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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锦衣卫的谍报人员没有等多久,就找到了机会。
从郑亲王府传出来的消息:耿仲明这几日频繁出入郑亲王府,与郑亲王三福晋打的火热。
济尔哈朗这几日则是早出晚归,但从他回来时兴奋的目光之中,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
紧接着,一则消息传回大明。
“满清拿到了明军在漠南蒙古中的两颗哑弹,正在尝试破解大明的火器之秘。”
消息传到京城,军机处为之震惊。
曹化淳、李邦华、杨嗣昌、秦良玉等人急切的在宫外求见。
等王承恩将他们领进来,却见皇帝面不改色,还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鞑子挺精明的嘛!”
虽然一直严防死守,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这次,对方捡几个哑弹回去,依然可以从中破解一些东西出来。
“陛下,明军如今可以与后金匹敌,靠的就是火器,若他们也造出威力更强的火炮和火铳,我们的优势将荡然无存,漠南蒙古和辽东战局恐怕再起波澜啊!”李邦华脸色难看的说道。
“不用太担心,即便他们可以分析出来火药的形态,但威力上还是会相差许多的。”朱常淦宽慰他们道:“造火药从来不是将材料混在一起。”
“也不是知道了颗粒火药威力就完事儿了,其核心的东西,满清一时半会儿定然是研究不出来的。”
颗粒火药是肉眼可见的形态,鞑子可以复刻出来,但火药的配方,却不是那么简单。
化学方程式中,硝酸钾74.64%、硫磺11.85%、木炭13.51%的质量比,才可以确保火药可以最充分地燃烧。
仅仅这份配方,鞑子便只能靠长期实践去改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最宝贵的时间。
更别说想要威力更大,最核心的便是提纯。
需要用纯净硫磺。如硫磺不纯,就得蒸发后重新结晶,不纯的硝石也得溶解加工,提取出纯的结晶。
除此之外,明朝有大量纯净的硝石矿,这是后金最稀奇,也难以弥补的。
别说后金不知道配方,就算是告诉他们……原料、工艺、制造每一步,都是差距。
更别说纸壳定装弹,燧发枪,膛线等其他方面的领先。
何况如今硫酸已经出来了,接下来便是硝酸,硝化纤维……金属定装弹。
大明的火器研究以及武器研发、制造比满清领先的不止一代,朱常淦自然心里一点都不慌,“诸位爱卿,该忙活什么忙活什么,朕要午休了。”
“这……”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离开。
……
郑亲王府,苏泰与耿仲明的发展也是极其的迅速,在丫鬟的帮助下,两人已经发展到私下见面的程度了。
7月初7,锦衣卫的谍报人员收到了一张纸条。
“柳树巷,18号,戌时一刻。”
锦衣卫的那个千户猛地起身,将纸条扔进火中,拍了拍隔壁的门,“通知兄弟们,准备行动!”
“是!”
……
盛京,天佑兵大营,多尔衮、济尔哈朗、多铎等人围着红夷大炮,检查火炮的威力。
轰~
随着一发炮弹出去,众人全都站了起来,看向靶子的位置。
“威力确实比之前强了许多,发射距离至少比之前翻了一倍。”济尔哈朗忍不住叹道:“想不到仅仅将粉末改成颗粒,就有这么大的提升。”
“不得不佩服明人聪明。”
岳託也有些振奋,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比不上明军的火炮,明军的火炮比这个更小,威力更大。”
多尔衮却是摆手制止了岳託的话,“有进步就好,朕相信只要恭顺王潜心研究,必然有赶上明廷火器的一天。”
“恭顺王,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提出来,朕都满足。”
“国库之中有的,伱尽管拿,国库之中没有的,朕的内帑拿,朕的内帑没有的,就是抢也给你抢过来。”
孔有德跪倒在地,“谢皇上圣恩,臣一定竭心尽力,早日将研究出更好的火器。”
“朕相信你!”多尔衮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朕欲举行家宴,恭顺王也过来。”
孔有德闻言连忙再次跪下,“谢皇上!”
满汉有别,家宴,从来都是人家满洲皇族才能参与的,如今皇帝却让他参加,足可见对自己的重视。
此时夕阳西下,天的边缘渐渐染红,橙色的光辉,笼罩在盛京的宫殿之上。
多尔衮举目看着这一切,“明廷无德,却占着最丰饶的土地和人口,我大清兵强马壮,国运正隆,怎能被这火器给挡住前进之路?”
多尔衮入主中原的野心尽显,在场的诸位王公贝勒一个个跪下恭维道:
“皇上神武!”
“皇上神武!”
“……“
与此同时,这股橙黄色也将柳树巷给染成了暖黄色,盛京的柳树巷是温柔乡。
盛京十八家青楼,其中十二家开在这里,除了青楼之外,客栈、酒楼更是比比皆是,在这种温柔的氛围中,给人一种舒适和轻松。
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令人愉悦的香味儿,如野花的芳香。
街道上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前面是个婀娜的女人,后面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金钱鼠尾、带着面具的男人。
街上熙熙攘攘,却有几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两人的踪迹,不断对外汇报着。
“进柳树巷了,前面的是苏泰,确认后面的那人是不是耿仲明。”
街上,突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要不是今儿个老子有事儿,非得弄死你个小乞丐不行。”耿仲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物,气的想骂娘。
原来是一个乞丐跑的匆忙,将他撞翻在地。
小乞丐拼命的赔礼道歉,扇着自己的嘴巴。
“滚滚滚……”眼看着前面的身影即将消失,他哪里还顾得上与小乞丐生气,连忙起身往前走。
等他错身离开,小乞丐的脸却是猛地寒了下来,冲着一个卖包子的点了点头。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有人再次进入客栈房间,“已经确认,是耿仲明没错。”
领头的人点头,“所有人就绪,得手之后,先绑到醉春楼后面的船上……“
……
“三福晋?”耿仲明小心翼翼地推开院子门,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在门口朝着里面轻轻的喊了几声。
他不是傻子,特别是经历过上次巢丕昌的事情之后,更是多了几个心眼。
耿仲明甚至带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家丁埋伏在了附近,一旦发现有异样,他会果断离开。
“怀顺王,嘛呢,还不进来?”一个娇滴滴、酥酥麻麻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将耿仲明的戒心给击穿了。
“来……来了……”
耿仲明最喜人妻,尤其喜欢富贵人家的,以至于在盛京这几年,但凡听说有谁家丧夫,人长的不错,他会让人第一时间去提亲,可惜满汉有别,满足的穷苦人家还行,那些权贵之家却是从未得手过。
如今突然有个亲王的福晋摆在面前,这让他如何能把持的住?
