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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前,

    大明的第一轮兵马,载三艘大船连同两百多艘小船,运兵八千人,浩浩荡荡出现在了朝鲜仁川的海域。

    因为据锦衣卫的谍报所说,鞑子和朝鲜兵马就是从登州回去之后,落脚的地方就是仁川。

    仁川离着朝鲜的国都汉城很近,仅仅八十里,在明朝时期就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城,码头之上有着脚夫不断地装卸着货物。

    “此次出兵,屠了明廷一座城,掳掠了数万人,也算是报了豫亲王之仇。”

    “是啊,可惜,没有一举拿下皮岛,要不然豫亲王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明廷如今船坚炮利,我们是不是也为下一步想些准备?”

    “马上就是冰冻期了,等来年开春,再做准备不迟,从明廷抢来的女人也正好……哈哈~~”

    两名满人以及几个朝鲜人正在一条战船里面谈论着,突然号角的声音猛地响起,将他们脸上的狞笑僵住。

    等他们奔出战船,才发现海面上出现了上百条明廷的战船,而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撞了过来。

    “水军,全部上船!”

    “全部上船!”

    一声声巨吼,几个满人以及数千朝鲜兵勇进入船中,船桨摆动,舰船也终于开始动了起来,朝着大明的战舰而去。

    上次一战之后,朝鲜四艘龟船沉没,如今仁川码头只有一艘龟船,剩余全是楼船。

    他们展开呈一字型。

    “那……那乌黑的是什么?”船上的朝鲜士兵看向大明朝战舰的方向,一个个惊恐不已地指着道。

    大明舰船!

    上次他们见过的那种巨舰,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由一艘变成了三艘,船之高,直接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大明这边,水师副提督郑鸿逵下令,“瞄准,放!”

    随着号旗手挥舞手中的旗帜。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

    朝鲜的战舰瞬间木屑飞出去数丈高,一艘又一艘的战舰被砸穿,紧接着炸裂,剧烈的爆炸,将原本温柔的海水炸的如沸腾一般,不断的翻滚。

    此次大明带的火炮弹药之中,有一部分正是刚刚生产出来的无烟火药。

    其威力相比黑火药强了何止两倍?

    轰……轰~

    朝鲜战舰还是按照以前的打法,将许多船只停在一起,每一次冲天火光的炸开,都不止笼罩住一艘船,有的甚至是三艘。

    爆炸引起的巨力,更使得船与船之间发生强烈的碰撞以及船上火药的殉爆。

    船与船之间,任何人之间,一时间……尖叫、恐慌、嘶吼,惨叫,混杂在巨响之中,此起彼伏。

    炮弹只要挨到朝鲜的战船,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紧接着倒灌而入。

    朝鲜战船上的鞑子,吩咐朝鲜军官朝着大明舰船撞过去,可还没有等他们冲到近前,便被一艘炮弹击中。

    整个楼船,从中间断开,桅杆也跟着倒下,在鞑子目瞪口呆之中,将其砸成肉泥。

    夕阳猩红,远不如海上的凄惶。

    海面上,四分五裂的船帮,舰首,舢板……随处可见。

    ……

    面对大明的火炮,朝鲜的舰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而大明的舰船却是毫不减速,从粉碎的朝鲜舰船上,落水的朝鲜士兵的头上,如碾盘一般,轧了过去。

    先是大明的小船登陆,上面五大营的将士们跳下来,举起火铳,“砰砰砰~”将前来围堵的朝鲜士兵,给一一点射击倒。

    紧接着抢占有利地形。

    架起来火炮,对着朝鲜士兵“伺候”。

    仁川不是一个大城,人数规模不大,五大营的兵马带着精锐的装备,对于朝鲜兵马而言,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明军站住了脚步。

    此时三艘大船也靠岸,后面的舱门打开,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冲出步兵和骑兵。

    八千兵马,仅仅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全部卸了下来,郑鸿逵和李邦华辞别选择再次回返,因为他要回去将另外的八千人马给运过来。

    ……

    “督师,您就说,咱们怎么打吧?”

    “我的想法是,先将仁川给打下来。”

    等大明的战舰离开,李邦华先是将和张世泽、马祥麟、黄得功等几个总兵开了个战前作战会议。

    如今已经登陆,考虑到逐城争夺的打法效率过于低下,离着冰封的期限只有十几天。

    李邦华决定挑选一支精锐骑兵为先锋,先行新兵主力部队分左右两翼,而后跟进的打法直抵朝鲜王京,汉城。

    速战速决!

    “末将遵令!”

    “末将遵令!”

