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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我逃得掉么?”温九龄声音很平静,“明天就陪我去看房子吧?”她说这话时,手指拨弄着荷叶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声音淡淡的,
“房子不用买得太大,重在温馨就好。”
她说出自己的需求。
顾时南看着她垂眸摆弄荷叶时那一番淡淡然的模样,又见她一片又一片将盛开的荷花摘秃了的全部过程,一颗心沉到了极致。
他唇角往下压了压,但最终溢出喉咙的却只有一个字,“好。”
温九龄起身,将被揪秃了的荷花和荷叶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对跟在她身后的顾时南说:
“我其实喜欢蔷薇。开春以后,金陵城的蔷薇能开到晚秋,很绚烂。”顿了顿,“荷花虽然也好,但花期太短了。我喜欢持久又奔放的生命。”
顾时南听她淡淡的说着,一张俊脸愈发的阴沉了,连同身上阴郁的气场也变的越来越强了。
温九龄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
她在这时转过身,仰头去看他黑意淙淙的凤眸,笑得像是得逞而又狡诈的小狐狸:
“顾总,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顾时南看着她笑颜如花的一张小脸,她明明在笑,可笑容对他来说却又那样讽刺。
因为他不开心,所以她才开心。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剧烈地耸动了一下,最后却平静地对她说:
“天黑了,晚上蚊虫多,我们回去吧。”
顿了顿,
“房子明天早上过去看。你喜欢小的,但房子也不能太小,将来两个孩子出生要住,他们的儿童房亲子房以及用来学习教育的活动空间都不能小……”
温九龄对此没什么憧憬,只淡淡的说:“你看着安排就好。”
反正,她也住不了太久。
用完晚餐,温九龄就上楼去了。
在住院的顾有为心脏又出现了波动,顾时南用完晚餐就急色匆匆的去了医院。
这一晚,顾时南没有回来。
温九龄在晚上十点左右,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
“我已经跟顾时南说好了,会在青城山疗养院附近买一套房子暂住。”
李淮临对此态度很保守,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顾时南在暗中调查他了。
所以,有些话,他觉得跟温九龄当面说会比较好。
思及此,他对温九龄说:“顾总如今能照顾到你的情绪,尽量以你为中心,挺好。”
温九龄:“我……的意思是……”
李淮临打断她:“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现在有点忙,等我再联系你?”
温九龄意识到了什么,便对李淮临道:“好。”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发觉自己握手机的那只手掌心全都是汗。
难道,被顾时南发现了什么吗?
所以,李淮临才会显得这么小心翼翼?
思及此,温九龄决定试探一下顾时南。
她翻出顾时南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对方就接通了,“顾老……现在情况稳定了吗?”
顾有为用了药后,现在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顾时南打算留下来守夜。
他此时人在楼道里,高大的身体半疲惫半慵懒的倚靠着身后雪白的墙壁。
他一手夹着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烟,一手拿着手机,声音听不出情绪,低沉而又平静,“嗯。”
通话陷入无声的沉默中。
长久的沉默后,温九龄才再次开口:“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顾时南掐灭了猩红的烟头,“不回。”顿了顿,“你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抿了抿唇,“好。”
顾时南没有挂电话,他在等她先挂。
但,温九龄也没有挂。
如此,又这样过去了半分钟。
顾时南唇角溢出一抹极淡的讽刺,她处处防备他又处处……想着要怎么算计利用他,明明孩子都有了,他却不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宁肯相信城府极深的李淮临,也不愿意信他。
想想,都觉得讽刺呢。
“温小姐,你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那我明早去医院给你送早餐?”
她这句话,倒是让顾时南从内心深处涌出一丝卑微的抚慰,他似乎又没那么阴郁了。
他低低沉沉的嗯了一声,“好。”
结束通话后,顾时南摸出手机翻出李淮临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李淮临看到他的来电显示,虽然有那么几分诧异,但似乎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略沉思了几秒,便接起了顾时南的电话,声音是四平八稳,但无形中又携带着某种深意:
“顾总,这么晚了找李某人有何贵干?”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
“李二公子跟秦湘仪婚期已定,如今李家跟秦家是联姻的关系。而秦湘仪是顾家的外孙女,如此,李家跟顾家也算得上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了。”
李淮临低笑:“听顾总的意思,这是要请李某人喝一杯?”
顾时南:“李大公子哪天有空?”
李淮临:“顾总邀约,我李某人什么时候都有空。”
顾时南眯了眯眸,道:“现在?”
李淮临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半已过。
他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静了片刻,才说:“顾总想约哪里?又想跟我聊点什么呢?”
顾时南:“听闻你母亲李女士早年在京城的文化部做过舞蹈演员,并在我大伯的提拔下做了文化部的骨干,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李淮临便变了脸色。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听说,你是早产?李女士怀胎七个月时就生下了你……”
“顾总,怎么突然对我的家事这么感兴趣呢?”李淮临声音低低沉沉的传了过来,“顾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顾时南言简意赅:“我不管你姓李,还是姓顾,我都不许你动顾家……”
李淮临笑着打断他:
“顾总真会开玩笑,我李某人才几斤几两?顾总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我一条腿残地半年内都好得不利索,我哪里敢在太岁上动土……”
顾时南:“李淮临,你跟我装什么蒜?害你在病床上躺了小一个月的车祸,不是我做的。”
李淮临低笑:“顾总,你做的和顾长永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吗?”
顾时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万万没想到,派人开车撞李淮临的竟然会是自己的大伯顾长永。
他想不明白,顾长永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顾长永已经知道李淮临是他的私生子了?
虎毒不食子,顾长永不可能撞死自己的孩子,哪怕对方是个私生子。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思及此,顾时南道:“我大伯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他跟你无冤无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李淮临:“他有个养子名叫顾景琛,传言他就像是顾长永的第二个影子。即便不是顾长永做的,那也一定是他授意顾景琛做的……”
顾时南打断他:“那有没有可能是顾景琛背着我大伯做的呢?李淮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我心知肚明。顾景琛一直想要取代我,他完全有可能趁机挑拨你跟我大伯的关系,然后再栽赃嫁祸给我以后隔岸观火地看着我们斗得你死我活,而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李淮临冷笑:“顾总,你未免把你的大伯想得也太高风亮节了。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没点冷血无情的资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呢。”
李淮临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顾总,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但你若是阻拦我的复仇计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你的产业,我要。你的女人,我也要。”
顾时南:“你还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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