等他跑进去,推开屋门,发现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可人儿嘛!
“你急什么?”苏泰将耿仲明轻轻推开,然后将所有的窗子给拉上,“再心急,也得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万一被人给看见了,可如何是好?”
“那是自然的……”耿仲明老脸发红,手抬起来又放下,他其实想拒绝的,他安排的人就在外面观察着,保证自己发生什么事情的第一时间冲进来。
不过如今苏泰在这里,想来不会有其他问题。
苏泰给耿仲明倒了一杯酒,“俗话说,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怀顺王,你属于哪一种啊?”
“听说你们汉人,结婚的时候,会喝交杯酒,我们喝一杯如何?”
“想不到三福晋竟然有如此雅兴!”耿仲明搓了搓手掌,端起酒杯,刚准备喝,却说了一句,“三福晋,我想喝你那一个。”
“为何?”
“自然是那个沾过你的唇,令我更欣喜。”
苏泰在心里暗骂这老狐狸谨慎,脸上却是笑了笑,将自己的酒杯递过去,换了过来,随后两人注视着对方,将酒给饮下。
苏泰还想继续和耿仲明再喝,而对方却是火急火燎,猴急起来,“咱们赶紧办正事儿,万一郑亲王回去,这事儿就漏了。”
“他这几日很晚才回去,怕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咦……这灯怎么有两个?”耿仲明突然发现眼前的灯出现了重影,紧接着人也出现了重影,他的瞳孔猛缩,“不对,你怎么也……”
苏泰也晕过去了。
她为了将耿仲明放倒,自己也喝了那酒。
一炷香时间不到,房间的锅台突然动了几下,从下面一前一后钻出来两个人,两人进入房间。
看着地上的昏迷不醒的两个人,“两个人都晕了,咱们带走一个还是带走两个?”
“千户的意思是只带走耿仲明,没有说让带走苏泰。”
“那就只带走耿仲明。”
两人身手利索地将耿仲明给绑住,塞住嘴巴,从锅台上方顺了进去,然后两人再次跳了进去,再将锅盖给扣上。
等苏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面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连忙穿上自己的衣服,从后门离开,丫鬟迎上来,扶着她刚准备上车,却被人给拦了下来,“我家老爷呢?”
“谁是你家老爷?”
“我家老爷怀顺王!”
“不认识,没见过。”苏泰矢口否认,丫鬟也厉声喝问道:“狗胆,你们什么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耿仲明的两个亲信,脸色大变,连忙奔着院子冲了进去,可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人呢?”
“不可能啊,我亲眼看着老爷进来的,再找!”
终于,在他们掘地三尺的劲头之下,发现了灶台下面的大洞。
“完了,出事儿了!”
……
事情就这么爆发了,怀顺王耿仲明被人掳走的事情,很快席卷了整个盛京。
一晚上,马蹄声、脚步声不曾断绝。
紧接着,整个盛京就已经传开另一则消息,清廷用怀顺王耿仲明换回了察哈尔亲王额哲及蒙古四部的旗王。
瞬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清廷所有的汉人都为之愤怒了。
满汉有别,汉人地位低下,比不上满人、比不上蒙人,他们头发也剃了,点头哈腰,跪着……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也就忍了。
但如果满、蒙不把他们当然,跪着也活不下去,那还忍个什么劲儿?
这一次“天佑军”哗变了,孔有德前一日研究火药道很晚,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还在睡梦中,突然被属下给叫醒,要他造反,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等属下和他说明情况,他才捋顺,气急的骂道:“不可能,皇上不可能用怀顺王来换察哈尔亲王,这定是明廷的诡计。”
不说其他,单单自己研究的火药,以及“天佑军”的重要性,清廷就不可能对自己和耿仲明对手,更别说还是换一个清廷故意养废的闲散亲王。
“你们……你们快将人给安抚下来,我去给皇上求情……”
孔有德穿上鞋想出门,却被属下的两个参将给堵住,“王爷,您什么意思?都这时候了还想去和那狗皇帝求情?”
“军营哗变,他能饶得了我们吗?”
哗变者,死罪!
即便满清皇上可以原谅孔有德,可下面的人呢?总有人要出来顶锅的,要不然其他的汉军有样学样,清廷的威严何在?
所以两个参将眼睛通红地看着孔有德,“王爷,您自个儿想象,自打来了这辽东,穿穿不好,吃吃不惯,每天还得卑躬屈膝,哪一天过的是人的日子?”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谁也别想搬动。王爷,下决心吧!”
“王爷……“
孔有德看着两个参将,目光更是看着他们腰间的刀,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走,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快点走。”
“不过,往哪儿走是个关键,想活下去,我们就必须有策略,最要紧的就是目的地。”
两个参将却是架着他,“王爷,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孔有德满脸惊疑,“什么意思,怎么就来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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