    “……”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了喧哗的声音,传信兵走了进来,“督师,有锦衣卫求见。”

    “哦?让他快快进来。”

    自从皇帝准备开始打朝鲜,不少原本活跃在辽东的锦衣卫、夜不收便南下,比他们更早到达仁川。

    这不足为怪。

    可令李邦华和黄得功他们有些惊讶的是,来的人不仅有锦衣卫,还有几个大明的女子。

    她们年龄不过十四五岁,双眸之中尽是惊恐和畏惧,身上的衣衫被撕烂了,甚至难以被遮住重要位置,在寒风之中瑟瑟颤抖。

    “这是?”

    锦衣卫张着龟裂的嘴唇,“你们终于来了,他们是大明的子民啊,被鞑子给掳过来的,我们能救的有限,为了救她们,陈百户……”

    “你们是明军?”其中一个女子脸色苍白,身上尽是伤口,十分的虚弱,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是大明的将士的时候,眼眶瞬间发红,泪如雨下,“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李邦华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没错,我们是来救伱们的。”

    “仁川城里面还有许多我们大明的人。”女子指着仁川城,“他们不把我们当人,许多姐妹都死了,我有个妹妹,她……她这里有个铜钱大小的痣,求大人一定将他救回来。”

    “我本来以为回不去了,没想到陛下还是记得我们的……”女子说着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

    她颤抖的手,从脖子掏出一个东西,是一枚绳子穿着的铜钱,“崇祯通宝!”

    “我弟弟的脖子里面也挂着这么一枚,我爹说,就是死,也要记得,我们是大明的人,这是家乡的钱,好冷……”

    李邦华眼睛突然进了沙子,“好,我答应你,一定将她寻回来。”

    “姑娘,姑娘……”

    此时李邦华才发现女子已经油尽灯枯,脖子歪了过去,永远的睡过去了。

    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李邦华将那枚“崇祯通宝”放在她的手里,“来人啊,将她入殓,骨灰等下一次大明水师来的时候,带回大明。”

    “让她回家!”

    所有人的眼眶通红,眼角湿润。

    ……

    “所有人听令!”

    李邦华咬着后槽牙,一声咆哮,宛如迸发而出的火山,散发出森然杀机,“除了我大明子民、以及妇孺儿童,一个不留,血仇,当血报!”

    “屠城!”

    随着一声令下,大明的将士停止了休整,开始了对仁川城的攻打。

    六十门火炮,列阵摆在仁川城下。

    “开火!”

    “放!”

    无烟火药的炮弹落在城门之上,瞬间被洞开。

    城内的满八旗子弟以及朝鲜的士兵们,瞳孔猛缩,顿感头皮发梦。

    这就是大明火炮?

    五大营?

    之前他们只是听说过五大营打败了满八旗,打败了蒙八旗,将漠南蒙古给打的站不起来,可终究是没有见过。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着城响起喊杀声震天。

    数千大明的兵勇狂吼着冲入了城中,他们手中端着火铳,一枪一个,朝鲜兵压根就冲不到跟前,就被弹丸给打翻在地。

    离得远了有火铳,离得近了,他们抽出背后的大刀,简直所向披靡。

    “他们与满清鞑子的战力相差也太大了。”

    朝鲜兵在满清八旗面前是孙子,而五大营打满清八旗如打儿子,那朝鲜兵在五大营的面前,那就真的是重孙子辈儿了。

    相比大明的城池,朝鲜这种城池,连县城的体量都达不到,几百个大明的将士便挡者披靡。

    所以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攻城战,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京营总督张世泽猛地夹了一下马腹,一马当先,“杀!”

    无数的怒吼,迸发而出。

    数千大明将士,黑压压如潮水一般,从城门而入。

    大明的骑兵先入,火枪兵随后,三人交替式进击,装弹、开火,如今的大明火枪兵,相比漠南蒙古大战的时候,战力更强。

    因为这次膛线已经彻底普及,精度相比以往高太多。

    密密麻麻的弹丸笼罩而下,打在墙上,如钉子一般,钉入其中。

    朝鲜士兵但凡敢冒头,就已经被击杀。

    偶尔有朝鲜士兵射出一箭,但因为射程的问题,难以对大明将士造成太大的伤害。

    朝鲜仅剩的骑兵,在与大明的骑兵交锋之后,早已经没有任何锐气,面对大明的火枪兵,形不成任何的冲击优势,便被击中,掉落马下。

    这哪里是作战,分明是屠杀!

    血肉飞溅,杀声震天。

    大明的将士在城中不断的推进,杀伐震天。

    仁川城中,那些仅剩的老爷、鞑子、朝鲜军官被一步步逼到了角落,其中一个会大明语言的官员站出来恳求道:

    “我们投降,还请饶我等一命!”

