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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打算在停车坪吵到天亮吗?”霍见深从一棵粗壮的老梧桐树下走过来,他脸上带着一层温淡的笑,“时南,方便我单独跟顾太太聊几句吗?”顾时南:“不方便。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霍见深想了想,“也不是什么你不能听的。就是囡囡的下落有明显的线索了。”
顾时南皱眉:“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单独跟她聊?囡囡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当初,我不仅抱过她还给她喂过奶换过尿不湿,你这个做亲哥哥的都未必有我疼她。”
顾时南说的是大实话。
他的确给霍见深的妹妹喂过奶也换过尿不湿。
霍见深对此,轻笑道:
“我记得囡囡娇气爱哭,就连我抱她都不行。倒是你,你一抱,她就格外的乖巧安静,甚至还会笑。”
顾时南淡声说:“说明小家伙跟我投缘。可惜,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下落。”
霍见深掏出一根烟,“有眉目了。”
霍见深这样说,问温九龄,“介意我抽一根烟吗?”
不等温九龄语,顾时南就将他手上的烟抽走扔进了垃圾桶里,“她不喜欢烟味。”
霍见深嗯了一声,这才直奔主题,对顾时南和温九龄说:“我找到了囡囡小时候那把长命锁吊坠了。”
顾时南眉头皱起,“你是说,当初囡囡满月酒那天,我送出去的那条长命锁吊坠?”
霍见深点头:“对。金镶玉材质,刻有麒麟腾云图案。我记得,当年囡囡在一堆亲朋好友送来的满月礼里,唯独抓着你送的这块金镶玉吊坠不放。”
顾时南问:“长命锁是在哪找到的?”
霍见深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金陵城有一家如意馆当铺,是在那找到的。”
温九龄听过这家当铺,在金陵城蛮出名的。
但,霍见深看她的目光挺意味深长的,便不禁问:“…难道……跟我……或者我们家谁有关吗?”
霍见深从身上掏出一张画像,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这张画像是根据如意当铺老板口述请人画的,我查过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将长命锁典当掉的人应该就是你母亲。”
温九龄从霍见深手上接过画像。
灯影重重里,画像上女人的样子很快就撞入温九龄的视线里。
温九龄眼瞳难以置信地缩起,好一会儿后,她才抬头去看霍见深:
“单从画像上看,这个女人,确实跟我母亲长得很像。但……我不确定,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霍见深声音挺一言难尽的:
“本来这件事很好求证。但,你母亲突然病逝,导致……这条线索断了!”
温九龄抿了下唇,想了想,问霍见深:
“我能看看那条长命锁吊坠吗?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也有一条长命锁吊坠,但……后来弄丢了。我不知道,你寻找到的那条,跟我丢的那条有没有关系。”
霍见深过来的匆忙,那条长命锁吊坠没有带过来,不过他手机上有照片。
霍见深打开手机相册,翻出长命锁吊坠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就是这个。”
温九龄葱白如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仔仔细细地将长命锁吊坠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后,对霍见深摇头:
“应该不是我丢的那条。我那条就是普通的黄金材质,上面镶嵌着小铃铛,挂在身上跑起来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很脆。”
霍见深有些失望:
“那……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没准当年,典当这条长命锁吊坠的女人另有其人。”
温九龄想了想,说:
“我妈在离开金陵城温家庄嫁入谢家以前,她没有离开过金陵城,她应该没机会得到这么贵重的平安锁吊坠。但,我也不好说,你们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我妈。”
霍见深叹了口气,长久的沉默后,说:
“如果能找到那个典当平安锁吊坠的女人,那顺着这条线索就一定能找到我妹妹的下落。可惜,你母亲过世了。这条线索……恐怕会断。”
温九龄被霍见深愁容满面的样子以及他身上流泄下来的消沉气场所感染,忍不住地对他安抚道:
“霍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的妹妹一定平安无事,她早晚都会被你给找到的。”
霍见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但愿吧。”
霍见深没有从温九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彻底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
他很快就对顾时南告辞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顾时南看出他心情的沉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霍见深点了下头,“嗯。好。”
他说完,就欲要转身离开时,温九龄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霍先生,你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比如,当年你妹妹被人贩子拐走时,她身上穿的用的……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霍见深脚步微顿,看着温九龄,说:
“我妹妹被拐走时,身上穿的是大红色连体满月服,上面绣了祥云和平安二字,双手戴了一对金手镯,脚上穿的是镶有玉石的虎头鞋。”
顿了几秒,
“但,人贩子不知道是什么动机,在距离霍家老宅两公里左右,把妹妹身上穿的戴的全都拔下来扔进了下水沟里。惟有平安锁没有被找到。”
温九龄好奇:“是因为平安锁更贵重吗?人贩子觉得,仅凭一条平安锁吊坠就能换来一生的富贵?”
霍见深:“应该不是。如果是为了求财,当年霍家放出那么多悬赏的消息,人贩子肯定会为了钱把我妹妹还回来。”
顿了顿,“但,人贩子不仅没有,也没有立刻出手卖掉那条平安锁吊坠。”
温九龄皱眉:“那人贩子图什么?报仇吗?”
霍见深呼吸都变得浓重了:
“当年涉嫌拐卖的人贩子,我有跟她聊过。她只说有人给她打了一笔钱,让她把我妹妹偷出去放在距离霍家老宅五百米的垃圾桶旁,就算完成任务。那个人贩子还说,对方在电话里操着一口金陵城的口音,别的线索,她就不清楚了。”
温九龄想了想,说道:“照这么看,对方八成是为了报复霍家。要不,您从这里入手?”
霍见深心烦,到底还是点了一根烟。
霍家不仅家大业大,还有个身居要位的爷爷没有退下来,官场和商场那得罪的仇家简直是海了去了。
正是因为如此,霍见深才心烦。
半根烟后,他才开口:
“从妹妹当年出事后,霍家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普通的拐卖案子,另外一个就是仇家所为。二十三年过去了,单从仇家这条线索并无任何进展,反倒是拐卖这条线索最近有了明显进度……”
温九龄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有没有可能,仇家不是什么暗道上或者是官场的人,而就是你们霍家内部的人员呢?豪门世家,内斗杀得你死我活的案例并不少见。家里的老佣人拐走主人家的孩子,这种案例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霍见深夹烟的手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将剩下的烟给掐灭了,临走前,对温九龄说:“谢谢你,温丫头!”
温九龄笑了笑,目送他转身离开。
直至霍见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将目光撤回。
她转身,一抬头就对上顾时南阴气沉沉的视线。
她皱起眉头,没理他。
她抬脚从顾时南身旁经过时,顾时南伸手扣住她的手臂。
温九龄不满,“顾总,我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对老霍很不一般。”
温九龄觉得他没事找事,“我只是跟霍先生说了几句话,怎么就不一般了?”
吵架不是顾时南的目的,他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臂,“就是觉得,你对他,比对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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