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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龄有些懊悔,今天穿这身旗袍回来。她原本想着,精心打扮来接他,是为了哄他高兴,可不是为了哄他性欲大发的。
她忽略了自己身为尤物对男人的蛊惑力,从一开始顾时南就迷恋她的身子,最近他们闹别扭,顾时南在情事上兴致锐减,这会儿汹涌蓬勃,对她来说是危险的。
孕早期,是切忌同房的。
何况,顾时南在情事上,素来前戏足,中间持久孟浪,后戏更是折腾人。
坦白来说,温九龄是怕的。
“我……我……来大姨妈了,不太方便。”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顾时南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背青筋根根分明的凸起,有几分狰狞感,就像是他此时的气场,充满压迫感。
温九龄不敢招惹他,把压在臀下的旗袍往下拽了拽,挡住腿侧露出的一片娇嫩的白,随后拿过一条薄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腿,“你生气了?”
顾时南目视着正前方,眼底跳跃着车窗外投射进来的城市灯影,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顾太太,我鼻子很灵,你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味,你在骗我,嗯?”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侧首去看他弧度硬邦邦的下颌线,
“我……是快要来了,感觉腰酸背痛,身子不太舒服。”
顾时南冷着脸,没搭她的话。
温九龄瞧了会儿他的脸色,“你……飞机上吃东西了吗?没有的话,等回家我给你做点夜宵。”
顾时南还是没理她。
温九龄便不再自讨没趣继续说下去,全程都闭上了嘴。
雨大,回城的路上堵车。
但好在车子性能好,虽然开开停停却很稳。
温九龄在漫长的沉默里,迷迷糊糊的她就靠着车窗那一侧睡着了。
直到金海湾,顾时南熄了火,她都没有醒。
顾时南侧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那股无名的恼火愈演愈恶劣,无处可泄。
外面应该是停雨了,地面潮湿,桃林的桃花落败了一地,一片狼藉。
顾时南推门下车,关上车门后倚靠着车窗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来。
他戒烟五六年,最近断断续续地抽了几次后,就像是戒不掉了似的,把烟随身携带了。
伴随金色打火机的咔嚓声,幽蓝的火苗照亮他的脸,也点燃了被他咬在嘴里的烟。
伴随他吮吸的动作,青烟弥散,他俊脸如同隐匿在雾气里,晦暗难明的不真实。
温九龄鼻子挺敏感的,顾时南驾驶座的车窗没有关严,烟草味钻进车厢里,温九龄便醒了过来。
她侧首看着男人那一侧,虚虚实实里,他的样子跟夜色一样显得凉薄。
温九龄推门下车。
雨后气温骤降,她裹紧身上的薄毯,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仰头去看他,才发现他下巴上冒着烟青色胡渣,看起来得有两三天没刮了。
她伸手摸上他扎人的下巴,声音有几分幽怨,
“顾总,我是真的身子不舒服,之前……那回伤的厉害,那里还没有完全好透呢。”
顾时南咬着烟蒂,深吸一口,将剩下的香烟一口吸完后,掐灭了烟蒂。
他直起身体,朝垃圾桶那边走。
他步伐大,温九龄小跑着跟上。
等他丢完烟头,她主动把自己的身子依偎进他的怀里,脑袋贴在他的心口上,
“你要是特别欲求不满,我可以用别的方式帮你舒缓……”
顾时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般地说:“不是这事儿。”
温九龄眉头微微皱起,不太理解,“那你……为什么生气?”
顾时南手指将粘贴在她面颊上的长发剥开,“顾太太,你让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假。”
虚情假意,虚伪得叫他看不透。
都说女人第六感准,男人的第六感也不差。
她的不自然,还是逃不过他的第六感。
温九龄捏紧了手上的毛毯,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阴郁沉沉的眉眼,说:
“那什么才算是真?我说,你那么坏,我还是那样难过地爱着你,都不算真,那什么才算是真?”
“不争不抢,像块没有情绪的木头,任由情敌在自己的面前挑衅,才算是真?”
“还是,你为了别的女人变本加厉地羞辱我这个太太而我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才算是真吗?”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手指的力气有些重,“阳奉阴违就是你的假。”
顾时南一针见血。
他撤回了自己的手,温九龄身上的薄毯掉落在了地上,被满是积水的地面弄湿了。
她低头,而后又弯下腰去准备将毯子捡起来时,听到顾时南转身离开前对她说,
“我今晚不住金海湾,你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小刀片划出了一道血口子,疼丝丝的。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大步流星朝汽车走过去的高大背影,“那你住哪里?秦妙人那吗?”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扬长而去溅起的水花声。
顾时南没有去找秦妙人,他去找萧朝凤和陆瑾年喝了酒。
酒过三巡,他身体陷入身后皮质的沙发里,整张脸都隐匿在一片昏暗光线里,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陆瑾年掸掉一截烟灰,冲他的方向昂了昂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怎么?温九龄不让你碰?”
顾时南没吭声。
萧朝凤拱火,“我要是温丫头,我不仅不给他碰,我都不愿意跟他过。”
顾时南重重地放下手上的酒杯,掀眸朝他看过去,声音平静但很冷,
“你也觉得,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跟我离婚而不是跟我继续耗着?”
萧朝凤:“不被老公疼也不被老公爱,还时不时地被老公和情敌踩上几脚,精神和身体都备受打击,除非是有利可图,否则这个婚不可能不离。”
顾时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萧朝凤一脸懵逼,冲着他离开的身影骂骂咧咧的:
“哎,喊老子从女人销魂窟出来陪你喝,结果又不喝了,你几个意思?”
陆瑾年曲起腿朝他踹了一脚,“你没看到他烦?”
萧朝凤:“活该他烦。谁让他渣。他这种人,就该温丫头狠狠的治。”
陆瑾年不紧不慢地吸着烟,要笑不笑地说:“老顾,恐怕栽了!”
……
温九龄沐浴完,对着镜子抹护肤品。
李嫂端着一杯热奶进来,“太太,我给您冲了杯热奶。”
温九龄对她笑笑,“谢谢。”顿了下,问,“您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李嫂语重心长地说:
“少爷……从小受到过伤害,不轻易对人动感情,所以性子有些凉薄,你……对他要多一些耐心,凡事也要想开一点。”
温九龄将手上的扶手上抹匀,想了想,说:“我……捂不热他。”
李嫂拿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太太,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块石头,你若是时时放在心上暖着,它也会热的。何况,少爷面冷心热。”
顿了顿,又说,
“其实,少爷对你很不错了。你手上这枚红宝石戒指,一看就是少爷亲手做的,还有,他最近一直往你母亲那送东西,给你母亲撑腰,也是在变相补偿您。所以,这人呢,得将心比心,不要总是想着自己得到多少,也要想一想,自己付出了多少,您觉得呢?”
李嫂的话,点到即止。
她相信温九龄这么聪明,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李嫂离开后,温九龄端起那杯热奶,发了会儿呆。
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陆瑾年打过来的。
温九龄喝完热奶,才接听他的电话,“陆董,您有事?”
陆瑾年:“顾时南回去了吗?”
温九龄怔了一下,很快说:“没有。怎么了?”
陆瑾年讥笑:“你老公夜不归宿,你都不管不问的?顾太太,你不争不抢,谁会把你当盘菜?你即便斗败了一个秦妙人,还会有李美人王美人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若是赢得了他的心,千千万万个美人,也不及你温九龄一根头发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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