    “饶你们一命?”马祥麟的语气宛若厉诡,森冷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大明皇帝仁慈,念在你们以往视我大明为君父的份上,欲施恩欲你们。

    可你们却带着满清鞑子,攻入了我大明,屠杀我大明百姓三万余人。”

    “恩将仇报之辈,给我杀!”

    马祥麟提着带血的道,身上的铠甲尽是鲜血,阴沉之下如嗜血恶魔一般,杀入了城中。

    朝鲜的士兵,浑身都在颤抖,我这刀柄的手,在不断的打颤,抓不稳。

    这些朝鲜官员目光之中泛出绝望。

    满清的铁骑,他们挡不住,大明的兵锋,他们更挡不住。

    悔不当初,怎么就为了那三万两白银,攻打了大明登州?

    ……

    李邦华也提着剑,走在仁川的街道上。

    脸色无比的阴沉,耳边喊杀吱声震天,夹杂着大明将士的吼声,刀光、血光,冲天而起,无数人头落地。

    为何要屠城?

    朱常淦研究了明末的所有战争,一直在研究为何这些人都热衷于屠城?

    即便是被称为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李自成,他是打到哪里,屠刀就指向哪里。

    如他挖开缺口,黄河水漫开封,一夜之间就淹死了开封三十多万老百姓,嗜血成性的张献忠屠城,武昌被害的老百姓,那是浮尸百里。

    后来他打到成都,前后三次屠城,整个成都府都化为血湖,人畜皆成灰烬。

    以及后来的清军,制造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些罄竹难书的惨案。

    作为后世人,一直无法理解这种屠城行为。

    既然阶段性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那胜利的一方为啥既不乘胜追击,也不休整备战,而是非要去屠城,而且是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去对待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呢?

    但朱常淦研究之后发现,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于瓦解敌人力量。

    古代的城池,不是后世这种工商业聚集的市民市民聚居而形成的城市工商业城市。

    城池,主要功能就是一级政权或者是一支军队的据点。

    它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军镇、卫所。

    没错,洪武皇帝朱元璋建立的屯田卫所。

    还有一些叫城关,都是从边境口岸的军事堡垒。演变过来的。

    那些生活在城里的人,要不是读书人,要不就是官僚和军人的家属,再不然就是从事工商业,服务前两种士大夫和军人的。

    所以他们或多或少都有黑历史,在敌军看来,那都不是纯正的老百姓。

    所以在打仗时,攻下敌军的城池堡垒,不仅有军事价值,而且有极大的战略意义和现实意义。

    冷兵器时期打仗最主要拼的不是钱粮,而是士兵。

    大家彼此都是贴身肉搏,那自然就是谁的士兵数量多,谁的后备兵充足,谁就更容易获胜。

    所以朝廷一方面增加自己的人丁,一方面削弱对手的人丁,比如秦朝的爵位制度,就是按照斩下敌人首席的数量来定级分封的。

    长平之战中,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也是为了彻底消灭赵国的有生力量。

    项羽用二十万颗投降的秦军人头铸成京观,就更是这种通过屠杀来瓦解敌军,炫耀军工的极致表现。

    在冷兵器时代啊,每逢大战一起,那就是全民皆兵,城里人更不意外。

    既然是要彻底瓦解敌人有生力量,那就干脆连敌人的官僚和军人家属也一并消灭。

    ……

    在此之前大明朝廷即便知道屠城可以瓦解敌人的势力,但却从没有干过,如对漠南蒙古,明朝不知道直接杀绝,蒙古便再无还手之力?

    但却没有这么做。

    反过来说,屠城并非越多越好,因为屠城太过,城中兵勇、百姓知道左右都是死,不如拼死抵抗。

    可鞑子却是纯粹为了极端心里的发泄,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大明屠城。

    鞑子在辽东苦寒之地,平时吃不饱穿不暖,当战斗打响后,士兵们围着城墙久攻不下,又是忍冻挨饿,又是人困马乏的,这种情绪就被压抑到了极点,因此急需来一场爆发式的宣泄。

    八旗的旗主也知道也知道士兵们的脾气秉性。

    所以在发起攻城时,将军就经常拿胜利后放任大家自由屠城这个说法作为激励,毕竟这种激励兑现起来,那也不难。

    这样一来啊,被打了鸡血的士兵就会异常凶猛,如果真能一鼓作气打败敌人,那么将军心情一好,他肯定也会兑现承诺。

    城破全军放假三天、十天,任由大家屠城。

    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还没等将军说完,就会一股脑冲进城市,烧杀抢掠,胡作非为。

    鞑子不仅自己丧心病狂,朝鲜也效法入侵大明。

    如此血海深仇,岂可不报?

    “将所有鞑子和朝鲜将军的头颅割下来,铸成京观!”张世泽骑着马,手中长枪血犹腥。

    刚回来,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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