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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一片片的爆炸摇撼整个天地,黑烟将整个战场笼罩,如梦魇罩在满清八旗的头上,往往战马还没有冲入明军之中,就被炮弹击中。
再加上战马受惊,彼此冲撞失去战斗力。大明火炮和火铳的威力,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以往他们和明廷的兵马作战,仅仅是冲势就已经将明军吓破胆。
可现在还没有接触敌人,损失便已经接近两成,对方未曾胆寒,八旗的骑兵却减员这么多,这种巨大的损失让清军的八旗旗主一个个心疼的要命。
多尔衮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在遭受两轮炮击之后,蒙受重大损失的满清王爷、蓓蕾们反应过来,透过直觉,在第一时间做出抉择。
那就是冲击明廷的中军,逼着明军决战。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整個天空,更大规模的鞑子骑兵如海潮一般朝着大明中军的方向冲锋。
黑烟弥漫,空气之中充斥着令人不适的气味,满清骑的全线发力,如巨兽一般砸在了平虏军的阵营之中。
长枪阵与鞑子的骑兵在近距离碰撞在一起,枪尖刺入战马的马儿嘶鸣声,长枪和重甲上金属的割裂声,枪杆子难以承受的断裂声,以及战马撞在人的身上发出可怖的声音……
枪尖刺入血肉、战马冲击之下浑身插满长枪如泉水一般的血浆喷涌而出的血腥气,弥漫整个战场。
马上的鞑子挥舞手中弯刀的呼喊声。
平虏军的将士们拿着钩镰枪刺、勾马腿,长枪不时的捅出去,将一个又一个的鞑子给捅翻在地。
肉搏,是真正实力上的较量,双方犹如两只野兽撕咬……场面瞬间汇聚成了一团难以名状的混乱。
孙可望再顾不上红娘子,与鞑子战在一处,手中长枪猛地挥出,狠狠地刺中一个鞑子的战马眼睛上,立时带起一蓬鲜血,战马随即带着鞑子一同栽倒在地。
“噗~”
红娘子嘴里喃喃地说道:“第九个……第十个……”,一连挑翻几个鞑子。
浓稠的鲜血地浇灌而下,将大地染红。
这个决定辽东局势的战斗,终于来到了关键节点。
“杀~”
攻打平虏军的是贝勒尼堪,尼堪为努尔哈赤之孙,早年前就跟随豪格作战,在豪格死后,投诚多恶棍,如今领兵,想着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也是极其的勇武,亲自率军出击。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早就瞄上了他,那就是人称小尉迟的李定国,他领着手中的六千兵马,不断的前突后冲。
李定国老早就看到了尼堪,衣着华丽,在军中极其显眼。
“且战且退!”李定国一枪捅死一个鞑子,下令让部下往后退,尼堪见状下令追击。
可刚刚跑出去十里地,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壕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壕沟?”
壕沟深八尺,宽一丈,明军从木板上跑了回去,将木板直接给抽了起来。
明军可以过,紧随而至的清兵却是无法通过了。
就在此时,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万铳齐发。
顷刻之间,尼堪身中数枪,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不仅尼堪,其余的满清八旗子弟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被壕沟给阻住了去路。
……
“陛下竟然也不催战?”
大明的中军营帐,李邦华看着崇祯笑着摇头道:“为何催战?你知道陛下来之前和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四个字,不要浪战。”李邦华继续说道:“陛下让我们没有必要在冬天之前解决战斗,最好喝满清耗,锦州城内,粮食多的是,至少我们这边打起来,祖大寿也不着急。”
“慢慢来,在前方只要不断地小胜,即可把满清慢慢磨死。”
“……”崇祯脸上的肌肉抽搐,忍不住唏嘘,有钱和没钱,打仗真的是两回事儿啊!
让他最佩服的还是朱常淦的识人用人之能,完全相信李邦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这句话对于崇祯而言,从内心深处是做不到的,可偏偏朱常淦就可以。
以至于崇祯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李邦华登高,看着满清的阵营,“清兵重前权而往后手,陛下果不欺我也!”
“?我不欺骗你?”崇祯随即明白过来李邦华口中说的是朱常淦,不由老脸通红,但还是问道:“督师此话何意?”
