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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龄拿出钥匙打开门,把手上盛放祭品的竹篮放到石桌上,然后才搭理跟在她身后的秦秘书,“他不去医院,你可以安排医生上门给他看。”
秦秘书:“……我倒是想,但顾总说发烧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让医生上门……”
温九龄打断他的话:“他自己都不愿意治,你找我,也没用。”
秦秘书:“太太,顾总……多半是想让您亲自照顾……”
温九龄笑看着他,“他若是想让我照顾,让他亲自跟我开口。”
让她滚的是他,让她回去的也是他,凭什么呢?
秦秘书见温九龄态度冷漠,只好又说:
“昨天你走后,顾总本来是应该休息养伤的,但后来他接了南州长的电话后,硬撑着伤痛和病痛去见的南州长。我打听了一下,他是为了您姑姑的案子才过去的。”
温九龄微微抿唇,没说话。
秦秘书察言观色了片刻,又说:
“这桩案子背后涉嫌非法倒卖人体器官产业链,郭局长是这条产业链的保护者也是受益者。”
顿了顿,解释道,
“那个当年给陆振国做心脏移植的医生已经跟警方交代了,他说郭局长体内的心脏供体正是你姑姑温时好女士的。只可惜,他于今天凌晨暴毙在派出所,相关的心脏数据文件下落不明……”
言下之意,这名参与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被灭口了,而相关可以证明郭局长罪名的证据也被毁了,案子陷入困境中。
任何刑事案件,讲究的都是证据。
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或者证人死了,就会导致案子无法被破。
温九龄意识到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容易,顾时南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有危险。
他现在生着病,最是防不胜防了。
思及此,她对秦秘书道:“你到车上等我吧。”
秦秘书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好的,太太。”顿了几秒,问:“听说,您因为家里失窃昨夜报警了?”
温九龄:“是啊。丢了一个红皮箱子。”顿了顿,“不过,大清早的警方就在河边帮我找到了红皮箱子。我打开箱子检查过,都是我外婆生前的随身物品,没什么值钱的。至于有没有物品丢失,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温九龄压根都不知道红皮箱子具体装了什么东西,当然不知道有没有丢东西。
秦秘书道:“那……这个案子,您需要帮忙吗?”
温九龄道:“我感觉这个案子跟秦妙人有关系。半个月前,我的邻居王大婶在我家门口好像看到了她……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秦秘书想了想,道:“那……我抽出点时间,帮您落实这件事?”
温九龄:“那就……有劳秦秘书了。”
秦秘书:“应该的。”
温九龄出现在顾时南病房是在两小时后。
那时,顾时南高烧三十九度八,意识混混沌沌的,但还不至于不清醒。
他起身想要去卫生间,但因为腰疼也因为高烧使不上力,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温九龄立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脚朝他走过去。
面前罩下来一抹暗影,跟着就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臂,独属于女人细嫩的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顾时南抬起头,视线尽头是女人一张淡漠的小脸。
他眼瞳微震,目光更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错愕,“我不需要你扶。”
他抽出自己的手臂,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温九龄直接忽略他恶劣的态度,再次伸手去搀扶他的手臂,“你不是要上厕所,我扶你去……”
“不用你扶。”
他再次将温九龄甩开,两只手撑在床沿,估摸着是腰伤太痛,整个手臂青筋都凸显得有几分狰狞。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他,
“秦秘书找到我,说你高烧不退,你我终究夫妻一场,你这个样子,我做不到不闻不问。”
顿了顿,补充说,“你放心,离婚是我们商量好的事情,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赖上你……”
顾时南烦透了她一副随时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嘴脸,他音量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需不需要去医院,我心里有判断。倒是温小姐你,何必呢?你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
顿了顿,“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温九龄没有走,她只是站在他的面前,无声而又无边地看着他。
顾时南等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抬起头看着她,
“温小姐,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怎么赶都赶不走呢?”
“顾时南。”温九龄郑重其事地唤了他一声名字,可又那么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去医院?”
她刚刚只不过是搀扶他的手臂,就被他烫人的温度给烫到了。
可想而知,他现在体温有多高。
顾时南在她这句话音落下后,最终手臂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起来的那一瞬间,整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一样朝她笼罩过去,强大的强迫感使得温九龄向后退了一步。
可她刚退一步,顾时南就进了两步。
他伸手,灼热的手掌心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的面前带近了几分。
温九龄鼻梁撞上他的胸口,错愕地抬起头时,就对上他那双被烧红了的凤眼。
他眼底藏着极其浓郁的情愫,是她完全看不懂的。
男人的手从她后脑勺移到她的脸颊上,那种近似情人间的抚慰,手指拨弄着她的脸颊,“温小姐,我再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走和不走,有什么区别吗?”
男人在这时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你不走,我当你是舍不得我,也不想离这个婚。”
顿了顿,他的手从她面颊上拿开,身体也跟她拉开了一顿距离,
“你走,那就是夫妻情分到头,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既是桥归桥路归路,还请温小姐自重。”
温九龄听懂了。
顾时南在给她选择题。
如果她留下,这个婚就不离,以后她也绝不能在他面前提离婚的事。
如果她走,那就从此以后是路人。
去留之间,对于她来说是一件进退两难的事。
她选择沉默。
顾时南烦透了她这种态度,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捏得她下巴很快就红了一块。
她昨晚被撞的额头,红肿还没有完全消散,现在又新增了一道,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可顾时南只想将她摧毁,不想对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有半点怜悯心。
他报复性地用力掐住她的下巴,声音阴沉透着一股血腥味,“走是一个字,留下两个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温九龄下巴被掐得生疼,因为疼痛,也因为心底涌起酸涩,她眼眶微微湿红。
“我建议你去医院。”
她平静地说,然后将头撇开,把自己被掐疼的下巴抽离开,“你保重。”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朝门口走。
她在开门的刹那,顾时南沙哑的声音自她身后沉沉地响起:
“温小姐,你想清楚了,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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