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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南脚步顿住,神色凛然地看着江直,“李淮临怎么说?”江直:“李淮临倒是没有正面回应温小姐,只说让她先养好身体,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顾时南冷笑:“你偷听,被他发现了。他当然不会做出正面回应。”
江直怔了怔,“抱歉……顾总,是我大意了。”
顾时南继续抬脚朝住院大楼走,“李克的家属到了吗?”
江直:“已经见过了。一番沟通下来,李克的妻子和儿子对李克感情极淡,他们放弃对李克的治疗,但因为警方需要他这个关键人证查清楚整个绑架案,所以他们便没有签下放弃治疗的协议。”
顾时南:“经济来往呢?李克最近有没有给他们打过钱?”
江直:“我查了李克以及李克妻子的所有账户,他们夫妻财务各管各的,李克出事前在京城地下钱庄输掉了不少钱财,所以才会不停地向秦妙人勒索以达到偿还高额赌债的目的。”
顾时南沉声问:“钱庄是谁开的?”
江直:“幕后老板是……沈大公子沈京川。”
顾时南再次停下脚步,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沈京川跟李淮临……有业务往来吗?”
江直:“……没查。”
“去落实。”
江直猜测道:“您是怀疑,李淮临跟沈少暗中存在交易,步步引诱李克上当受骗,随后暗中操控李克……?应该不会吧?沈少一直跟您交好……”
顾时南:“在巨大利益面前,没有朋友更没有兄弟情深。”
沈京川半年前才出狱,他蹲了五年大牢,出狱后沈家早就没有他这个大少爷的位置了。
在沈家失势的沈京川完全有可能跟李淮临合作。
江直:“那……如果真的查到沈少跟李淮临存在合作,那您跟沈少……今后岂不是要撕破脸?”
顾时南抬起头,看着夜幕上空的苍穹夜色:
“他们差点要了我侄子以及女人和孩子的命,我拆他们的骨都算是轻的。”
……
夜深人静的走廊,由远及近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一向警觉的李淮临倏而睁开了眼睛,同一时间病床上的温九龄也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李淮临:“应该是顾总来了,要见吗?”
说话间,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顾时南被李淮临的属下拦在门外,顾时南不紧不慢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精壮有力的手臂,目光沉沉地对李淮临的保镖说:
“我来接我的女人,你们是自己让开,还是我打的叫你们不得不让开。”
他的声音冷且阴狠。
在病房内的温九龄听到了。
她眼瞳微微动了动,抬手擦了因为噩梦而惊吓出满头的冷汗。
“要见吗?”
李淮临再次开口。
温九龄道:“见。”
见或者不见,她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她不见,顾时南总有办法逼她见。
李淮临从单人沙发上起身。
他坐得太久,整个烫伤的后背早已被渗出来的血水染透。
起身时,牵扯到伤口,疼得他整个肌肉都绷了起来,连同身上的气场也在一瞬间绷紧。
他整张脸色也在这时苍白的渗出了冷汗。
也是直到这一刻,温九龄才意识到他伤得很重,“你受伤了?”
她只记得,光头男拿着打火机点爆加油站前,她就被李淮临抱着朝安全地带飞奔出去,当时虚弱的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所以并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看着李淮临整个后背被血染透的白色衬衫,手指蜷了起来,人也跟着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是烧伤还是炸伤?”
李淮临轻描淡写地道:“皮外伤,养一养就能好……”
温九龄鼻子有些发酸,望着他的眼睛,问:“值吗?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值吗?”
李淮临俯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有什么不值?你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值得。”
温九龄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为什么?”
她不信,李淮临对她真的是因为爱她,才牺牲到如此地步。
顾时南也说爱上她了,但他却做不到像他这样的付出。
李淮临觉得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此时此刻,他倒希望温九龄能糊涂一些。
他眸色幽深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最终没有对温九龄剖开最真实的内心,“你等会跟顾总好好谈谈吧。”
李淮临说完,就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温九龄在他就要打开病房门时,叫住了他:
“是因为我是对付顾时南最好的一把刀吗?你是顾时南大伯的私生子,你怨恨顾长永抛弃你母亲,也怨恨他不认你这个儿子,你痛恨顾长永也痛恨顾家,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恨顾总,我不明白?”
李淮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打开门走出了病房。
走廊的灯光格外明亮,使得李淮临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了。
顾时南身上新中式墨色圆领中山装,同样衬得他的脸色格外白皙。
他的凤眸藏着戾气,和深不见底的煞气。
他朝李淮临逼近一步,“李大公子真是神通广大,都把手伸到滇西来了。”
李淮临只是淡淡的轻笑:“这不是着急救人,便只能不择手段了些。”
顾时南再次逼近一步,李淮临在这时后退一步。
他在把身后的病房门给关上以后,才转身看着顾时南:
“看样子,顾总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大伯因为擅自调动资源配合你,被上头停职查办,你好手段。”
李淮临单手插西装裤兜:
“顾总,这是在怨恨我因为救了温小姐而害得你大伯官途不保了么?所以,在顾总的眼底,怀了你孩子的温小姐还比不上你大伯的前途?”
顾时南拳头攥紧,“我是这个意思吗?”
李淮临:“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要不,让温小姐来听一听,评一评,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因为救顾小稚而舍弃她,可以理解;因为要保你大伯的前途而舍弃她,那就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顾时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场绑架案,就想毁了顾家,你太异想天开了。”
李淮临掰开顾时南的手:
“顾总,说什么呢?你我身上都流淌着顾家的血脉,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毁了顾家呢?”
顾时南撤回了自己的手,而后拍了拍李淮临的肩膀,“你妹妹李长玲,没有死,她还活着。”
始终平静的李淮临脸色倏而狰狞,狭长的丹凤眼像是能溢出血水一般,猩红而又血腥,“你说什么?”
顾时南不再看他,抬脚推门走进温九龄病房前,对李淮临扔下一句话,“你敢动顾家,我就敢动你妹妹……”
李淮临情绪失控:“你敢!”
顾时南回头睨了他一眼,“你试试看,我有什么不敢?”
……
顾时南推门走进病房时,温九龄已经坐到了病房内自带的沙发上了。
见到他进来,她便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下雨的关系,男人肩头上的衣服显得有些潮湿,但仍然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温九龄在他朝她走过来前就撇开了头。
顾时南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看了她许久见她仍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只能先发制人,“怨恨上我了?”
因为舍了她,所以怨恨!
他朝她进一步,温九龄便往一旁挪一步,“你能躲我多久?又能躲到哪里?”
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身来面向着他:
“小稚当时情况比你危险,如果不选他,他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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