“多尔衮为了与我大明决一死战,将绝大多数的兵力都放在了锦州、女儿河一线,而位于后方的大凌河一线,却是没有部属多少兵力,以往他们来去自如,我大明不敢与之野战,自然没有问题,可现在……”
李邦华笑着,眼中的光芒突然凌冽,“这将成为他们致命的弱点。”
……
乾清宫,
“皇爷,辽东战事紧急,就不去承华殿了吧?”王承恩将一大堆的奏疏包过来,额头上一层细汗。
朱常淦看了一眼,奏疏比以往厚了几倍不止,“不,越是紧急时刻,越要平常对待,若朕的阵脚都乱了,那辽东恐怕更乱。”
“凡是议论辽东之事的,将他们交于军机处,由孙承宗、杨嗣昌、曹化淳等人商议之后,再禀报于朕。”
朱常淦让户部不断地往辽东调集粮饷。
“筹集十万人,三个月之粮。”
大明缺粮吗?
缺,但想想一旦急于求战而失败的后果,自己十万精锐一朝丧尽,辽东从此尽失,清廷就此坐大,甚至有一股作气南下入关之患。
朱常淦咬着牙也要再多筹集几个月的粮草出来。
那种局面自己更难接受,那必然是满清坐大更难承受。
所以催战是极为愚蠢至极。
对于李邦华,朱常淦可以接受,哪怕败了,退兵放弃锦州回师关内,都比催战的结果要好。
至于朝廷之上的吵吵嚷嚷,朱常淦压根不想理会,明廷的军事决策机制完全是本末倒置,文官们不上战场却可以制定国策,军事主管一个个被坑死,最后始作俑者开城投降了事。
这才是朱常淦设立军机处的初衷。
这也是为何朱常淦设立廉政司的原因所在,而就在刚刚朱常淦还任用了一大批士子,让他们下基层,让他们到村镇去当治安官和执政官。
明末社会阶级矛盾尖锐,老百姓和统治者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可以说底层和上层的矛盾是崇祯16年之前的主要社会矛盾。
因为地方衙门只有知县、县城等少数人才有资格吃皇粮,乡下的统治秩序无人管,朝廷只能依靠士绅来维持。
不夸张的说,地方士绅对大明朝政权稳定的重要性其实要高于基层官员。
朱常淦设立乡镇一级的治安员,对于士绅他们的权利削弱到极致,以此就不需要士绅们来稳定大明的政权。
不仅治安官、执政官可以吃皇粮,就连乡里的里正同样可以吃上一份皇粮,那这样士绅的作用就薄弱太多了。
……
此次满清可动员的兵力约15万,其中八旗满洲约6万人,蒙古、察哈尔八旗2万人左右,汉军八旗近3万人,外藩蒙古约三万余人,另有尚可喜、沈志祥两部人马,合计1万余人。
一眼看去,清军的兵力并不多,然而这个兵力相较于大明的兵力实际上是有优势的,因为清军的15万都是实打实的精锐。
大明这边五大营前来的不过七万兵马,因为还有四、五万兵马留在京城,拱卫京都,毕竟刚刚打击了士绅,朱常淦必须留有足够的兵马,让他们来消化这个结果。
剩下的就是崇祯带领的五万平虏军,蓟辽总督洪承畴三万兵马、宣大总督卢象升两万兵马。
军队虽然规模不小,但与清兵硬碰硬,李邦华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清军可以四次入关,足以看得出来他们在面对八旗兵的战力存疑。
除了卢象升的天雄军,李邦华没有将杨国柱、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廷臣、吴三桂等九边卫戍部队放在正面战场上,而是制定了诱敌深入之计。
让他们带着兵马日夜不停,挖出了一条巨大的壕沟,用来阻挡满清的铁骑。
八尺高的壕沟,就是人掉进去都不好爬出来,更何况一丈宽,马匹掉进去同样上不来。
明军有专门的铁板木板,可以跑马,人过去之后,直接抽掉,清兵便只能望洋兴叹,而渡过壕沟的明军火铳兵,则是肆无忌惮的开始一轮接一轮地不断的齐射。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门火炮的轰鸣,一道道耀眼的火舌,声势震天。
一匹匹的战马被捣碎成血肉,如犁耙一般让八旗子弟人仰马翻,满地的残肢断臂。
哀嚎声此起彼伏,凄惨无比,有的清兵腿被砸断,有的甚至上半身和下半身直接分离只剩下一点点皮肉连在一起……
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器,岳託身形震颤、惊惶失措,“明军早已经想好对策,就是要将我们堵在这里,全部给消灭……”
他经历过通州大捷的洗礼,当看到壕沟的时候,心中便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不祥之感,“快,告知皇上,明军埋伏于此,我们不可再攻!”
