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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南的耐性显然是耗费殆尽。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凤眸冷看着陆瑾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时,萧朝凤也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老顾,抢救室那边需要你去签字……”
顾时南手背青筋绷起,“签什么字?”
“病危通知!”
顾时南顾不上跟温九龄算账,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朝凤松了口气,连忙对温九龄道:
“秦妙人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我骗他的。老顾现在人在气头上,我安排你离开兰城去躲一躲?”
萧朝凤和陆瑾年都跟顾时南的关系不错,尤其是萧朝凤。
现在就连萧朝凤都要让温九龄出去躲,所以事情糟糕的比温九龄想的还要严重。
温九龄脑袋嗡嗡的像是要炸开,疼痛不已。
她抬手捏了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沉思了片刻后,婉拒了萧朝凤的好意,“躲不掉的。谢谢您的好意。”
陆瑾年不想引火上身,直接扣住萧青衣的手腕,“你不是下班了?一起回家。”
萧青衣不干,“我们现在是离婚冷静期,谁跟你一起回家?”
陆瑾年皱眉:“你闹归闹,怎么还上头了?我不答应离这个婚,你看谁敢给我办这个离婚手续?”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把萧青衣给强行拽出去。
萧青衣扯着嗓子反抗,还骂袖手旁观的萧朝凤,“萧朝凤,你是死人吗?你还不滚过来帮我?”
萧朝凤就挺复杂的对她说,“小姑,爷爷不让我管你的事,您自求多福吧。”
萧青衣:“……”
陆瑾年把萧青衣带走后,萧朝凤对温九龄道:
“我爷爷对你一直赞赏有加,要不然你到他那躲躲?等顾时南气消了,你再跟他好好解释。反正,他现在人在气头上,你若是跟他正面杠,你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还是拒绝了萧朝凤的好意: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秦妙人吃了苦头,顾总若是不在我身上泄了这火,这事过不去。”
两人说着话,面色凝重的秦秘书匆匆走了进来,“太太,顾总让我接您回金海湾。”
秦秘书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这哪里是接,分明是绑。
温九龄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坦然面对,“好。我跟你们走。”
萧朝凤见劝不动温九龄,打算再找顾时南替她求求情。
……
温九龄被带回金海湾,就被锁进了一楼的保姆间,李嫂好几次想去关心什么的,都被门口的保镖给挡了回去。
李嫂心急如焚,但现在时间深更半夜的,她也不好给顾老通风报信。
保姆间最近在翻修,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温九龄想找个保暖的毯子都没有。
她只能裹紧身上李淮临的西装外套,以及从会场带出来的毯子取暖。
但,她身上本来就是湿的,再加上晚上温度低,她越来越冷。
最后,忍无可忍,她打开房门对门口的两个保镖沉声说:
“顾时南只是叫你们看着我,不是叫你们虐待我。我现在冷的受不了,你让李嫂给我拿条被子。”
其中一个保镖对她还算客气,
“抱歉,太太。顾总说,您太恃宠而骄,让您就这样独自一个人面壁思过,不然您记不住教训。”
李嫂一直在旁边徘徊,见温九龄出现在门口,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被子走过去。
她的话是对保镖说的:
“面壁思过,归面壁思过,要是闹出人命,你们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给脸不要脸,我就电话到京城跟老爷子告状。”
李嫂这话起了点作用。
最后,保镖允许李嫂给温九龄拿被子。
温九龄裹上被子后,身上很快就有了暖意,她眼睛红润润的看着李嫂,
“李嫂,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事。”
李嫂担忧的看着她:
“太太,你再忍忍,等明早天一亮,我就给老爷打电话。老爷肯定会为你出头的。那个姓秦的,她翻不出多大的浪。”
温九龄苦涩的笑了笑,“您有心了。”
保姆间的门被保镖给带上了,里面的灯没有通电,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放大人在走投无路时的恐惧。
温九龄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该要怎么面对明天的顾时南,而是在想她怀孕这件事。
她要是真的怀孕,她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生或者不生,都很艰难。
如果生下来,孩子在出生以后,她就要面临骨肉分离的痛苦。
如果不生,那孩子连选择生的机会都没有,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温九龄脑袋像是炸开似的,疼昏欲裂。
她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感觉好像是睡着了,可又能清醒的感知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好像有脚步往这边走,步伐凌乱又急速,很快就由远及近,并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温九龄在听到门口保镖喊了一声顾总,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伴随门被人一脚踹开,她的心脏也跳到了嗓门眼。
从门外照进来的光线,顾时南一眼就看到缩在角落里样子狼狈不堪的女人。
她头发凌乱,眼神惊恐,抱着的被子掉落在脚边,露出她里面的衣服。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被捂干了,当然也褶皱的不像话。
她的外面穿着一件男人宽大的黑色西装,顾时南一眼就认出来,是李淮临的衣服。
本就怒意未消,这会儿怒气直接冲上来,怎么都无法扼制住了。
他如同来势汹汹的凶神,三两步就跨到温九龄的面前,并在下一秒将她粗暴的从地上拽起。
力气太大了,咔嚓一声,温九龄胳膊被拽的脱臼,疼痛使得她整张脸近乎扭曲,冷汗很快就浸透了她鬓角的发丝。
金海湾是没有家庭医生的,天还没有亮,这个点叫萧青衣过来不太现实。
顾时南最后打了电话给秦秘书,让他去找医生。
来了个骨科老中医,对这种外力导致的脱臼骨折很有一手。
一番检查以及治疗后,老中医给温九龄开了几贴外敷的药膏,
“顾太太,一日一贴,三日为一个疗程。您先贴一个疗程,若是红肿和疼痛没有得到缓解,就再贴一个疗程。”
温九龄虚弱的靠着身后的靠枕,脸上的冷汗一直都没有停歇,顺着鬓角以及脸廓滑进脖颈里,细细密密的,楚楚可怜的叫顾时南满胸腔的怒火都不忍心对她发作。
她声音娇娇弱弱的,有气无力的厉害,“谢谢,有劳。”
送走老中医,温九龄合上眼,心里五味杂陈,满腹酸胀,大有几分痛不欲生的无力感。
顾时南立在床前,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沉声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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