九龄说这句话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指骨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五年呢。
从当初她瘫痪在床整整三年下不了床,到了如今她卷土重来,过去了五年。
当初货轮爆炸时,她伤到了脊椎,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鼻梁骨折,大腿根部血肉一片模糊……失去了两根脚趾……
即便医美再发达,失去的东西怎么都无法补回来呢。
温九龄下楼去找管家要医药箱拿感冒药时,立在落地窗前抽烟的顾时南听到她下楼的动静便下意识的转过身来。
光影绰绰里,男人手上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
青烟缭绕里,他容颜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样子,唯有一双凤眸在光晕里熠熠生辉的照人。
温九龄目光朝他看过去时,顾时南也在看她。
身穿黑色吊带睡裙的女人,深深的V领里藏着澎湃诱人的雪软。
她朝他这边款步走过来时,携带沐浴后的栀子香,扑了他满鼻子的芬芳。
她走过来,拢了拢身后披着的白色开衫挡住了胸前一片诱人的雪色,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满含笑意的望着他,
“顾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顾时南夹烟的手颤了一下,隔着层层光影,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温九龄,喉头滚动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睡不着。”
温九龄对他勾唇,上前一步从他手上将夹着的香烟给抽走时,柔软的身体若即若离贴着顾时南的手臂,使得顾时南周身的肌肉瞬间就绷了起来。
同一时间里,还有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又紊乱了。
只是,他仍然克制着什么,整个人看起来仍然是平静的,唯有声音变的沙哑而浓稠,“你怎么也没有睡?”
温九龄将猩红的烟蒂摁进烟灰缸里,而后看着顾时南愈来愈红的一双凤眸,笑意轻轻的说,
“吸烟有害健康,顾总少抽点吧。”
顿了顿,才回答顾时南的问题,
“我老公……感冒了,我下来找佣人要医药箱,给他拿点感冒药。”
温九龄一句老公,就让顾时南心头一震,整个人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彻底冷静下来。
他暗暗告诫自己,面前的女人不是温九龄。
她只是跟温九龄那个女人长的像而已,但她们不是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着女人这张脸,他总有一种温九龄回来的感觉呢?
他们曾经朝夕相伴又肌肤相亲那么多次,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她?
顾时南喉头滚了又滚,才强迫自己的视线从温九龄身上撤回,“我知道医药箱放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温九龄勾唇,笑的眸光明亮,“那么,就有劳顾总了。”
顾时南:“一家人,不客气。”
温九龄挑眉,似笑非笑般的发出质疑:“听闻,当年是顾总亲手把我老公送进的监狱,如今怎么反倒是对我老公……客气了?”
顾时南垂眸,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女人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鹅蛋脸。
她眸色明亮,眼底却带着一层缱绻浓深的魅惑,这层魅惑像是与生俱来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妖艳低俗。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得感性,比起没有休止的怨恨,最难能可贵的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如今,兄长愿意回来,我身为顾家子孙没道理还将他拒之门外。”顿了顿,“我既已经敞开大门欢迎他回来,又怎么会对他不客气呢?”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着他,眸底笑意更深了些,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愈发的意味深长了,“可是,顾总可知这些年失去丈夫庇护的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时,眼底的笑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她往顾时南的身前逼近一步,仰头望着他越来越红的一双凤眸,“在早产大出血陷入深度昏迷几度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我,如今面对顾总你,顾总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心情?”
顾时南看着她的眼睛,她黑漆漆的眼瞳倒映着他的脸,藏着深不可测却无法探究到的情绪。
这个女人,对他有怨!也有恨!
顾时南这样想,便脱口而出,“是怨也是恨?”
温九龄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忽而笑出了声,“既然是怨也是恨,顾总怎么会如此平静?”顿了顿,话锋一转,“顾总难道就不怕被我背后捅一刀么?”
顾时南望着她的眼睛,眼底翻滚着浓黑情绪,同样深不可测,“就冲你这张酷似我前妻的脸,哪怕被捅一刀,我也不怨。”
温九龄又是一笑,再次步步逼近,
“这么说,顾总对前妻如此深情,又怎么会让她落得那样粉身碎骨的下场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五年前,我就曾亲眼目睹一个朋友,因油箱走火被炸的血肉模糊,喷溅出来的血和肉糊了我满脸,时至今日,我稍稍记起那个画面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惶恐至今呢。”
“你是谁?”顾时南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他眼眶红的吓人,俯身朝温九龄逼近,“你究竟是谁?”
温九龄站着没动,任由男人高大的身体越压越近,近到呼吸纠缠,她都纹丝未动。
她只是看着他笑,“温离啊,顾总不是已经派人在调查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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