他调转马头,一口气跑出了五里,心头依然心惊肉跳,“不对,大明一定在蕴藏着更大的阴谋,他们隐藏实力,想将大清彻底拖死在这辽东战场之上,我得去告知皇上。”
虽然遭遇明军的沉重打击,但不得不佩服八旗兵的素质之强,一声令下,所有的将士调转马头,远离明军炮火的射程。
就在岳託刚刚狂奔回到中军大营,却见一个传信兵同样也狂奔而至,“皇上,皇上不好了,大凌河一线出现大规模的明军,他们同样挖了又深又宽的壕沟,将我大清的运粮部队给截断了。”
“什么?”
直到这时候,岳託的心头才猛地一揪,变得心惊肉跳。
果然如此,怪不得明军五大营一直隐藏实力不与清军大决战,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偷袭大凌河城防线切断大清的后路。
让大清本来就相形见绌的后勤彻底丧失运粮功能,大清的骑兵一天两顿饭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此消息一出,中军营帐瞬间乱做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岳託咬着后槽牙,跪下恳求道:“皇上,若不能决战不如退回盛京。”
“不可退,一旦退了,我大清士气将再难恢复,而且没有粮食,回去如何给将士们交代?”满达海站出来反驳道。
“皇上,不可退啊!”
岳託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指着众人咬牙切齿,“蠢货,你们这群阿其那、赛斯黑……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多尔衮却是全程黑着脸,目光闪烁地,半晌咬牙道:“明军挖壕沟,我们就填壕沟,没有木板我们家去用马尸,用人命去填,除了决战我们别无他法。”
“此番,朕亲自领兵,以振士气。”
从八旗骑兵发起总攻到明军撤退,随即被壕沟挡住,根本没有给鞑子太多选择的时间。
因为许多工作,都是李邦华在与满清对峙之前就已经安排人手去做了。
多尔衮抽出自己的宝刀,“此战,明军必拼死一搏,但我大清更不能败,一旦失败,整个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数十年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众王公贝勒,此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场所有的王公贝勒眼睛充血,气血上涌,抽出腰间宝刀。
……
随着清军再次倾巢而出,在清军的尸体将壕沟填平之际,明军的军号也很快响起,撤退。
往杏山和塔山的方向撤退。
进入托杏山和塔山城,依托天险拒敌。
任凭满清的骑兵如何进攻,明军绝不前出与你决战,却将明军的炮火、火铳发挥到了极致,
清兵一脸进攻了两天,交手数十次,却怎么也攻不进去,而且还遭到明军炮火的猛烈轰击。
死伤不计其数。
到了第四日,也就是十月十八,
一场雪花从半空中飘洒而下,纷纷扬扬间,从白茫茫的天空下落,犹如天使的眼泪一般。地上的街道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一棵棵树木被压弯了身子,仿佛在折射世间的苦难,披上了厚厚的银装。
道路冰封、狂风飘扬的雪雾和寒冷的气息。
天寒地冻,杏山、踏上的明军提前有准备,穿上了厚重的衣物,踩上了厚实的棉鞋。
而满清这边置于漫天野地之中,风寒交迫,再加上饭吃不到嘴里。
满清的攻势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无数的八旗兵和蒙古士兵、朝鲜士兵饥饿难耐,开始杀马。
岳託心急如焚地再次请奏,“皇上,决战之机已过,恐无力回天。”
多尔衮仰天长啸,“天不逢时,朕不甘啊~”
可他更明白,若是再继续待下去,伤亡更大,饥寒如同钝刀子杀人,最是伤士气。
“撤!”
……
清军一动,大明这边立马军号也响了起来。
“鞑子动了,他们想退了。”
“不能让他们撤,所有人集合。“铜锣声响彻杏山和塔山,吃饱喝足的明军拿起武器,快速集结,整装待发。
李邦华和崇祯站在塔山城的城墙之上,前者喃喃地说道:“要说之前明军根本吃不下围城的清军,现在差不多了。”
“决战之机已到,传令中军,随军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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